边城的百姓出门是为听德全班的戏,谁料闹出惨剧,一时间,众人想远离事发的高台,人挤人,关键时刻,众人都是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李海棠亲眼看到有一个带娃的妇人被推到,一群人不管不顾地
在她身上踩踏过去。
“大家不要动,站在原地,留出一条空隙就好!”
李海棠的马车随着人流被冲到街道的一侧,她没办法,只好打开车窗,对着外面大喊。
李天师搭建的高台塌陷,并没有影响到别人,可众人都有这样的心里,见领头的人逃命,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一股脑地往一个地方挤。
“别跑,看着脚下!”
五福见此,也焦急地跟着自家夫人一起喊。但是她嗓音再大,在慌乱的几万人面前,打不起几个水花,瞬间就湮没在人群中。
约莫不到半刻中,大队人马已经聚集到远处,只留下一片狼藉。
地上有人在逃命中扔掉的米粮袋子,小板凳,还有人跑丢了鞋子,棉袄被人撕裂出几个大口子。
”呜呜,奶的乖孙孙啊!“
一个老妇人脚步踉跄,走几步,直接扑倒在雪地里,一边找人一边哭,她看到前面雪堆,露出红色的一角衣衫,费力地把小娃拉出来。
小娃已经瘫软,脑袋上变形了,一侧的头被人踩扁,好不凄惨。
老妇人似乎没想到,只是带着小孙子出来看热闹,就从此天人永隔,傻愣愣地跪在雪中,一言不发。
李海棠上前,见此摇摇头,人已经死了,神仙难救活。
“不,不,一定还有救!”
老妇人看到李海棠,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抓住她的手臂,“李神医,你是神医,能起死回生,救救我的小孙孙吧!”
老妇人哭嚎,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她儿子是城北大营的士兵,前几日和蛮子对战的时候,伤及根本,现在还在火头营帮忙,以后也不会有后了。
现在唯一的小孙孙没了,难道家里要断子绝孙吗?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李海棠很同情老妇人一家的遭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脑子都被人踩扁,而且几万人,你根本找不到罪魁祸首,此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事怪谁呢?李海棠都不知道应该算到谁的头上。
“你不是号称生死人肉白骨,是个神医,神医咋能救不活我的小孙孙呢?你就是个大骗子!”
老妇人被李海棠拒绝,张口就骂人,直接骂了李神医祖宗十八代。
五福一听,马上就不干了!自家夫人不能自降身段,和一个刁民计较,可她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见,她是很同情小娃,但是说到底,作为小娃的奶奶,你跑的时候怎么就不看着点呢?现在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的头上。
“我家夫人是没这个本事,你说的起死回生,是仙人干的,你找李天师啊!”
五福都替自家夫人委屈,这个黑锅,她家夫人才不背呢!
“对对,李天师,找李天师!”
五福的话,作为指引,让老妇人眼前一亮,这会儿,有几个老妇人的邻居都过来帮忙,找了高台的碎木板子运送小娃子的尸体,去找李天师。
被路人踩踏的,还有几个倒霉蛋,所幸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断胳膊断腿的。
“我们也要找李天师诊治!”
众人异口同声,拒绝赵宝山诊脉,李天师说了,不用喝苦药汤,也不用多少银钱。
“我手里有李天师给的牌子,已经花过二百文了。”
其中一个人胳膊动不了,用下巴点头,指着自己腰间的木牌,代表李天师的信徒,受他庇佑。
“这都什么毛病啊?”
赵宝山啧啧称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郎中,他可不相信什么天师,在他看来,边城百姓们的脑子似乎也有点问题。
“如你所见,李天师只来了几天而已。”
李海棠撇撇嘴,越想越生气,心里真是憋屈,她为别人着想,可那些愚民只被煽动几句,就觉得她是个庸医,以前的一切全被抹杀了。
“对了,你们的李天师也在高台下呢,现在生死未卜。”
赵宝山指着前面塌陷的高台,并且道,“你们为啥受伤呢?因为李天师的高台塌陷,才会造成踩踏事件,他就是这么保护你们的……”
“不对不对,是李天师自己都不能幸免,绝对不是你们的钱没给够的事。”
赵宝山一脸的幸灾乐祸,句句扎心,不相信他的医术无所谓,反正脑子有病也不是几贴膏药能看好的。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赵郎中说得很有道理。
“李天师,李天师怎么样了?”
小喽啰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心惊胆战,他们粮草还没拿到手,可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不然,上面怪罪下来,他们办事不利,就得人头落地。
几个喽啰从四面八方齐聚高台,这会儿,宋青阳和吴起也在高台附近,二人带着手下东西兄弟抬着木板,旁边还站着抹眼泪的马碧荷。
等板子去掉以后,众人看到李天师正坐在雪堆之中,左顾右看,一动不动。
小喽啰见此,哈哈大笑,对着赶来的百姓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李天师,有天神附体,这不,从高台下来,没咋地。”
“就是就是!”
其余的小喽啰附和,就要上前。
有雪作为缓冲,摔倒的人不严重,个别人因为木板上有钉子,被钉子戳了下,见了血,只是皮外伤而已。
“李神医,我怎么觉得这个所谓的天师有点不对?”
李海棠正在和马碧荷一起翻找马老爷的踪迹,就见赵宝山凑过来,小声地嘀咕。
“哪不对,你也看出他是个骗子?”
什么吞火球,通灵,各路骗术,也就能唬边城百姓,稍微有点文化的,都不会被蒙骗。
“不,不是骗子的问题,李天师好像是个智障。”赵宝山仔细地看李天师的表情,坐在雪地里,半晌也不知道移动地方,而且,他的眼神带着迷茫,似乎根本搞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