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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暄抽回神思,问道,“红秋现在哪里”

“妾身本来让明景将她关进羽林卫的牢狱中,可明景说红秋是王府后宅中人,此事不宜声张,需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就将她暂时软禁在红叶馆,由明景派人看守。”赵霜将酒盏递给摄政王,他却没有接。

“此事有些蹊跷,还是查清楚些的好。”杨暄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就见赵霜背过脸去,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你怎么了我只是说要查清楚,又没有说什么。”

“王爷还是信红秋,不信我!”赵霜兀自埋头喝了两杯酒,就转过身去,“既然如此,王爷就亲自去审红秋吧!”

“我也没说要亲自审,你怎么又生气!”杨暄叹了口气,低声嘟囔道,“就依你的意思,让明景定案了吧。本王才走了一个月,怎么上京城中就出了这么多事”

“王爷这么说,好像都是我不对似的,”赵霜站起身,走到炭盆前面的软垫上坐下烤火,幽声道,“这一个月来,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你走的时候天还热着,如今都是冬天了,我醒过来……也快要一年了。”

“霜儿,你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人家三十多岁,都快做祖父了。咱们……以后别再吵架,”杨暄望着她的侧影,忽又生出许多愁绪,“你别再猜忌我了。”

“只是我猜忌你吗”炭盆前的少女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声音比静心湖上的风还要冷冽,“王爷你也猜忌过我吧我也不想吵架,以后都不想吵……”

王爷一听说红秋行刺,那反应分明是不信,好像是自己为了陷害红秋,表演了一出拙劣的演技似的。

赵霜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痛。

下午,杨暄唤了丫鬟进来收拾桌案,又唤了明景和凭风去书房中议事。

寝房中,一个身穿浅蓝色大袖的美貌女子凭窗而坐,望着楼下的湖景出神。

“王妃,奴婢听说……早上红秋悬梁自尽不成,被救了下来,明景方才……去红叶馆见了红秋,”香夏一边用火钳拨着炭盆中的炭火,一边担忧地说道,“您说……红秋她怎么早不自尽,晚不自尽,王爷一回来,就闹自尽呢”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知道王爷回来了。”赵霜的表情略显失落,“看守红叶馆的是羽林卫,与她互通消息没什么奇怪的。”

她倒不担心王爷会中红秋的苦肉计,杨暄对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早就看腻了,红秋这样做,只会让王爷更加厌烦。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春心敲门进来,说是王爷去了红叶馆用晚膳,让王妃自己用膳。

含光阁玉宇琼楼,高处不胜寒,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光线晦暗,自从春心进来通传后,赵霜就坚持着没有点灯。

湖面上反射着一缕夕阳的余晖到寝房的屋顶上,随着水波变幻着光影。

“王妃,可要传饭”香夏见她不说话,轻轻问道。

“传。”她迟疑了一阵,又微笑着点点头。

别说他是去红叶馆用晚膳,就算是宿在红叶馆,她这里的日子不还得照常过下去么

赵霜忽然回想起程谦问她的那句话:每天和一群女人争抢男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还真是不如从前在山上那般自由自在啊!

可惜找不着回去的路了,不然她可能即刻提着刀去找鸿鹄大战一场,然后如果还有命,就回源清山上修炼去。

“香夏,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赵霜忽然问道。

“回王妃,过了年奴婢就到了年龄可以放出宫外了。”香夏羞涩地一低头,继续给她布菜。

“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她歪着头打量着粉衣小宫女,微笑道,“放出宫……你有什么打算”

“像王爷和王妃这样的甜蜜,奴婢从来不敢肖想,只要……”香夏递了一只小碗给她,“奴婢只要平平淡淡一生一世,有人陪着在乡下安稳度日。”

“哦”赵霜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男子更是……不甘于平淡的……”

“王妃,将来香夏走了,您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惹王爷生气了。”粉衣宫女说着,轻拭了一下眼泪。

赵霜一个人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饭,便觉得胃里恶心难受,让香夏收了桌案。

春心和香夏服侍她去净室中沐浴完,她便又坐在窗台前等着摄政王回来。

“王妃,窗前风大,您不如进来坐吧”春心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又提议道,“对了,王妃,听说您会算卦,给奴婢们算一卦怎样”

赵霜回头,看见春心和香夏二人笑得十分小心的样子,便知道她们是怕自己伤心,摇头微笑道,“你们下去吧,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等他回来问他。”

两个小丫鬟见她固执的样子,也只好低头退了下去,留她独自一人在寝房内。

湖上一轮明月升起来。

一个身穿月白锦袍的熟悉身影穿过静心湖边的甬道,分花拂柳地走了过来,走到含光阁楼下时,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男子冷峻的脸色忽又变得柔和起来。

“用过晚膳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收拾了”白衣男子走进来,坐到她身边,随手拿起一本奏章心不在焉地翻了两下。

“用过了,王爷不是在红叶馆用晚膳吗”赵霜疑惑,听他这意思,是还没有吃

两人一人朝着窗外,一人朝着屋内,背对着对方,静静坐着。

“嗯,我也用过了。”男子将奏章放下,也转过身来望着窗外的美景,“红秋她曾经是个出色的暗卫,若是她不入王府为妾,如今可能……像明景一样成了羽林卫的统领。”

男子的声音沉哑,似是心中堆积了许多懊悔和自责。

“王爷,您若是想做什么事,不用跟我商量。”冬日月光清冷,洒在二人身上,楼下的白砂反射着月光,赵霜觉得有些晃眼,看不清他的脸。

“方才……明景拿着红秋曾经的兵牌来,说是……她自缢未果,要见我。”杨暄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兵牌,低声道,“我念着她从前为我出生入死,就去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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