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脑子里长了东西,必要时需要开颅手术,而在大齐,不太具备开颅手术的条件。
上次给孙家娘子剖腹产,李海棠已经堵上运气,然而开颅手术风险更高,现代很多医院的专家,都不能对此有万全把握。
况且,手术后,后遗症强大,弄不好,变成植物人。
“我先跟你去看看吧。”
李海棠叹息,万一她接手,搞砸了,刚刚形成的神医名声,就要被改成骗子,神棍,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尤其是,马家有钱,条件必然会很苛刻。
收拾了工具箱,李海棠和自家夫君打招呼,跟着下人来到马家。
马家算是边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从宅邸的地点距离知府衙门不远就能看出来。
五进宅院,门口两尊石狮子,看起来格外的气派。
“李神医,您救救我爹爹吧!”
来接人的是一对姐弟,看起来十几岁,是马老爷的儿女。
李海棠以为,能有此家业,必然是个儿孙满堂的老头子,见人后,她一愣,马老爷刚到而立之年,还很年轻。
“我太爷爷,我爷都是在而立之年没的。”
姐弟中的姐姐马碧荷哭着道,而且都是同样的一种病,突然的头疼,眼睛看不清楚,不到一两个月就去了。
家里也曾经求医问药,甚至花不少银子找门路,到京城找御医。
“御医说,我爹脑子里长东西了,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再加上她我的爷爷和太爷爷都是这个病症,马碧荷已经不报多少希望。
“御医都没办法,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治好?”
李海棠翻了个白眼,她只有三成把握,最多了。
而且,此病只能开颅,死马当活马医,而开颅,有可能病人承受不住,在手术过程中死去。
风险如此大,谁来承担责任?
“您是神医,天上下凡,给神仙看病的,比御医厉害吧?”
马碧荷很实在,从屋里搬出一大摞房契地契,还有一箱子的银票,土豪程度,让李海棠咂舌。
“只要能医好我爹爹,这些全部作为诊费和谢礼。”
如果不够,她还愿意多给,钱财是身外之物,比不得她爹的命重要。
都说越富贵的人家,亲情越单薄,人都是看利益,李海棠觉得马家并非如此,家和万事兴,做生意和气生财,也难怪能成为边城首富。
祖宗留下的家财,若不能好好经营,只能越来越衰败,在做生意上,马老爷是个人才。
小桃红说起过,他们德全班来北地演出,是福祥茶楼的东家到京都砸重金诚意请人,多次上门,感动的班主,他们才不远千里而来。
“钱财只是一个方面,你也知道,银子买不来人命。”
李海棠摇摇头,诊费很让人心动,作为医者,没人比她更想救人,但是相信除了她,别人连开颅的勇气都没有。
“那有多少把握?”
马碧荷不再哭泣,让下人送上茶果,反正有一线希望,都要争取,这几日看着爹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她已经要崩溃了。
“三成,但你没时间考虑。”
病人必须躺着,不能随意乱动,不然脑子里的东西破了,引发大出血,直接脑死亡。
手术需要提供一个无菌的环境,至少要仔细地消毒,还有她的助手立夏必不可少,二人有合作的经验,相对默契。
“你只能祈祷,不发生任何意外。”
在大齐,没有先进设备,比如心电监护室,输血补液设施,吸氧设备,只能一切从简。
“先把人接来,路上也要耽搁一天,我们家里人再商量下。”
马碧荷当机立断,按照李海棠给的地址派人接立夏,至于手术,还要和她爹娘商量,不过眼下她娘病倒,她爹爹清醒的时候也不多就是了。
开颅手术是巨大的挑战,以至于晚上吃饭,郎中们都在惊讶中回不过神。
他们知道李神医有绝招,缝合他们都学会了,确实对伤口愈合大有帮助,可是把脑袋开瓢,他们想都不敢想。
“能成吗?万一……”
郎中们的担忧和李海棠差不多,万一人没救回来,肯定会给自己招黑,成了鲜花着锦,失败烈火烹油啊!
“成不成,也得看马家的意思,若是马家信任与我,我不能为自己的名声,就置人命于不顾。”
李海棠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却一肚子苦水,奈何起步点太高,被人称为李神医,上不去下不来。
电视剧和小说里,总有那些性格古怪的神医,能生死人肉白骨,治病救人,看的是心情,李海棠很怀疑,所谓看心情,就是有些人治不了,不想砸招牌,才故意装高冷。
知府设宴,本想说一番感谢之词,最后被李海棠抢了风头,众人谁也无心饮酒吃肉,分别找出随身的小册子,商议对策。
关于手术之前的准备和术后护理,光有立夏不够,还需要几名同仁帮忙。
能亲眼看见神医操刀,众人万分兴奋,纷纷贡献消毒杀菌的法子。
第二日一早,立夏还未到边城,李海棠有些紧张,非拉着自家夫君逛街,只有花钱,才能舒爽。
前?面一家铺子卖女子私人用品,写着“男客止步”,萧陵川停下来,找个空旷的角落站着,他手里大包小包,十几个包裹,而他们才逛了不到半个时辰。
李??海棠走进铺子,前方是一扇屏风,有效阻隔了视线,她刚进门,从里面迎出来一个女伙计,热情道,“小娘子眼生,怕是第一次来吧?咱们铺子有好货。”
女??伙计说完,暧昧一笑,打量着李海棠,看她衣衫虽然普通,头上簪子却是翠玉的,至少要值几百两银子,说不得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只是不晓得为啥没带丫鬟。
李海棠也有点懵,她以为自己在边城出名了,实际上,人人知道李神医,却有不少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你说的好货是什么,拿出来看看。”?李???海棠找了一把椅子,她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夫君还在外面等着,不能耽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