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跟跟联跟能。“瞳儿!”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崖响起,好近,又好远。怎么回事?她出现幻听了吗?可为什么,不是她男人的。这声音,像她那妖孽大哥……
不可能,不可能——
“瞳儿!”那道声音又响起,更加的清晰了。
“转过来!”低沉的嗓音依然透着眷恋,却不容置喙的命令。
柳依瞳缓缓的转过头,蓦然一震,眨了眨眼,不敢置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袭墨袍随风轻摆,三千银丝披泄,肆意飞扬。依旧俊美如洛神,眉眸间皆邪得像午夜桃花精,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面色阴沉邪气,浑身有着一种残暴和冷酷。双眸直勾勾的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魂给吸进眸底。他看她的眼神,忽地冷了,比腊冬更瘆。
她震惊的瞪大瞳眸,“你——”话出声,却发现声音低嘎而颤抖。
卫瑾风一如既往的轻笑,“我怎么会出现,是吗?”
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人。她认得,那是禇瀚。
“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所以,我来了。”他笑着说道,似乎只是在与重聚的情人诉说着情话。“你不在,我发现我什么都不会做了。你这小骗子,真是狠心呐……嘴上说得动听,让我几乎都要相信了。可是,你还是狠狠的将我撇开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这个骗心的背叛者?”
禇瀚面色镇定,视线垂下,仿佛只如一尊雕像,对他们视若无睹。
柳依瞳咬紧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找来了。他当日残酷的话瞬间在耳边回荡。他要怎么对付她都行,可是,她怕他对其他人加以伤害。
他眸中淡淡的眷恋,感觉却变得好陌生,好可怕。他慢条斯理的朝她迈着步子,柳依瞳下意识的退后。
卫瑾风眸子一沉,凛冽的警告,“瞳儿,我劝你别再逃了。想想你的朋友们……”怕逼得紧,怕她再后退,便掉下那深崖。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啧,好一些日子不见,你对我说的话就只有这个?”眸含薄愠的凝着他。
“卫瑾风,我已经嫁人了,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卫瑾风上前一步,伸臂将她搂住,埋首在她短发间,俊挺的鼻尖轻蹭着她的颈窝。心被填满的感觉,真好!
“是啊,不可能……可是为什么我放不下,教我,你教我该怎么做?”他的感情,偏执得可怕,一旦认定,就无法放手。就得毁天灭地,违逆道德也在所不惜。这样,究竟是好或不好?
柳依瞳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却推不开他,反被他抱得更紧,像是要揉进骨子里似的。她不禁气恼的抡起粉拳捶打他的背,“放手,你放手……你是想逼死我是不是?我讨厌你这样,我讨厌你……”
“讨厌我……”口中低喃着这令人难过的字眼。
“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害得我没了相公,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很痛苦,很想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想怎样!你喜欢是你家的事,关我什么事!你害我什么都没有了……呜呜……”没有了笑,没有了相公,更不会再有那温暖的家了。压抑的情绪终于在他面前崩溃,泪宣泄成河,湿了他的衣裳。怕他们担心,怕自己会没有勇气,所以她不敢哭,不能哭,一直强颜欢笑,却被这妖精给惹了出来。
小手不停的捶打着他,不停的在他耳边哭喊着令他心痛的话。直到她没了力气,俯在他怀中,彷徨而无助的像个小女孩般低呜。
“嘘,不哭,不哭……我带你回家。”早想过一切的惩罚手段,却在她又哭又闹之下软化了,之前被抛弃的恨意消失,剩下只有疼惜。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我相公……呜……你帮我找他,帮我找他回来好不好……”
卫瑾风沉下了脸,危险的风暴骤然凝聚在眸中,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心中的不舍转化为浓浓的怒气。“他已经死了,已经化成一缕亡魂,再也回不来了。”他说着残忍的话,只想让她清醒。
“啪”的一声,卫瑾风面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与此同时也令一旁的褚瀚抬眸。
卫瑾风惊怒的瞪着她,像是要将她撕裂一般。
“你胡说,胡说!”柳依瞳被他刺耳的话激得失去了理智。
卫瑾风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满腔怒火。切齿道,“好,你不走,那就等着看你的朋友一个个为你而死吧。”
柳依瞳抬着湿濡水眸看他,“你到底想怎样?”
“你知道的。”他刻意忽视她的愤怒与脆弱,“他们现在已经被我的人马包围了。让他们安全离开,全凭你决定。”好吧,他承认他是卑鄙了一点,他很生气,所以便任性。
仇恨太深,泯灭人性。眷恋太深,无法自拔。遇上她,便陷进了沼泽,越挣扎越陷得深。他在等待,等待那个救赎他的人。活着,他占了优势,死了,他依旧如根似的牢牢扎在她心里。一切的一切,只因他输了时间。
这般的逼迫,伤了她也伤了自己。或许,等他看开时,放得下时,就不会再勉强了吧。但现在,他只想看着她,守着她……
灼灼眸光紧盯着她,期盼着她的答案。
柳依瞳幽幽抬眸凝望,半晌,飘渺的轻柔语调说道,“不!”
卫瑾风脸色一变,有些惊慌,出乎意料。“你说什么?”
“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决不会逼我。”她坚定的说。
“我不逼你,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我不逼你做任何决定,也不会限制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一切照旧。”就算,只做大哥……
“大哥,大哥,你是我的好大哥。其实我不讨厌你,你一直这么疼我,宠我……可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放了我的朋友吧。”
“住口!”他厉色浮于面。“我疼你,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意糟蹋我的真心。”
“我没有。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只会让我们关系更加的恶化。我不想的,我不想恨你……"她的心,也为他而痛。谁对她好,她便加倍对谁好。可是,为什么要把彼此逼上陌路。
“够了!我不想再听。跟我走。”不让她再像傻子一样沉浸悲痛,不让她再如女鬼般在这飘忽。
他伸手拽住她,她挣扎着,“卫瑾风,你这个暴君,混蛋……”
骂吧,骂吧,能骂人便还有救。骂得他阴霾的心,一下子愉悦了起来。
倏地,挣扎的小人儿低头狠狠朝他手上咬了一口。猝不及防,吃了一痛,手微松,她趁机挣开。却没想,慌不择路,跑两步,竟然是悬崖边。
“瞳儿,站住!”厉声暴吼想喝止住不看路的莽撞女人。
柳依瞳惊慌回头,足下一踩空,身子竟然滑了出去。
“啊——”惊叫一声,骤然落下。
“瞳儿——”惊恐的叫声划破长空,纵身扑去,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袖子。
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也想跟着跳下。却觉身子一紧,被人从身后拦住。用劲挣着,那人力气更大。愤怒回头,原来是褚瀚。
“皇上,不要冲动!”
“放手!”
“皇上!”褚瀚厉声道,“您要以大局为重,您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朝廷需要您,百姓需要您……”
“该死的,放手!”卫瑾风无法想太多,脑子里只想到她坠崖那一幕,他的心,被掏空了。
“柳姑娘已经救不了了,难道,你连太后也不要了吗?”
看了看他,松手。
卫瑾风怔怔的倒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悬崖底下,墨袍兜风,如此的凄冷……
她,落崖了。
而他,眼睁睁看她掉下去。
真如她所说,他逼死了她吗?忽然觉得脸颊有湿意,眼角,竟然有莹亮的水珠滑下。他,也会哭吗?
这一瞬,他觉得拥有的一切,成为了他的牵绊。想要下去陪她走一遭,竟然也无能为力。他的母后,痴傻的母后……同样,是放不下的亲情——
***
风在吹,乱了发,短短瞬间,柳依瞳在想,他,是不是也这么下来的?
她在中途中被一棵悬长大树勾住,冲势却强烈,勾破衣裳,持续坠落。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朵绝美的笑花,如冬雪中绽放的白花,短暂却动人。就要见到他了吧?
头好晕,眼皮好重。闭上眼,仿佛看到了思念的人。身子一路被勾住,划伤了肌肤,又降落。在离地面不高的地方,停了一下,树枝喀嚓断裂,“咚”的落进了水里,也终于昏死了过去。
……
暖阳升起,融化了一地冬雪。风吹,仍有冷意。树影摇摇,一个背着药蒌,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带着草编帽的老者从树林中走出。
刚采完了药,准备到河边去钓鱼,作为今晚的菜。
“天终于放晴了。真好——”悠懒的伸了腰,取下草帽,惬意晒着暖阳。正放着饵,突然,黄褐眸一眯,瞥见水里有异物浮起,遂缓缓靠向河岸。
好奇的移步,“咦,是个人。”
将人打捞上来,翻身一瞧,原来是个姑娘呀。金喀尔啧啧作声,“老天爷是不是看我一个老头子在这深山野林里太孤寂,又给我送人来了。”探了探她的脉象,还有气息。他轻拢白眉,喃喃自语,“上游捡一个,下游捡一个,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下去,我那间破草庐就要住满了。我是来钓鱼的,又不是钓人。”嘀嘀咕咕说着,却还是将人给拖了回去。
“呼,没想到一个小小姑娘还挺沉的。简直要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将她拖到草庐里,捣捣弄弄,取来金针替她治疗。他不知有多久没救过人了,拿她来温习一下医术吧。“真是的,这座深山前前后后都布了阵法,居然忘了还有上面。幸好你会选地方,否则这会该一尸两命了。啧,没想到这孩子的依附力倒挺强,虽然脉象微弱,不过倒也不是救不了。只是要折腾我这老头了,醒来了记得要报恩哦。”许是真的太久没人来过了,他竟然能自言自语的说个大半天。
“还好你的不严重,不像之前那一个,救了也是个活死人,还要我老头去伺候他。哼!”想着心里有些不平衡,孩子气的对着她哼哼两声抱怨。“不过谁叫我老头心软,如果摆着不救,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一边替她针治一边嘴不得闲的喃喃自问。
两个时辰后,他终于弄完了。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便出了房。“真是的,弄完了这个,还有另一个。老头肚子很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