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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蕴昌擦了半天汗,终于稍稍静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和咏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保护她?”

叶承欢低眉想了想,最后只是翘了翘嘴角:“如果把女人比作武器的话,你觉得是什么?”

黎蕴昌茫然摇头。

“或者,我们简单点儿来说,你了解女人吗?”

黎蕴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因此还是没有言语。

叶承欢一口喝干一杯奶茶,眼睛闪着幽暗的光芒,道:“女人就像m4,虽然普通,但是实用。结婚之后,就像安了消音器的m4,稳重,温柔,默默无闻地跟着你,默默无闻地奉献自己的青春。情人就像ak-47,跟m4比起来,她可能给你一瞬间爆头的快感与刺激,但是她不容易控制,给不了你永恒的安慰。在你对枪失利的时候,你总会想起那轻巧稳重的m4。时尚的女人,就像黄金ak,可以看,可以yy,但是当你真正握在手里的时候,你会发现她不一定真的适合你,而你,也找不准她的时尚路线。黄金ak,能玩得起,养不起……说到这儿,我想问你一句,你了解男人吗?”

黎蕴昌照样没有言语。

叶承欢仰起脸来看着天花板,自说自话道:“好男人就像barrettm82a1,沉稳,冷静,不可多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是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很有安全感。哥们永远是你身后的那支awm,总是在你后面默默注视着你,在关键的时刻,助你一臂之力。而家人,就像永远装在枪套里的沙漠之鹰,平时一般没有发挥的机会,但是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在你弹尽粮绝的时候,拿出他,往往能使你逃过一劫,险象环生。最后一句,你了解人生吗,不用那么紧张,纯属探讨。”

黎蕴昌照样绷着脸没说话,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人家说的一点儿没错,不爽的时候有可能把香港夷为平地,他这个廉署的执行处长一瞬间变得比蝼蚁还渺小。

叶承欢没等他回答便道:“人生,有时候就像玩《穿越火线》一样,你要学会勇往直前,控制自己,学会冷静,学会顶住压力,学会以退为进,学会绕路而行,学会合作,学会服从,学会牺牲自己以保全大局,学会使阴谋和看穿别人的阴谋。”

看着对方木然的表情,这一次叶承欢大笑,“不好意思,鉴于我的特殊身份,我对武器比较熟悉,所以这些比喻可能令你抓狂。但是中心思想你懂的,那就去做吧。”

叶承欢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手枪,往里面塞了一枚子弹,咔的一声拉起枪机。

黎蕴昌陡然紧张起来。

“不白让你来一趟,临走时送你一个升职嘉奖的机会。”

“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淡漠的冷笑,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黎蕴昌!

砰!

茶餐厅的门被推开时,外面的所有人看到的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概念是什么呢?受到惊吓会苍白,受到威胁会害怕,见到不明生物会崩溃……

事实上,瞿健明看到黎蕴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个被枪打伤的普通人。

只有黎蕴昌一个人还坐在那里,在他对面还放着半杯水,兀自热气腾腾的。

“那个人呢?”瞿健明问道。

“什么人?”

“当然是约你见面的那个人。”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黎蕴昌翻翻眼睛,“不知道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字眼还要我解释吗?”

“让各小组分头搜索!”瞿健明命令一声。

黎蕴昌立刻嚷嚷起来:“哎呦,你眼瞎啊,没看到我中枪了么,快叫救护车!”

时空闪回,又回到了这一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不过物是人非,唯独缺少了那样一个奇葩到可以威胁整个香港的男人。

黎蕴昌收回目光,苦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为什么不仅不用接受任何司法指控,反而可以获得表彰!”

“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汪咏仪问道。

黎蕴昌摇了摇头,“忘了他吧,我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作为交换条件,他已经承诺永远不会再踏上香港半步,永远不会再见你。”

汪咏仪咬紧了嘴唇,眼里似乎要化出某种物质,她二话没说站起身风一般冲了出去,把黎蕴昌一个人凉在这里。

黎蕴昌坐在轮椅上急叫:“喂,咏仪,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离开香港了,你好歹也先把我推回去吧……”

这个时候,汪咏仪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叶承欢所在的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她直奔前台,“帮我查下一个叫叶承欢的客人在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查了查酒店记录,“他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间走的?”

“大概一个小时前……”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好像是要去机场。”

没等她说完,汪咏仪便冲出了酒店,上了出租车:“国际机场,快!”

她一边说一边打了叶承欢的电话,那面却已关机。

她心乱如麻,又打了机场的服务电话,“帮我查一下,最近飞往龙都的客机是什么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

她无力的放下电话,咬着手指忍不住泪花飞洒。

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否已经走了,她只是好恨他,为什么一声不响的闯进人家的世界,然后又一声不响的离开,连个招呼也不打。

到了香港国际机场,她下了车飞快的来到航站大楼的候机厅里,飞机不久就要起飞了,人们陆续开始进入登机通道,可是她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叶承欢的影子。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也许,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了,也许是因为怕牵连自己,再也许自己对他来说仅仅是个匆匆过客,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视线里的一切渐渐虚化成了镜头背景,天地茫茫,那人只是孤鸿一瞥,自己也只是一个无聊的看客罢了,看着他如何携风带雨而来,又如何悄无声息而去,到最后连背影都没给她。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童音:“妈妈,你怎么了?”

她微微一怔,猛然回过身来,就见叶承欢一手一个抱着六斤和九龙,正笑眯眯的瞧着她。

“你……你怎么……”

叶承欢放下孩子,来到汪咏仪跟前,搓了搓鼻子:“我要走了,最后再见你和孩子一面。”

“你知道我会找来?”

“嗯。”

“你要走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有必要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我觉得有必要!”汪咏仪猛然提高嗓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叶承欢照样保持微笑。

汪咏仪察觉到自己失态,挽了下发丝,才道:“你昨天是不是找过黎蕴昌,逼他为我开脱一切?”

“嗯。”

“你真的是那个组织的魁首,你真的是北风之神?”

“嗯。”

“你是不是说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来香港,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了!”

叶承欢沉吟一声:“额……是的。”

“你是不是怕牵连到我?”

“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

“我想知道。”

“那好吧,是的。”

“叶承欢,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小偷、骗子、混蛋!”

叶承欢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你既然肯把你的心给我,现在为什么又要强行拿走,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残忍。”

“残忍吗,我不觉得。我这么做至少能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我……”汪咏仪咬咬嘴唇:“我只需要你收回你的话。”

叶承欢心里一荡,伸出手来却停在半空。

“我从来没想过要留住你,我也知道你不属于这里,我只想要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哪怕一年、两年、十年我都可以等!”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半晌无言。

“我不介意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哪怕你把我当成她的影子我都不介意,我只是不要永远都见不到你,起码你给我一点点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

话到嘴边,可叶承欢还是没有言语。

这时,两个小鬼似乎也隐约听出了什么,一边一个扑过来抱住叶承欢的大腿,“叶叔叔,你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吗,你真的永远不要看到我们和妈妈了吗?”

叶承欢照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蹲下身去,先是看了汪咏仪一眼,随即笑着对两个孩子说道:“谁说的,叔叔跟你妈妈闹着玩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还会回来。”

这话是说给两个孩子的,同时也是说给汪咏仪的。

听了这话,女人终于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抹着泪水。

“叔叔,你不许骗人。”两个孩子认真的道。

叶承欢一笑:“叔叔不骗人,起码叔叔从不骗小孩子。”

“拉钩。”

“拉钩就拉钩。”叶承欢跟孩子们拉了钩,这才站起身来看着汪咏仪,“汪主任,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汪处长了,以后等你做了廉署专员,万一以后兄弟在香港有个马高蹬短,还请汪小姐看在朋友一场放兄弟一马。”

汪咏仪破涕为笑,“你想得美,到时候我一定抓你,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抓到你。”

刚刚说完,她便握住了男人的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身子,紧紧的抱住,情之所至,发自肺腑的说声:“我等你。”

“我要是真的十年没回来呢?”

“我等十年。”

“要是二十年呢?”

“我等二十年。”

“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呢?”

女人松开他,两手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嘴上轻轻一吻,一字字的说道:“我等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