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堂说到“恩赐”两字吐音极重,其心中的恨意,我现在其实还不明白。
因为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易先生,易先生就是他,这恩赐可不只是指眼前我对他的回敬,还指当初暗杀他的那一枪。
那一枪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仇恨的火种却早已播下,正在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但其实就算没有我暗算他的那一次,我和他的对抗也是历史的必然!
他原本是镇北公独孤景程的幕僚,也绝不会只是甘心在镇北公手下当一个幕僚,所以必须想办法让镇北公崛起,他才有出头的机会,而我便是横栏在镇北公面前的一座大山,即便是我不对付他,他也会迟早对付我。
我笑道:“恩赐不敢当,不过还希望以后和白先生多多交流。白先生今天是专程来给我送行的?”
白金堂说:“除了给护国王送行,还有代陛下穿句话,陛下说护国王为星耀奔波劳累,现在想休息一下也无可厚非,陛下还知道护国王将要去漠北,所以特别交代了镇北公那边好生招待。”
我诧异道:“陛下怎么知道我要去漠北?”
白金堂说:“专机的安排很清楚啊。”
我点了点头,说:“那我得感谢陛下的关心了。”
白金堂说:“陛下还说祝护国王一路顺风,并期盼护国王早日归来,重新担负起护卫星耀的使命。”
我笑道:“请回复陛下,我只怕我能力不足,恐怕要辜负陛下的期望了。”
白金堂说:“护国王莫不是还在生气吧,嗯,护国王这次去好好散心,回来也许就不一样了。”
我说道:“行,等我回来再说,也许真不一样。”
我的话也是一语双关,我这次去白拓山主要是查探这家伙的底细,看他的资料的真伪,以及什么来历,什么出身,人品如何,到镐京有什么目的。
如果查到的和资料上显示的不一样,那我还真的好好请他到羽林卫来喝茶了。
羽林卫担负着护卫星耀国家安全的职责,凡是对星耀有威胁的,都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向任何人请示直接拿下。
国之利器,说的就是现在的羽林卫!
白金堂说:“那我就不耽误护国王的行程了,护国王一路顺风!”说完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我转身上了车,专车启动起来。
我的车子自然比他的尊贵多了,白金堂的司机急忙将车开到一边,让出了道路。
护国神王专车出行,在星耀境内除了西门长生和太后顾烟紫的专车,其他的所有车子都得让行,也包括内阁首辅元老会长老。
这就是我的特权!
我坐在车子,微笑着向白金堂点头示意,旋即往前而去。
姬雨晴和我同车,车厢里全是姬雨晴身上传来的淡淡芬香。
姬雨晴说:“那个白先生跟你说什么啊?”
我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来给我送行的,但其实肯定不会是真的来送我。”
姬雨晴说:“那他有什么目的?”
我说道:“暂时不知道,不过他已经知道我要去白拓山,应该清楚我可能会调查他。”
姬雨晴说:“他那儿肯定会有防备,那这次去还会有收获吗?”
我笑道:“就算他再精明,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总有破绽。”
姬雨晴娇笑道:“也是,你可是星耀的护国神王,他怎么可能斗得过你?”
虽然这话是让我高兴,但我也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赞美而轻视了我的对手。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我,小看对手只会很惨很惨。
更何况白金堂本就不是一般人。
我说道:“这家伙也不能小看,其鬼主意多着呢,我遇到的人中,除了你爸,没人能和他在智谋上相提并论。”
姬雨晴说:“我爸?”
我说道:“你爸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现在星耀和天启发生那么多事情,很多都和他有直接关联。就比如说征东王和讨北王府,谁能想到他去世了,还有这么多伏笔。”
姬雨晴说:“他是很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也不是万能,不是被我大哥都算计了吗?”
我笑道:“这个不能这么说,他之所以会被你大哥算计,是因为你大哥是他的亲儿子,没有防备,若是你大哥换个身份,只怕十个也不是你爸的对手。”
世上没有万能的神,即便是聪明睿智如姬耀,也有其致命的弱点。
不论是对大皇子,还是对姬扬,还是对天启皇室的人,他的手段都太过于仁慈,这也是他一生唯一的败笔。
我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觉得不是一般的多。
冲动,容易意气用事,还有女人永远是我无法迈过去的一道坎。
不过就算有这些缺点,我也无所谓。
如果一个人真的完美无缺,那反而是最大的缺憾。
我陈小羽活着,就要按我的想法去活,为了某些人,我可以不惜与任何人对抗。
抵达镐京国际机场,机场方面接到通知,早已做好了安排,开辟了专属通道。
我踏上专机,回头看了一眼镐京这个城市。
这一次离开,我忽然有种预感,会和以往不同,也许风雨真的要来了。
……
飞机飞上蓝天,一路向北。
星耀的大好河山便在眼皮子底下。
很久没到漠北了,我忽然很想看看独孤景程又变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老了一些,又或者他没老,反而容光焕发,迎来了第二春?
独孤景明倒台,对独孤景程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他已经正式接任独孤家家主的位置,拥有独孤家的雄厚资源,且坐镇漠北,俨然便是一方诸侯,威震一方。
在漠北,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西门长生是谁,但却绝对没有人不知道独孤景程是谁。
他才是这儿的王!
在飞机上眯了一觉,抵达漠北机场,姬雨晴轻轻拍了拍我,叫道:“陈小羽,醒醒,到漠北了。”
我睁开眼,说:“到了啊,咱们下去吧。”
随即和姬雨晴、姬萱、谢七等人率领警卫队走出机舱,一走出机舱,就看到了盛大的场面。
镇北公独孤景程亲率漠北地方的人员在机场跑道上迎接,独孤景程老脸上全是笑容,看我走出机舱,热情地向我挥手示意。
我带着姬雨晴、姬萱、谢七沿着楼梯而下,姬雨晴小声说:“镇北公还真是热情啊,亲自来迎接不说,还搞了这么大的阵仗。”
我小声说:“独孤景程貌似忠良,但其实很有可能比独孤景明还要难缠。”
独孤景明是独孤家的长子,以长子的身份继承了独孤家的爵位,靠的可不是能力,其人其他方面还算不错,但有一点缺点却是致命的,那就是刚愎自用,相比较起来,独孤景程就能听得进别人的劝,当初易先生在他身边时,便是对易先生言听计从,才保留了独孤家,才能继续在漠北做他的镇北公。
谢七跟在我后面,听到我说这些话,只是感觉头疼。
打架他是一把好手,可要说到勾心斗角,十个谢七也比不上一个陈小羽。
我走下跑道,独孤景程大手一举,现场仪仗队便奏响欢迎的乐曲,仪仗队的领队大声呼喝:“立正,敬礼!”
士兵们齐刷刷地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
我迎着独孤景程走去,老远笑眯眯地道:“哎呀镇北公,我只是路过,哪用搞这么大的阵仗啊?”
独孤景程呵呵笑道:“护国王误会了,今天的场面可不是我安排的,是大家自发组织的,听说护国王将要降临漠北,所有人都是激动无比,对护国王的驾临充满了期待,非要以最高的礼仪迎接护国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