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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虎和明景闻言,都觉心中猛地一颤。

当年北凉国太后临朝,入侵大周大片国土,摄政王率军收复北境后又攻入北凉国都玉城,擒获北凉郑太后与两岁幼帝。

北凉幼帝年仅两岁,当时北凉国内外纷纷恳求摄政王不杀幼帝,就连上京的文官也集体上疏要求摄政王将幼帝带回上京幽禁。

结果杨暄却不顾朝野上下的反对,在玉顶湖将北凉国太后与幼帝处死了。

后来大周军队虽然撤出北境,北凉新帝登基,却还对当年的事情念念不忘,如今北凉国又是以为幼帝报仇雪恨为由,陈兵北境,只是慑于摄政王的威望不敢轻举妄动。

众将心中明白,王爷如今这么说红秋,是要她死了心,就算是全天下都为她求情,也是死路一条。

“王爷饶了奴婢吧!”红秋忽然双手捧起那锈迹斑斑的兵牌,崩溃大哭。

“明景!人交给你了!”黑衣男子朝身后吼了一声,便猛一掀帘,走出了大帐。

“王爷放心,属下会处置,决不让王爷忧心。”明景的脑门上已是一层汗珠,急忙拱手应了。

月色朦胧,空气微寒。

羽林卫军营中。

地上几丛篝火未熄,远处有几处稀疏的屋舍和帐篷。

灰袍女子扶着一个粉衣小宫女穿过帐篷间的小道,快步朝大营门口行去。

“王妃!”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尾随了许久,终于追上来,“王妃留步!”

赵霜停住脚步,转身打量了一眼来人,“程少卿今日辛苦了。”

“你怎知我手里有红秋行刺的证据”程谦不敢离得太近,只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常嬷嬷说程少卿办事公允,你上回既然说了要帮本宫查清此事,就必然会说到做到。”灰袍女子瞥了一眼大帐方向,见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修长身影掀开大帐的门帘迈了出来,快速施了一礼道,“香夏刚刚恢复自由,我想带她早些回去休息,程少卿的恩情,本宫来日再报。”

她说着就要转身,却被青袍男子抢先一步拦住去路。

“王妃……”程谦低头看着那女子,她脸上未施脂粉,在月光下泛着自然的光泽,改口道,“长公主,下官……下官愿追随长公主光复大周!”

赵霜抬头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道,“本宫一介女流,你若是为了光复大周皇室,怕是找错了人。”

男子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下官……不是为了光复皇室,下官是……仰……仰慕长公主!”

他将话说了出来,见她眸中晦涩疑惑,又恨不能将刚刚出口的话再吞回去。

“程少卿,本宫跟你说实话吧,”赵霜见他身后那黑衣男子不断靠近,也加快了语速,“我不是什么大周的长公主,你看看我今天这一身打扮,我就是个道姑,已经打算好了出家修仙去……”

“王妃!”话音刚落,那个黑色的身影蹿到面前将两人分开,将她护在身后,“你与程大人说这些干什么”

赵霜是个冒牌货的事若是让别人知道,青鸢的存在也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她这个王妃的位子就会摇摇欲坠,杨暄即便是有意保她也不容易。

程谦看见来人是摄政王,拱手一拜道,“王爷,您日理万机左拥右抱,可长公主是先皇和先皇后所托,您若是不能护她周全……”

“住口!”杨暄青筋暴怒,眸中火苗闪现,手不经意地握住腰间佩剑,呵斥道,“你才几岁知道什么先皇和先皇后所托”

这个毛头小子!他和赵霜成亲时,这人才十一二岁,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也配来教训他

“王爷此言差矣,长公主的安危牵动朝野上下,今日若是下官不来,您还不知要让她受多少委屈。”程谦不甘示弱,手指一拂,腰间的青铜剑也发出一阵“嗡嗡”声。

“王……王妃……”香夏吓得哆嗦起来,拉了拉赵霜的衣袖问道,“咱们回……回不回去”

两虎相争的场面香夏没有见过,但眼下这情形估计也差不多了。王爷和程少卿若是打起来,玉霄剑对上天方剑,不说惊天地泣鬼神,伤及几个无辜那是很可能的。

“回……回去。”赵霜也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拉着粉衣小宫女后退一步,告辞道,“本宫先行一步。”

便快步走出了羽林卫大营。

身后的两个男子犹在四目相对,目光相接之处火星迸出。

“程少卿好像对本王的家务事特别关心,闲事管多了小心引火烧身。”杨暄并不想打架,只想快点打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儿头,回家跟赵霜解释去,可是不斥责他几句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王爷,今天的事,是王妃她请下官来的,并非是下官多管闲事。”程谦得意地看了一眼玄衣男子,又看向赵霜离开的方向,挑眉道,“看王爷这样子,是还不知道”

常嬷嬷去请程谦,必然是赵霜授意。

杨暄心中如同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手握佩剑低声斥道,“程敬之,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息怒,下官告退。”蓝袍男子的目的达到,便后退一步,怠慢地拱手告辞,走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嘴角上扬,“王爷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下官也想不明白,王妃她为何……要向下官求助。”

“滚!”杨暄如同被逼到角落的野兽,咬牙低吼。

若是他再不走,今日在这羽林卫大营,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青色锦袍的年轻人脚步轻快地走远,一阵疾风吹来,营帐猎猎作响。

黑衣男子觉得脸上被风刮得生疼,却又浑身烦躁,“呼”得一把扯下肩上的披风,怒不可遏,“小人得志!”

夜半。

含光阁中,大风穿堂而过。

“王妃要走,你们也不拦着!”身穿玄色绣鹤锦袍的男子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心中七上八下,从未如此惊慌失落。

春心和夏心两个小丫鬟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王妃她经常来来去去的,奴婢们也不知道什么事,也不敢拦……”春心嘟囔了一句。

“你们没有眼睛她连那个宝贝香炉都搬走了!”玄衣男子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那青铜香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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