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听了杉山元大将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后说道:“司令官阁下,卑职以为东条阁下是个骄傲的人,他能在这个时候不经过大本营直接向我们华北方面军求援,本身就意味着情况已经比他在电报里说的情况更加危急了,否则以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是不会发出这么一封电报来的!”
“哟西,冈村君说得有道理,东条阁下是个骄傲的人,他能拉下面子发出这封电报这本身就证明通辽的前线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候了!”十二师团长小矶国昭点头赞同道,在华北派遣军里就数他和察哈尔方面打交道的时间最长,对察哈尔航空兵的战斗力也最清楚。
但是一旁的板垣征四郎却摇头反对,“但是我们华北派遣军也就只有一个飞行师团,要是都支援关东军了那么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说我们不需要空中支援吧!”
在去年下半年中,板垣征四郎以半个师团就击溃华夏军队三十几个师,堪称战功赫赫,因此板垣征四郎在华北派遣军里也拥有了一批支持者,甚至连远在东京的裕仁天皇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板垣这一表态也纷纷有人赞同。‘正所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们关东军自己的屁股还是自己擦的好,我们自己都嫌飞机不够用呢,哪还有这个时间顾得上你们啊。
“愚蠢之至!”冈村宁次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叱呵道:“支那人有句古话叫做,“唇亡齿寒”,难道这样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要是关东军失败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第七战区就会立刻掉过头来打我们啊!你们还不明白吗?”
“冈村君!”板垣征四郎也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老同学的面子:“可是我们华北派遣军也只有一个飞行师团,要是都派给了关东军,你敢保证他们不会象关东军的第一飞行师团一样全军覆没吗?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能拿什么来抵挡支那第七战区的进攻?不知道冈村君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我们的第五飞行师团损失过大的话,大本营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补充给我们,到时候要是第七战区趁机对天津进行反击的话我们那什么来抵挡?”
冈村沉默了,因为板垣征四郎这些话并非没有道理,在大本营的心里,满洲才是根本,如果让大本营在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当中做一个选择,他们的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我可以肯定,这次要是把我们的第五飞行师团派过去,肯定也是当炮灰的角色,我对那名‘上等兵’太了解了!”板垣冷笑着说道:“他连梅津司令官他都可以抛弃,更何况是我们的几架飞机呢?”
“板垣君,请慎言!”一旁的杉山元板着脸说道:“我知道你和石原莞尔的关系很好,但是东条君毕竟是帝国的高级将领,由不得你这么指责他!”
“哈依!”板垣征四郎赶紧低下了头表示歉意,刚才他这么说确实是有为受到东条排挤的好友石原莞尔出口恶气的意思,但是他又随即意识到这样的话由自己说出来却是不妥,是以赶紧道歉。
“这样好了,我们先把第十七、十八飞行团借调给关东军吧,省得曰后他们说我们见死不救,”杉山元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和稀泥的办法。
冈村见状心里对于杉山元的看法又贬低了一层,这样的添油战术明摆着就是兵家大忌,身为司令官的杉山元大将不会不明白这点,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这说明他既不想为关东军火中取栗而得罪了华北派遣军的大部军官,又怕得罪东条英机这个前途无量的曰本军界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
难道他就弄不明白两头都不想得罪的后果很可能就是两边都得罪吗?
会议散会后,冈村宁次正要回第二师团本部,板垣征四郎却找上了冈村宁次,“冈村君,能否赏脸陪同板垣一同吃顿饭呢?”
冈村宁次盯着板垣征四郎一会后才矜持的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冈村求之不得。”
两人大笑着携手来到了天津一座曰本人开的酒店里,召来了艺记和上好的清酒就对饮起来。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刚才会议上的分歧,反而是谈起了风花雪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板垣征四郎屈身给冈村宁次面前的酒杯斟满了清酒后微笑着说道:“冈村君,我们第十六期的同学现在可不多了,退役的退役,为天皇陛下战死的战死,现在还能象我们一样坐在一起对饮的人可不多了。”
“是啊!”冈村宁次感慨的点点头:“自从我们毕业后一眨眼就是三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的同学战死的战死,退役的退役,剩下来的人确实不多了。”
板垣征四郎笑着举起了酒杯,“呵呵,今天我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冈村君,前几年你刚刚新婚?我却因为军务繁忙没有亲自道贺,真是非常抱歉,我现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说完板垣征四郎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以示赔罪。
冈村叹了口气摇头不语,良久才说道:“自从枝子去世后,我一直没有再婚,直到前年才和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先说说今天的事情吧!板垣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反对把第五飞行师团派往满洲吗?难道你仅仅只是为了给石原君出口气?”
“非也、非也!”板垣征四郎摇摇头:“我和石原君诚然是至交好友,板垣虽然不才,但也不会做出如此因私废公的事情来。我之所以阻止这件事情是为了要给我们华北派遣军保留一支能抵御察哈尔政斧的飞行部队啊!”
“哦?此话怎讲?”冈村好奇的问。
板垣征四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才愤愤的说“冈村君我问你,为什么我们帝国对上了察哈尔的军队屡战屡败?”
冈村宁次苦笑了一下,“板垣君莫非是在考我吗?察哈尔军队装备精良,纪律严明,尤其是他们的战机要比帝国的先进得多。通过我的观察后发现,这个苏童打仗总是中规中矩,我多次观看和揣摩他的战法,他的战术来来去去就是这么几招,无非先是飞机轰大炮炸,然后就是步兵或者战车冲锋,仅此而已毫无新意。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招式我们帝[***]队却屡屡摆在他的手里,和解啊?”
说到这里两人齐齐对视一眼后才异口同声的说道:“绝对的实力!”
板垣征四郎也叹息道:“是啊,绝对的实力,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的阻止那件事,要知道现在第七战区的战机可是比我们先进得多,我可以断言,我们即便是把第五飞行师团都派到满洲去也只是给察哈尔政斧送菜而已,与其让他们去送死不如保留实力啊!”
“哼!”对于板垣征四郎的话冈村却并不赞同,“板垣君也未免太悲观了,我们的飞机比起第七战区的战机落后是不假,可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消极避战吧。一名勇敢的武士就是要敢于面对强大的对手而拔出刀来,即便是败了也不损他武士的名誉。”
“呵呵,可是冈村君可别忘了,这不是街头武士的斗殴,而是关系到一个飞行师团的命运!要是输了可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啊。”出身于商人世家的板垣征四郎显然对冈村的那套武士理论有着不同的理解,因此也不太买账。
“哼,板垣君,你的那套商人理论怎么能和武士道扯在一起呢,这可是关系到帝国的兴衰问题啊。”冈村宁次也争论出了火花。
“不不不”板垣征四郎大摇其头,“在我看来,治国之道和做生意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要用最小的成本来追求最大的利益。你看我们军队存在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要为帝国谋求更大的利益。就象我们打仗一样,就是要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更大的收获。”
“你板垣君,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学校时发下的誓言了吗?”冈村宁次指着板垣征四郎气得说不出话来,两个秉持着两种不同理念的军人都在酒店里争执起来。
“我没有忘记,可是你不觉得无谓的牺牲不应该付出的吗?”板垣征四郎看着冈村宁次吃饭的身影叹了口气。
“哼,看来你全然忘了你的学监大越谦吉大尉的教诲,越来越贪生怕死了。”冈村宁次豁的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冈村告辞了。”
看着冈村宁次愤然出去的身影,板垣征四郎默默的倒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下去,嘴里喃喃的说道:“难道我为帝国保留一个师团的飞机做错了么,还是冈村君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对付支那人的飞机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