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烂醉如泥的程颖回到了旅馆。在计程车上司机不停地瞟着我俩,看着我的眼光怪怪的,大概是没把我当好人。我也只能随便编个理由,加之程颖不停地“猛哥猛哥”的叫,只能说这是我妹妹,失恋了跑去酒吧夜不归宿,现在才寻着。
不过即使我这么说可信度也很低,因为我拉着程颖去的正是下榻的旅馆。司机还好没说什么,给我们送到了地方。
就这点酒量还不如方智明呢,咋想的还要陪我喝。在大厅以及客房过道里的诸多目光的注视下,我终于把意识不清的程颖架到了房间里,一把丢在床上。
妈的还好没人认出我来,这要是谁脑袋灵光识得我是之前屠过版的沉幻症调查研究小组组长苏司猛,身边扶着一个妙龄女子,随便的一句话就能把我砸死,毕竟流言蜚语来得容易,想要摘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小组工作群时有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飞快的发出一条消息,“我现在位于下榻的旅馆,都在什么位置,十分钟后开会,都来我房间。”
“明白。”云星彤依旧老样子,单凭这两个字我也看不出她现在想的什么。之后便再无消息,李胖子和小齐根本就没有回应。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们也只是站在各自的角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罢了,我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的置气,更何况还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其实我作为组长很不称职,只是仗着我比他们都年长一些,看的事情想的问题多一点,就认为他们都该听我的。我永远也做不到金科长那种高度,还是一个跑腿卖命的小研究员适合我。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敲响了。
我晃着脑袋将乱糟糟的想法尽皆抛之脑后,上前打开房门。
出人意料,小齐和李胖子都在,只不过他们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很是抗拒的态度。最后面是云星彤,她随着几人进入房间带上房门。
“这次会议我们只谈谈各自的想法,”我知道必须要先开口,毕竟他们还是认我这个主心骨的,“我先说我的。”
几个人在屋子里站定,小齐伏在床上轻抚着程颖的脸,“怎么跟着去喝酒了,”她轻声的嘟囔着,回身看向我的目光又带着几分疑惑。
“我承认,大家的考虑都是对的,只不过出发点不一样。”我顿了顿,尽量把语气放缓,“我们都是为了救人,你们希望一切准备妥当安全第一,但只有我明白,这些人身处于自己的噩梦里究竟在经历些什么。也许你们听我说会觉得挺可怕,很吓人,但那些也只是听我描述之后的直观感受。我们多浪费一分钟,他们就在梦里多煎熬一分钟,这对于患者的精神都是有相当大的影响的。”
“这些我们都清楚,”小齐起身去了卫生间,“但是猛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嫂子怎么办,莹莹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我听着一股水流的“哗哗”声,“我们都依仗你,那是因为你能带我们一步一步走过来。但我们并不想看你意气用事,我知道你想按之前的方法解决这次的事件,但是不一样,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个第二病患曾成辉是心理学专家,能跟他掰掰手腕的只有星彤,但你要真的连接了就没人能帮得了你。”她红着眼睛走出卫生间,手里握着一块湿毛巾,坐到床边轻轻擦着程颖泛红的脸颊。
小齐难得说出这么中肯的话,一个心理学专家,他所构建的梦境肯定要比一般人复杂许多,她说的没什么问题。
“猛哥,别的我不说,”李胖子接过话,“张哥帮了我们不少忙,我知道他性格有点怪你可能看不惯,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张哥是跟着金科长的,你就那么说话啊。”
李胖子这话说的也没错,“那时我在火气上,说话确实有些冲,我会道歉的。”
“光是这些”小齐满脸不高兴,“你对星彤说了什么啊,猛哥你也太伤人了。”
确实如此,云星彤心里一定也是很急,但依旧想要我考虑清楚。只不过当时怒气已经代替了理智,“这样,给我一个机会,我把你的师兄带回来。”我看着云星彤,她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猛哥,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云星彤没有多在意,可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再给我点时间,我查查曾成辉的最近经历,说不定会有帮助。”
我摇头,“其实我们都想错了,这个梦并不是互相制衡的。”
“什么意思”几人对视一眼,没听明白我再说什么。
我把在酒吧里听酒保说的重复了一遍,包括我在梦里的所见所闻,“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我看见的很有可能只是彭明越的梦,那些怪异有可能只是他的压力,愧疚以及孤独演化出来的。而第二病患曾成辉的梦,我还没有接触到。”
“这么说,手术室里的人是第一病患彭明越”云星彤脑袋依旧很灵光,当下就反应过来。
“这个说不准,所以我说必须要再连接一次。”我叹着气,看上去他们有些理解我了,“如果是彭明越,那基本上就可以印证我的猜想,第二病患曾成辉只存在于更深层的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