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人高的大型玻璃罐内,一名浑身赤裸的肥硕男子,正抱着自己臃肿的肚腩,满脸绝望的蜷缩在其中。尽管室温恒定的维持在极为适宜的二十一度,但男子脂肪爆满的身躯,仍在不断的瑟瑟发抖。
这名被塞在玻璃罐中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辞去了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星辰大祭司之位的李法。在被两名祭司拖出交接仪式的会场后,他便被扒光了衣服,丢到了这座美杜莎负责的虫级实验室“夜岸”中。
并且现在这座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仅剩的虫级实验室,同时也是司夜大祭司隐士正在使用的临时办公地点。以往就非常繁忙的实验室,现如今因为工作量的增加,变的更加忙碌了。随时可见穿着厚实防护服装的人员,来来往往的奔走着。
而被丢到这里的李法,则像是个被人遗忘的实验废料般。就这么在空无一物的玻璃罐中,无人问津的放置了整整两天。起初他还尝试着大力拍打着玻璃罐壁,想要引起经过的工作人员的注意。
但不知是玻璃罐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往来的祭司们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这个沦为原胚的凡人。饶是李法将罐壁敲的震天响,两只手掌都拍的通红。也没有任何人哪怕稍稍偏头,朝这里瞥上一眼。就好像这尊玻璃罐连同关在里面的胖子,都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在这两天里,不仅没有人来关切下被关在这里的李法。甚至连口果腹的食物,他都没有吃上。早已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身体,哪里遭得住这样的折磨。拜断粮所赐,没过半天他便饿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后来即便隔着透明的罐壁,看到面前经过的实验室工作人员,他也没有力气再去呼喊了。
这尊用于囚禁的玻璃罐说小并不算小,但要用来装下一个成年男子,规格上就显的颇为局促了。整个玻璃罐不足一人高,整体呈上下同粗的圆柱形。这使得被关在里面的李法必须稍稍佝偻着身子,才能在里面站起来。
而如果想要坐下去的话,受限于玻璃罐的直径长度,李法就必须蜷缩起双腿。才能勉强让他那个过于肥胖的屁股,触碰到脚下的地面。这样坐久了简直要比站着还难受,因此大部分清醒的时间里,他都靠在玻璃罐壁上,半蹲半站的依靠在光滑的罐壁上。
当然在这样逼仄狭窄的空间内,本来就不存在什么舒服的姿势。更不要说躺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在这两天里只有困到撑不下去的时候,李法才能面前阖上眼见稍稍的小憩片刻。但很快也会被在罐壁挤压下而备感酸痛和不适的肌肉,以及燃烧着熊熊饥火的肠胃,从昏睡中唤醒过来。
对于被囚禁在罐中的李法来说,除了空间狭小所带来的折磨,还有另一个问题在深深的困扰着他。那就是如何在这间玻璃“牢房”中,解决个人的排泄问题。
很多东西不是想要忽视就能忽视得了的,比如膀胱中充盈丰沛的尿液,比如直肠中蓄势待发的粪便。即便再怎么不想和自己的排泄物,在这狭小的封闭空间中共处一室。最终李法还是免不了,忍受着自己粪臭和尿骚的侵袭。
虽然没有食物的供应,但是这尊充当囚笼的玻璃罐顶部,却安放着一个犹如蚊香般的喷头。每过六个小时,就会从喷头中喷出股股散发着奇异香味的液体。这些定时喷洒的液体,也就成为了李法受囚期间仅有的,解决饥渴的手段了。
关在玻璃
罐中的李法第一次,被这些突然喷出的液体兜头浇下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饿的太狠了,以至于会觉得清水都有了奇特的香味。不过当他张嘴去喷头下面接水喝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除了闻上去和纯净水不同,口感上这喷下来的水也要稍显粘腻不少。
起初李法还当这喷头中的水,就是琐罗亚斯德教派为了维持自己生命而准备。滑腻的口感和奇特的香味,都是因为其中增加了补充营养的物质,以免自己在关押期间饥渴而死。
直到他低下头来,看到自己的粪便在喷洒下来的液体中,迅速的稀释成了屎汤。再顺着罐底中心的排水口,一滴不剩的顺畅流走之时。他才隐约察觉到,这些液体可能只是用来,保持罐内清洁的洗涤液。而自己刚才等于在用,冲马桶的水来解渴。
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李法满心都是羞恼与愤恨。将口中还没咽下去的液体狠狠的吐在了罐底,以示自己不屑于喝这种用处肮脏的液体。就算因为饥渴而毙命在这尊玻璃罐中,他也要扞卫自己高贵的尊严。
只是这种念头很快就因为愈发炽烈的干渴与饥火,而被李法彻底抛诸脑后了。在艰难的捱过了第一天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宁愿去喝自己的尿,也不想渴死了。那种足以摧毁理智的生理渴望,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可能。
而且李法也迅速的找出了,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喝冲马桶的水,总归要比喝自己的尿强得多。再者一来从头上喷下来的液体,味道上也并没有让人难以接受。二来其实他也明白,尊严什么的,在他被扒光了丢进这尊玻璃罐中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到被关的第二天晚上,李法已经开始期待起,头上每隔六小时喷洒一次的液体了。甚至觉得每次喷洒的持续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除了能够趁机补充下水分,缓解下腹部愈发炽烈的饥火。他还能够趁这个机会,痛痛快快的解决下个人的排泄问题。
番茄
毕竟如果赶在两次喷洒的间隔期,朝罐子里拉屎拉尿的话。那么直到下此喷洒来临前,李法就只能默默忍受,来自自己排泄物的恶臭了。以至于最后他已经能够做到在喷头洒水时,上面大张着嘴巴接收液体,下边痛痛快快的向外排泄着秽 物。并赶在喷洒停止前,解决全部战斗。
不得不说作为曾亲手创立出大型邪教组织的犯罪分子,李法在精神上相较于普通人,确实坚韧了不少。在这被关押的两天里,他不仅没有陷入消极和崩溃。顶着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迅速的完成了思想和精神上的转化。强迫自己适应了这非人的囚禁环境,大脑仍保持着充分的理智和冷静。
仅靠恶劣的处境,并不会击垮一个人的精神。看不到希望的未来,才是敲在心理防线上的致命一击。眼下的李法之所以还能继续坚持,便是因为他对于从这里脱身,仍怀揣着很大的希望。
自从被送到虫级实验室夜岸,关进了这尊玻璃罐。最初的愤怒过去之后,李法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洞悉了自己为什么,会从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尊贵的大祭司,沦落成为阶下囚的原因。
表面上看,自己是被美杜莎摆了一道。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他没能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定位。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自己在教派内耕耘多年的
势力,因为猎人的剿杀而覆灭之际。自己就已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需要感谢美杜莎对他的利用。相比跌入蛇姬的陷阱,被其余两方抢先的后果估计会更惨。可能当天晚上,他就死在主教普罗米修斯所安排的刺客手中了。那样的话可就连作囚徒的机会,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李法也意识到,自己脱身的希望,还是要寄托在接任了自己大祭司之位的蛇姬身上。如果说之前后者出手自刺客手中救了自己,是因为他李法对后者还有利用价值(详见第五百七十八章)。那么现在自己脱身的可能,就在于他对于后者已经,没有价值了。
此刻身处玻璃罐中的李法很清楚,转轮法会信徒尽没,丢掉星辰大祭司之位的自己。如今在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眼中,已经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了。之所以没有将自己驱逐出去而是关在这里,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知道太多,有关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的机密了。
可即便如此,自己还是没有被杀掉。这就说明美杜莎至少,没有立刻杀了自己的打算。这对于李法来说,便是个充满希望的好消息。
这边他当然不会认为,后者不杀自己是因为什么感情因素,或者对于自己抱有什么感激或者愧疚的心情。一时的愚蠢尚且还能理解,如果直到现在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用别人来指正,李法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怕是无药可救了。
而美杜莎没有杀掉自己的原因,极有可能就是不想浪费可供使用的素材。如今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在猎人的逼迫下,局势并不乐观。获取原胚等素材的渠道,大多也被斩断了。即便暂时没有需要的地方,留着个活体原胚也不是件坏事。
另一方面李法也很清楚,如果以原胚的衡量标准来看。不要说需要自小专门培养的顶级原胚了,就算是作为普通原胚,自己的素质也很勉强。毕竟哪怕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他也妥妥是个过度肥胖的亚健康状态。
换句话说,对于美杜莎而言就算是挑选原胚,他李法也不会是优先选择的目标。如果不是因为来自猎人那边的压力,放在以前他这种素质的原胚只怕送上门来,蛇姬都未必能看的上。多少处于一种,可用可不用的尴尬状态。
这放在李法身上那便等于有了一线,脱身活命的可能。就算自己在仪式会场上大骂了后者,想来美杜莎也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人会厌烦一只呱噪不休的苍蝇,会因此而厌烦苍蝇这个群体。但因此而记恨某一只特定苍蝇的可能,却几乎为零。
现在李法对于美杜莎来说,就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苍蝇了。捏死与否很大程度上来说,全凭后者想起他那刻的心情。所以之后李法要做的就是,下次见到后者的时候,如何确保对方心情愉悦。
对于如何引起对方兴致这点,李法这两日也暗暗琢磨了不少方案。双方毕竟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他自认相比教派内其他人更了解美杜莎。退一万步讲,就算成功的可能很小,为了活命至少也该去尝试一下。
最后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和美杜莎相见的机会了。这间实验室可是后者负责的,因此只要坚持下去这样的机会,总归会有的。
在等来头上喷嘴第七次洒下,李法期盼已久的液体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玻璃罐外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