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
砰砰砰~~东边天空刚刚泛白,李康家大门被急促的敲着。
李康揉了揉眼睛,穿上拖鞋快步走出。
吱呀~大门打开。
只见身材肥硕的刘金花与黑瘦的李德生,站在门前,尴尬的笑着。
紧随其后的是拄着拐的李刚。
“你们有完没完!”李康皱着眉道,意欲关门。
李德生见状,立马迈进一只腿别住门缝,然后趁势钻了进去,揽住了李康肩膀。
“我说大侄子,叔侄哪有隔夜仇?你爸也是我兄弟,虽然死的早,但是俺们也是从小玩到大,当初那么对你,对老爷子,也是碍于张家势力,如今看你没啥事,老爷子也安稳下葬了,俺们时候想起当时那做派,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李德生把早准备好的腹稿,用极其做作的方式演绎了出来。
“就是啊,李康千万别怪婶子和你叔,俺们也是气老爷子偏向你,说到底,俺家李刚才是他亲孙,你是杂..咱们捡来种儿,俗话说亲疏有别,俺们有怨气也是情理之中啊。”刘金花半真半假的说。
李康冷哼一声,自顾自走到鸡笼边,用力撤去防雨布,扬起漫天水幕,把三人浇了个通透。
“李康我..我饿了。”李刚原本想骂人,被刘金花一瞪,直接生硬的改口。
不过那双不大眼睛,却是怨毒的盯着李康。
如果不是他。
自己的腿也不落下病根,医生说就算好了,也因为神经受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
用土语说,他成了一个瘸吧。
他早就打定主意,等自己腿好了,就去弄一把猎枪,给对方腿上,也来那么一下,让其也变成一个圈子
李康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打开鸡笼,几只鸡有序的出笼。
“既然亲疏有别,咱们没必要上赶着联系不是?你瞅我难受,我瞅你们也膈应的很,一句话,相见不如不见,请吧。”
他从屋子里抓出一把粮食,撒在庭院中,淡声回答。
李德生闻言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使劲压下那满腔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三婶不会说话,我真拿你当亲侄子,给我们有个重新相处的机会。”
说完他挤眉弄眼的给刘金花打眼色。
“对对,三婶我说话不对,什么亲疏有别,老爷子做得对,来咱们老李家,可不都是自己人嘛,毕竟咱们族谱上和户口上的户主都是你....嘶”刘金花话刚说完,就被李德生用力扭了一下。
李康闻言神色微动,他爷爷一年前说过,为了怕他受欺负,或者他死了之后,李家人借故生事,或者有什么家族福利,不关照于他这个孤家寡人。
刻意召集同宗,大张旗鼓的改了族谱上他们这一支领头人,从爷爷,变成了他,所以他成了李家最年轻的宗老,照理说,李家有啥大小适宜,他有一票否决权。
至于李家除了老大李德禄把户口迁了出去,其余人还在一个户口本上,而户主,也改成了李康。
“有话就直说吧。”李康拍了拍手,淡声说。
“这..我说了你肯帮忙么?”李德生拐着弯试探。
“不说拉倒,请走吧,我也要出门了。”李康二话不说,开始赶人。
“别别!说还不行么。”李德生算是拿对方没辙,咬了咬牙继续说道:“那直说了,你把户主转给我,以后这老宅一切,我全都不搀和,包括家里那一亩多地,全归你。”
“给我个理由。”李康接着说。
“额...”李德生久久无言,求助性的望向自己媳妇。
刘金花眼珠子转了转:“没啥大事,就是想着老李家其他一脉,和咱们这一李家关系好一些,你也忙,有些琐事又要户主签字啥的,直接给德生,咱们都方便不是。”
李康微微点头:“是这个理。”
三人闻言大喜。
“那么我叫个车,咱们去镇派出所,办理一下过户手续?”李德禄忙不迭的说。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分户出去不就得了。”李康淡声道。
“操!”李刚气的用力锤着大门。
倒是刘金花拦住欲发脾气的李德生,踱步上前:“李康啊,咱们有一说一,这老宅有我们一份吧?”
李康点了点头,他爷爷口头上说房子是留给他的,但是遗嘱却不翼而飞了,想也知道,是眼前李德生搞的鬼。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如果对方真要分,他也不缺那几万打发他们,权当是喂狗了。
“放心,我们压根没打算和你抢,不过你在葬礼上请客,一句狗与李家不得上席,可是气死了李家宗族的人,人家连带俺们家也一起恨上了,这事你有点责任吧?”刘金花似是而非的问。
“李家红白喜事,必喊爷爷,我们再穷也会按照行情,随上一份礼,但是爷爷出殡,我只是想让李家来鞠个躬送行而已。
他们狗眼看人低,觉得这一脉,生了个老三屁用不管,生了个老大压根不当自己是李家人,而我人家更是看不上眼,直接不拿爷爷这一支,当一回事儿,半个人没来,我凭啥要给他们好脸色。”
李康理所当然的回答。
“什么叫我屁用不管。”李德生咬牙道。
刘金花见状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随即说道:“纵使李家千般不对,咱们也不好和人家撕破脸,你年纪小,人情世故看的不透彻,三婶不怪你,你把户主给德生,以后俺们家和他们搞好关系,保准明年,让他们挨个去老爷子坟前磕头。”
“没错,我来和那群人讨个公道,让他们给你爷爷道歉。”李德生忙不迭点头,顺着妻子话头说着。
“那爷爷的坟在哪你们知道么?”李康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满脸讥诮。
“这!!!”李德生还真被问住了。
他当时被雷劈后,就去住院了,哪顾得上死人的安排,而且那老不死的,他压根没打算给其上坟。
“这不重要,等上坟时候,你领我们和李家去就得了。”刘金花模棱两可的圆着。
“心不诚,去了也是枉然,三位哪来回哪去吧。”李康再次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