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轻抿一口茶,然后指了指里面的屋子。
李康起身走去。
这是一间打坐修行的禅房。
中央只有一个蒲团,门正对出有一处香案,香案之上有一幅画。
他见画后,眼睛睁的老大,久久缓不过神来。
画中一年轻人朗目星眉,右手的戒指格外扎眼。
思绪骤然回到那个重生的夜晚。
一个白衣飘飘的慈祥老者,对他醍醐灌顶,让其有人了新的人生。
“原来山神爷也是人?”李康看着字画上的生平。
山神爷姓李,名儒风,道号云中子。明天启年四年生人。
为云中观十三代传人。
“所以云中子是世袭的?”他苦笑着询问。
“是的,我是第二十三代,你手中的戒指本应是传承信物,不过祖师爷当时爱上一个胡姓女子,便以此为信物,与其隐居山野。”云中子轻声回答。
“那隐居的地方,估摸着叫平安湾,与此处相隔一千七百公里。”李康颇为唏嘘的说道。
这tm谁能信?随便来一趟,给李甜甜叫找到了祖籍。
“不过戒指,既然是我们老李家的了,没有归还的道理。”他这次扯起李家的虎皮来。
“并无此意,只是觉得小友应该知晓自己传承。”云中子语气淡然。
“虽是半个同门,我还是不赞同,道长对逆龙脉的处理方法。”
既然算半个自家人,李康索性有话直说,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云中子闻言苦笑,与他一同回到客厅。
几杯茶水之后。
云中子手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孽字。
“一切都是孽,其实祖师爷李儒风,有个妹妹,被人所害,豆蔻之年便消香玉陨,而祖师爷与其感情深厚,在寻找复生之法无果,动了歪心思,用戒指的神奇功能,在一片荒芜之地,倾尽万万两黄金 ,弄出了逆龙脉,来葬其妹妹尸身。”
他把这段历史娓娓道来。
李康听得想用头撞墙。
“告辞!”他起身拱手道。
谁知刚起身,就被云中子压住,动弹不得。
果然对方也是武道术士兼修。
“她快出来了,我真压不住了!”云中子头一次露出愁容。
“我命劫在即,可能会死!山神...祖师爷倾尽心血,以逆龙脉养尸,我去了和送死有什么不同。”李康苦笑道。
而且李儒风对他恩同再造,他总不能学了人家本事,用来对付人家妹妹吧?
“你不觉得自己和画像上的祖师爷一般无二?”云中子笑得高深莫测。
“大哥,这国画画的挺抽象的,说他像谁也行吧。”李康不上套。
“正如你所说,你亲人在里面,难道让她困死在逆龙脉里,我让你做的不多,我所找的术士,其实都是一些邪修,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是饵,却对这逆龙脉存着不同的心思。”云中子冷声说道。
“冯老呢?”李康疑惑的问道。
“老冯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们会找到这处逆龙脉,捅到了上面,以致于我的计划,显得匆忙无比。”云中子无奈至极的说。
原本逆龙脉可以压个十年八载,到时候,他一直在四处汲取气运,以最温和的方式,让其消散。
不过冯步吉的擅作主张,激化了逆龙脉里逐渐温和的极阴之气。
让其变的暴躁无比,以致于山里的居民也受其困。
“你确定我堂姐没死?”李康再次询问。
云中子微微点头:“就在昨天,我拿到了老冯的平安电话,他们被困于某个山洞,里面有活水,他们口粮也以撑四五天。”
“好,我会尽量在里面周旋。”李康听到李甜甜无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谈了一些,李儒风一些趣事。
他总算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山神爷,有了初步的了解。
天启年,是术士由盛转衰的分水岭,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出现过许多闻名遐迩的术士,李儒风显然是佼佼者,他出生于云中观山下,自由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
八岁那年,被十二代云中子看重,与妹妹在山上居住。
十四岁便已经是举世皆知的天才。
二十岁,就继承了新的云中子称号,被当时皇帝敕封为道君。
如果不是妹妹被奸人所害,他心灰意冷远走他乡,邂逅平安湾一女子。
恐怕真的能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砰砰砰!门被敲响。
郑荣植不放心的走来进来。
见两人不似吵架,稍稍松了一口气。
“何事?”云中子轻声询问。
“师傅,那些混不吝想请您去一趟。”郑荣植颇为无奈的说。
要是平时这些不干人事的邪魔外道,敢在他面前放个屁,分分钟让其身首异处。
可惜这次偏偏要哄着对方去“送死。”
只能软言细语,有求必应的招呼着。
“也到饭点了,请他们一起去饭厅聚餐吧。”云中子笑呵呵的吩咐。
“是!”郑荣植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半小时后,众人来到偏厅的食堂。
云中观没有戒荤腥一说,所以桌子上荤素搭配,甚至还有些山里野味。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个打扮光鲜的人鱼贯而出,毫不客气的往前坐着。
“我得离近点,沾沾老神仙仙气儿不是?”说话的是个刺猬头发型的男人,穿着一身粉色,着实晃眼。
“瞧你那损色儿!”一个身材肥胖的妇女一屁股挤走旁边的道童,骂骂咧咧道。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面容和蔼的五十岁老头皮笑肉不笑的劝架。
李康数了一下,刚好九个人,他术数里面,九为之最,也就是至阳之数。
至于九个登堂入室风水师的血,能否平息受污染的龙脉,也不过是赌一把。
“实在不行,只能散尽家财了。”李康摸着手上的强化戒指。
这是他此行除了自身实力以外,第二个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