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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点张如意很清楚,所以,小头目提出换人,李海棠若是不答应,她心里就不痛快。

就算最后得救了,她会觉得,姐妹心里没有她,因而很失望,产生隔阂。

正常人或许真这样想,但张大小姐,早已超越正常人的范畴。

李海棠是她姐妹,就算丢了这条命,姐妹不能有事!

退一步说,她是个草包,而海棠是神医,能治病救人,比她活着有价值。

张如意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模样,警告小头目,“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你又不是后宅的小娘们,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别以为我会对姐妹有怨怼心思!”

小头目愣神,他啥时候挑拨离间了?真没想那么多啊!

不行,他受不了,换人,必须换人!就是书生,也比疯子好!

“季秋,怎么办,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万一小姐……”

不身在地狱,根本想象不到那些人的凶残,蓝衣曾经亲眼看见,有女子不听话,被活生生地斩断四肢。

墙壁,地面,满是血,人还没咽气,就被塞入一个大瓮里。

她以为杀了楚霸天,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到头来,一样吓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没事,我会想办法。”

季秋算计距离,小头目会点拳脚功夫,尖刀又紧紧地抵住张如意的脖子,想抓时机救人,就得听对方的,换个肉票。

“夫君,不如咱们假意换人。”

李海棠和季秋是同样的心思,她手里有蒙汗药,先对小头目撒一把,然后快速后退,先把张如意救出。

只是这样,很可能激怒其余人。

作为肉票的百姓有几人,凶徒背靠背,把百姓推到前面做了肉盾,士兵们出动的弓箭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要毫发无伤地救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换。”

萧陵川拒绝,救人可以,出力同样没问题,但只有一个前提,他家娘子必须是安全的。

无论是张如意,还是被当成肉票的百姓,和他非亲非故,没一点关系。

让娘子冒险,他决不答应。

至于卢元卿,身为男子汉,无法保护张如意,还打着换人的主意,那真是门都没有!

“夫君,我不会受伤。”

李海棠举起手腕,露出自家野人夫君送出的手镯,里面还有暗器银针,蒙汗药加银针,双重保险。

又不是真换人,而是假意,麻痹对方。

“不用这么麻烦。”

萧陵川摇摇头,找季秋借了几个铜板,他抬起手臂,随便一撒,铜板冲着四周发射,直接嵌入凶徒的眉心处。

扑通扑通几声,匕首撒手,几个人倒下,来不及反应,就死于非命。

“哎呦,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咋就把人都弄死了!”

官差用手探了探几人的鼻息,气息全无。

人死了,无法撬开他们的嘴,更不知道失踪女子都藏在何处。

“不然呢?你有办法?”

萧陵川看了聒噪的官差一眼,沉默地转身离开。

这一套动作,几秒之内,结束僵局,之前在林家村,为救林万久一家,萧陵川出手过。

李海棠眼睛变成桃心状,冒着粉红的泡泡,心底为他喝彩。

“你这人,既然有这等本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手?”

官差反应过来,追在萧陵川后头大声询问。

“一开始,你知道谁是凶徒,谁是无辜百姓?”

李海棠站住,主动为野人夫君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丧葬队伍中,有凶徒花钱请来的吹小号的,吹唢呐的,还有打鼓的,这些人对此一无所知。

等对方狗急跳墙,掳人之后,才能知晓凶徒有没有同伙,趁机一网打尽。

一行人回到季秋的小院,张如意捂着脖子,忍着疼痛,找李海棠帮忙,进屋里仔细检查蓝衣的伤势。

“海棠,蓝衣她……”

张如意背对蓝衣,给李海棠对个口型,她想知道,蓝衣有没有失贞。

“没有。”

守宫砂还在,不过蓝衣的身上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受了点轻伤,无大碍,擦点药膏,两三天就好了,主要是,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瞳孔放大,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蓝衣,你可是为民除害,灭了楚霸天的人。”

张如意抱住蓝衣,轻声安慰,她帮着蓝衣擦洗身子,蓝衣钻到浴桶里,不肯出来,差点被水溺死。

“小姐……”

蓝衣浑浑噩噩的,有些恍惚。

许老大被发现后,小头目带着他们转移,有百十来个女子,未被破身的,大概有一多半。

那些人不确定能不能逃出去,他们商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实在不行,就少带几个女子走,剩下的,全部杀死。

“他们把人用帕子堵住嘴,扒光了衣衫,捆上双手,赶到一个空旷的仓库。”

仓库里原来应该是装米粮的,角落散着几个口袋,里面还有一捧糙米。

“那些人说,要送我们上路,若是没尝过男子的滋味,太可惜了。”

蓝衣回忆,她和招娣被人丢在角落,即便是闭上眼睛,依然能听到压抑地低泣。

破身以后,那些人举起了刀,一刀一刀地把人剁了。

四处都是血液,整个仓库都是,没有几个幸存者,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就告诉自己,我在做梦。”

蓝衣不敢睁眼,入目是刺眼的猩红,而后,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有人给她喂药,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意,蓝衣惊魂未定,我得给她开一副安定凝神的方子。”

李海棠眼皮一直在跳,听到后面,她扶着墙,不住地干呕。

想象力太丰富,充满画面感,仿佛她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发生一般。

“好在蓝衣没事,我是不是要告诉季秋一声?”

张如意就怕季秋有想法,毕竟男子都对贞洁看得很重。

“说一下吧。”

李海棠点头,这话,蓝衣自己不会说,虽然她觉得季秋很可能不在乎,说明白,至少能宽慰一下对方的心。心病还须心药医,然而心药难得,最近一段,千万不能再刺激蓝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