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乐换了一只手抱着瑞儿道:“那又如何?男女本该是一样的,为何女儿分不到家产?”
何宇道:“这姓氏不同那些祖田分给女儿姓氏怎么办?你此事还得多加考虑,原本新农税是一桩好事,你若是要借机给女子分得田地,只会动了大棠根基,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萧宁乐道:“我日后是女帝,若我的管辖之下,民间还有这么多女子因为出生没得田地分被视为赔钱货,被取名为招娣引弟盼弟,那后人史书会如何写我?
我既是皇太女,总得在这男子为尊的世道里,为女子做些事情!
自从萧榛出生以来,人人都觉得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我只是鸠占鹊巢,可我偏就不服。
我虽不能以我之力,就改了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可我至少能在我治理天下的这段时日里,让我们女子好过一些,而不是生来就是为了招来弟弟的。
你们男子都觉得牝鸡司晨,给女子一些小恩小利就像是要抢了你们的命一般,殊不知你们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女子所想要的一切。”
何宇很委屈地道:“我又没这么想,我只是怕你惹得群臣厌恶,你也知晓如今外界对于让萧榛为储君的呼声极高,我是怕你委屈了去。”
萧宁乐轻哼道:“我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吗?他若真敢抢我储君之位,我这就命人去杭州给楚馆之中找一堆美男子给宝凝送去。”
何宇见萧宁乐意已决,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为那些想要与萧宁乐合作取消新农税的世家家主们,感到好笑,他们还想着以支持萧宁乐为储君换来萧宁乐之相帮。
却没想到萧宁乐比他们更想要推行新农税,如此一来才有农田分发给女子。
萧宁乐让着何宇给她写了一个奏章,来日早朝时,她便将新农税之给女子分田之提议在大殿之上提出,这一提出,满朝堂哗然。
萧榛头一个出来道:“父皇,儿臣觉得皇姐之提议极好!众生平等,女子也该分得田地。”
“这女子分得田地随谁的姓氏?这万万不可呐!”
“女子分得田地也无力气耕种!”
“陛下,万不可听从……”
萧宁乐早就猜到了这些官员的极力反对,她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女子的田地就是女子的私有之物,不论女子是随夫家父家姓,这田地就是女子的私产。”
“宁乐,那田地从何处来?”萧翊问着萧宁乐道。
萧宁乐拱手道:“新农税实施以来,不少世家坐拥良田千亩万亩,按照新农税之税率来算需要纳税之金额远胜于农田之耕种粮食所赚的银两……
可以田抵税,一亩田抵十两税收,这各人占据的田地少了,税额自然也轻了,各世家官员也不必为家中农田纳税了而头疼了。”
萧宁乐此言一出,可谓是得罪了大半的官员。
萧翊轻笑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朕觉得此提议该从今日起出生的女子算起,往日的女子就不再分得田地。”
“陛下,请陛下三思呐!这女子若是能分得田地必定会让民间大乱呐!”
萧宁乐听着一旁老臣的话语,轻呵一声道:“怎会大乱?百姓们生个女儿就能分得田地,开心还来不及呢!”
萧翊点头道:“朕觉得皇太女说得极是,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陛下!”
众臣子都觉得陛下聪明了一世却糊涂了这一时,这不是说要易储了吗?
陛下这宠爱皇太女的劲,哪像是要易储的模样?
宋家之中。
宋奚在家中听闻宋博宋寻两兄弟在衙门里带回来的消息道:“陛下一直说娘娘宠溺皇太女殿下,可最宠皇太女殿下的就属陛下了。”
宋寻道:“爹,按照新农税的税率来算,我们今年要交的农税高达一万两,这一万两都要比我们的田地收成还要多了,可若是以田换税,这不是白白损失了田地吗?
皇太女殿下这么一来,只会让世家官员痛恨死她了,怕是这大棠要大乱了!”
宋博摇头道:“不,弟弟,大棠乱不起来的,如今这些拥有无数良田的世家联合起来也是抵不过朝廷之军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今陛下所为是恩泽百姓,百姓只会更忠心于陛下。”
宋寻道:“这朝廷也不能如此强盗,那不是慷世家之慨吗?”
宋博道:“可若是真要算起来我们家中这些田地的由来,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如今世家能自保已是很不错了。”
宋奚点头道:“博儿所说不错,寻儿,此事你不要再管了。”
宋寻见着宋博如此,颇有些不甘心,宋博是不心疼这些田地,毕竟他是世子爷,这日后侯府爵位都是他的,可他身为老二只能分得这些田地,怎能就此甘心呢?
宋寻心想他还得要想个法子,决不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
萧千雅自门外而来见着宋寻道:“寻儿,娘亲给你物色了一个女子……”
宋博之婚事萧千雅是不想再管了,他要娶谁就娶谁,如今想着还有个小儿子能让她省点心。
宋寻道:“娘,孩儿有心仪的女子了。”
萧千雅微蹙眉道:“你一直说有心仪的女子,也不见你将那女子带回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宋寻道:“是皇太女殿下。”
萧千雅一愣,“什么?皇太女殿下可是已经成亲了的!”
宋寻道:“娘,何宇空有容颜而已,他眼睁睁看着皇太女殿下一错再错,惹得世家对皇太女殿下怀恨在心,可见何宇根本无能辅佐皇太女殿下。
孩儿喜爱皇太女殿下,不想看着她一错再错。
孩儿定会好好辅佐皇太女殿下,孩儿有信心能让殿下喜欢上我的,论皇太夫之位孩儿比何宇合适得多!”
萧千雅都不知自家孩儿什么时候生出的这心思,“你……”
萧千雅喘着一口气道:“你们呐就气死我吧!”
萧千雅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三人,便去了一趟海棠宫,在海棠宫之中,萧千雅见着苏静言抱着熟睡的瑞儿由画师在作画。
萧千雅瞧着年轻的画师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竟然画的如此出色,这小婴儿最是难画了,你倒是画的活灵活现。”
云飞见着跟前穿着宫服的贵女子,手忙脚乱地行礼道:“臣云飞叩见贵人。”
苏静言让奶娘抱着瑞儿,走到萧千雅跟前道:“他原是个卖面人的,因仿修文先生的画作好,被年年赏识举荐到宫中做画师的,他的画的确是好。”
萧千雅看着跟前的男子,总觉得有些熟悉道:“我瞧着他面善得很,像是先前认识的一样……”
云飞朝着萧千雅一笑道:“我也觉得郡主很是熟悉,郡主长得像我梦中的娘亲一样。”
萧千雅微蹙眉道:“娘亲?我哪里有这么老?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说话。”
苏静言笑笑道:“你也该服老了,云飞与年年一样大,还不能叫你一声娘亲吗?这孩子是个可怜的,自小无父无母随着捏糖人的师傅一起长大。”
萧千雅道:“可怜见的,你既觉得我像你娘亲,那就认我为干娘吧,总要好过我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子。”
苏静言瞧着萧千雅一脸愁容道:“你那两个儿子又怎么了?我以为博儿之事你已经想通了。”
“还不是寻儿。”萧千雅浓浓叹了一口气道:“他竟然告诉我他喜欢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