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街门前,一身居家服装的李甜甜少了些穿制服的英气,多了几分女生应有的柔媚。
在她旁边则是被打扮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的秦语嫣。
“大哥哥好。”秦语嫣娇声喊道。
“你咋来了?”李康点下车子摸了摸小萝莉的脑袋,接着出声问道。
“我觉得你一个人总归忙不过来,三叔一家肯定不会伸手,我来搭把手,顺便找个忙人,村里的那些三叔不会磕头请,你一个孙子辈也轮不到,我爸更拉不下面子,咱们直接花钱消灾了。”李甜甜翻着白眼道。
她倒是愿意给死去的爷爷做一些事,不过老爹的敷衍,还是让她心里不痛快。
“为了钱罢了。”他心累的说道。
“走吧。”李甜甜毫不避讳的挽起李康的手,另一只则是牵着秦语嫣,快步向街里走去。
“记得咱们小时候,你我李刚,手拉手的跟着爷爷去山里耍,再也回不去了。”李康有些唏嘘道。
随着越长越大,李刚逐渐扮演着霸凌他的角色。
而李甜甜十岁便到了县里,基本和老家的人形同陌路。
“人总要变大的嘛。”李甜甜对这些看的开一些。
白街这种地方,因为灵异的气氛,衍生出很多传闻。
大多数人如非必要,几乎都是绕道而走。
尤其傍晚时分,天色昏暗,配合着店铺里的暗黄的灯光,还有家家摆放在门前的纸人,确实渗人的很。
“姐,这里好吓人哦。”秦语嫣紧紧搂着李甜甜的胳膊,小身子打着哆嗦。
“乖,等忙完了,姐姐带你去吃肯德基。”李甜甜笑着安慰道。
三人来到一家相对大的纸扎铺里。
留着八字胡的老板殷切的招待着,并且推荐着和丧葬公司的套餐。
“就这个一万块的吧,人死如灯灭,有那份心就行吧。”李甜甜在几种套餐里,挑了一个相对性价比较高的套餐。
“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六万六的顶级吧,老板,扫码可以吗?”李康直接做主道。
老爷子生前没享过福,当孙子的有能力风光大葬,也算是一份心意。
“哎,您请这边扫码,对了您忙人找了吗?没找我替您找一个,算是谢谢您照拂我们生意了。”老板笑的皮肉都挤在一起。
这行绝对的暴力,就这六万六,他和丧葬公司分成,到手也纯赚2万块。
“那谢了,老板介不介意我说几句?”李康扫过钱,若有所思的望着年近四十的老板。
“您说。”做这行不受人待见,所以老板姿态放的极低。
只要是客,他都当长辈伺候着。
“三年,你最多再干三年,祖辈福泽消耗殆尽,到时候不转行,反受其类,言尽于此了。”李康说罢拿了张便签,写下了地址和他的联系方式。
“明天你让车子去四院接人,联系上边那个手机,还有棺材可能要大一些,因为我不打算火化,钱我花了,你们殡葬公司那边肯定有办法绕过上边的检查对吧?”
“没问题!”老板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顾客提及这种要求,并不太惊讶。
让他讶异的是对方前一句话,祖辈福泽消耗殆尽。
诚然他们家三代做纸扎铺子,但是发家的只有他这一代。
这一行是真的暴力,随着人口老龄化,乡镇农村对着方面需求越发的大。
竹签一扎,纸片一糊,一年三十万闭着眼睛到手。
但是在这一片做白事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事。
比如没有子嗣,或者出生孩子多夭折。
人说这是发死人财的报应。
对此纸扎铺老板,更多的是庆幸,因为他家庭美满,儿女双全,而且都考上了大学,甚至女儿的嫁妆,儿子的婚房,也都置办下来,算是无忧无虑。
他以为是福星高照,诸邪莫侵,如今经少年提点,恍然大悟。
“老一辈做白事,不赚钱,攒的是福报,现在恰恰相反喽,小哥我给您打个折三万块。”老板点出三万块现钞塞给了李康。
“想明白了?”李康眉头一挑,没有拒绝直接收了起来。
“明白了,再冒昧问一句,如果我三年之后,继续干会怎么样。”八字胡老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倒是想的挺美,三万块就想换我一句提点?”他掏了掏耳朵,斜睨了一眼看着精明无比的老板。
老板来回踱步几下,咬了咬牙。
“老爷子的丧事最高规格,我分文不收,家里还有一副上好的柏木棺材,也一并送您。”
“这是什么操作?”李甜甜看的张口结舌。
李康还价了吗?
并没有,但是她咋觉得,老板一步步走来,好像上赶着进套一般,而且甘之如饴。
“大哥哥会算卦的,她就给奶奶失踪的儿子算过,很准的。”秦语嫣拍着小胸脯,颇为自豪的说道。
“好吧,这次给你打个折。”
他拿起写着两口子生辰八字的纸,右手不停的掐算配对。
“两口子不错,千禧年六吉日成亲,一次冲喜,把上辈子的富源全都拿来了,这是有高人指点啊?”
“逝去的祖父当时在世,是附近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八字胡老板闻言态度越发的谦卑。
他们两口子生儿子早,但是结婚却晚,因为祖父不让,一直压倒2000年四月四,很晦气的日子,对方却说是什么六吉日。
为此媳妇还炒过,这事也是两人心里的一根刺,所以鲜少给人提及他们结婚的日子。
儿女都未曾知晓。
“强纳福源于你,老爷子够任性,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也没交代你之后怎么收尾,这些年你赚了几百万是有吧?生意越好,果业越大,它不应在先前出世的儿子身上,甚至你们夫妻俩都会终老,唯一需要偿还的是老爷子算准成为弃子的女儿,她会百病缠身,在最好的年纪逝去。”
李康右手攥拳,再次松开,那张写着八字的纸化为碎屑,飘飘洒洒落地。
“见鬼了!”李甜甜骇然道。
八字胡老板艰难的低下头,瞳孔一缩。
那些碎纸竟然在光滑的地板有序的排列着。
恰好组成一个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