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敢动手的金涛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贺森跟前,神色尴尬地道:“老大,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他出手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他就结束战斗了!我们几个一起动手,其实他未必是对手!”
“呸!”
张明狠狠地啐了一口血吐沫,既是表达对金涛这种墙头草的鄙视,也是表达对他话语的不屑!
你丫瞎的啊?他这身手这么妖孽,别说我们三个,就是叫三十个人过来也不是对手!
他捡起两颗跌落的牙齿,寻摸着能不能镶上,去洗脸去了,他是决定不再参合陈阳和贺森的矛盾了。
陈阳这厮根本不是人类!反正都毕业了,到社会上又是一番新天地,再绑在贺森的战车上,根本划不来。
贺森冷哼一声,算是回应,咬牙切齿,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暗道这事儿不能这么完了,找冯继初告状去,绝对不能让陈阳顺利毕业。
为了让校领导看到他这幅惨样,也不洗脸,扭头就走出了寝室。
陈阳洗完澡,寝室里的人也散了一个七七八八,顾小北叫苦不迭地道:“陈阳,完蛋了,你惹祸了!贺森这小子怕是要告状!学校里,不少人帮他撑腰啊!你赶紧找找他,道个歉吧!”
“道歉?道歉个毛线!”陈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让他告去,谁帮他撑腰谁完蛋!”
“老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何必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呢?服个软又不掉块肉。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呢!”顾小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只是心里寻摸着,要不,我单独请冯继初算了。陈阳要和冯继初见面,那不是火上浇油啊?还不如不让陈阳出面呢!
“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软这两个字!”陈阳不屑地撇了撇嘴,打开笔记本电脑,挤眉弄眼地道:“要不,咱们来一盘?”
在寝室里玩了一会,同学们就开始三三两两地出寝室,去参加毕业聚餐。
这次聚餐的地点就在本部的学子居餐厅。
这餐厅档次不高,但是物美价廉,而且二楼大堂区面积不小,足足能摆得下十几张桌子,是师生聚会的首选。
陈阳和顾小北一起走进餐厅的时候,乔洋还没到,顾小北打了乔洋的电话才知道,他和学校就业中心以及院里的几个领导在楼上吃饭呢。冯继初也在,等会陪完领导会和冯继初一起过来和俩哥们喝酒。
“唉,这小子真是一步登天了。”顾小北酸溜溜地感慨地道:“可是,他一人得道,也不提携咱们俩,要不咱们也顺带着鸡犬升天了!”
“靠,你当鸡你当狗去吧!”陈阳撇了撇嘴,心说这什么破比喻啊?
“你说,要不要让乔洋帮我们说说话啊?”顾小北皱眉道:“现在,他不是和冯继初关系不错么?都一个桌子喝酒了呢!”
“算了吧!乔洋事业刚刚起步,咱不要给他添乱!”陈阳笑了笑。
大堂里,中医专业一班占据了六张餐桌,此刻还尚未开餐,男女生扎堆闲聊,几个服务员转桌子沏茶倒水,好不热闹,陈阳突然现身,嘈杂声随即凝滞。
部分刚刚见识陈阳彪悍身手的同学心情复杂,一方面心存忌惮,一方面纳闷不解。
这小子刚刚打了贺森还敢来参加毕业聚会?岂不是自取其辱。
倒不是说贺森在这个时候要动手,而是贺森和院领导、辅导员关系都不错,铁定不会放过陈阳。
贺森身为班长,现在还没到,肯定是在哪里诉苦。
班级学习委员冯燕负责组织工作,招呼大家落座。见陈阳和顾小北过来,她指了指距离主席台最远的一张桌子,道:“陈阳、小北,你们坐那里!”
很边缘的位置!
但是,陈阳还真没在乎。和顾小北一起坐下,目光扫视周围。
虽然是毕业聚会,但是,这时候,已经有一种泾渭分明之感。
紧挨着主席台的两个桌子,大多是工作找得比较好的同学,或者在当年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们有的在公立医院找到位置,或者在制药厂。
有的则直接超过了专业范畴,托关系在银行、证券公司找到了工作。更有几个幸运的,甚至还留校工作了。
但毕竟大专生的就业很困难,大多数的工作找得并不如意,甚至很多还没有着落。
听着那两桌工作找得不错的同学高声炫耀着工作待遇,聊升本、考研,聊未来的人生,被冷落一角的顾小北插不上话,给陈阳倒了一杯水,悻悻地道:“装逼!”
陈阳笑而不语。
正在这时,郭蓓蓓俏脸生寒,快步来到陈阳跟前,冷声道:“陈阳,你凭什么打贺森?”
原本嘈杂的交谈声,突然间安静下来,本院校花出场,所有的男性牲口目光灼热,喉咙发干。
郭蓓蓓身穿粉红t恤搭配宽松牛热裤,露出修长玉腿,彰显绝妙身姿,长发披肩,脚上那双可爱的gi板鞋丝毫不影响身材的高挑。
的确,一米七零的女孩无论穿什么样的平底鞋,都能让中等身材的男人感到压力。
她面容悲切中带着几分愤怒,恶狠狠地盯着陈阳,委屈无限。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陈阳神色坦然,淡淡地道:“凭什么?他污蔑我,我就不能打他了?”
郭蓓蓓气得俏脸通红,指着陈阳喝道:“污蔑你?你真搞笑!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嫉恨我喜欢他才打他,对不对?”
她的眼神变得满是不屑,嘲讽道:“打人?你很爷们,很英勇啊!不过,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后悔选择他,从来没有后悔和你分手!工作都找不到的男人,还打人,粗鲁,恶俗!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你说完了吗?”陈阳淡然一笑。内心强大到变态地步的陈大仙医,岂会在意一个小女孩不痛不痒的侮辱?
“你很有恃无恐啊?不过,我告诉你,贺森已经找了校领导了,等会有你好果子吃的!”郭蓓蓓恨恨不已,不理会陈阳,转身入席。
“好,我等着!”陈阳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品茶。
但这份镇定,在不少和贺森关系不错的同学看来,则是一种装逼!
的确,现在毕业了,要参加工作了,再逞勇斗狠有个什么用呢?陈阳虽然打贺森的时候很狠辣,但是,拿不到毕业证,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瞧那小贱人那得瑟样!我呸!陈阳别理他!”顾小北强作不屑地道,但脸上却浮现兔死狐悲的哀伤,心里也惴惴不安。
郭蓓蓓和冯燕坐在一个桌子上,一群女生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郭蓓蓓愤愤然地说陈阳在仁心医院收受贿赂才被医院开除,现在工作都找不到,就是活该!
这种人,一辈子难成大器!
自己男朋友贺森在百草堂做的风生水起,哪里是陈阳能比的?
冯燕想起来,陈阳上次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她也不知道陈阳被开除的时间是何时候,还以为陈阳工作丢掉之后,困窘到这个地步,一阵摇头叹息,把这事儿说了,语气略带同情,但更多则是不屑到。
听了这话,更有女同学开玩笑说,幸亏上学那会儿只是偷偷的喜欢过陈阳,倒是现在有些后悔当年拒绝了贺森的追求。
一时间,陈阳在众位女生心目中成了不争气无能的典型,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厌弃的废物。
这话题在蔓延,几个同学甚至开始教训、挤兑陈阳,炫耀那可笑的优越感。
那个依靠家里关系在家里关系在银行找到工作的同学,隔着桌子,趁着酒劲儿开始说教:“陈阳,不是我说你,你在大学里不争气也就算了,但一出校门那就要努力了!”
亦有那一位在公立医院找到工作的同学语重心长地说道:“陈阳,你打了贺森,这事儿不会善了的,我看你还是赶紧给他道歉!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事儿就是过去了。要是你不管不问,学校扣你学位证,你可咋办?”
陈阳冷冷地摇了摇头,道:“我想学校会给我一个公道的。我打他事出有因,再说了,他当年还打了我呢!”
“公道,你真是太幼稚了!”
一位同学满是嘲笑地说道:“人家贺森是趁钱的主儿,和学校领导关系好着呢!你能比吗?”
“陈阳,你还记得来学校?你还有没有纪律性?班级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耻辱!”
似乎是为了印证陈阳的幼稚,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在陈阳身后响起。
亲临毕业聚餐的院辅导员冯继初大步流星赶在乔洋和几个中年人前边,气势汹汹堵到陈阳面前,绷紧脸大声批评,比卫道士抨击失足妇女的嘴脸神圣千百倍。
陈阳皱眉,没吱声,毕竟,冯继初说得没错,之前的“陈阳”的确翘课不少。
冯继初继续怒声批评:“瞧瞧你的舍友乔洋,人家那是干出一番大事业,甚至拉着企业来我们学校招聘。极大地缓解了毕业生的就业压力。连校长、院领导都陪着,都尊重!可人家照样低调,这才有新时代优秀大学生的样子,多么可贵、可敬、可佩,你倒好,仗着结交一个好舍友,你为所欲为,狐假虎威!我还听说什么?你还把贺森打了?你的学位证还想不想要了?这是什么作风?这是什么态度?你不嫌丢人,我还替医科大脸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