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陆彰部,在锦江、鳌山两镇乡勇的鼎力相助下,于大洪山山麓蝎子壑设置连环伏阵,第一战歼敌三千,陆彰跟陆绍辉更是勇悍强袭,击杀该军主将纪永年。而后再沿途连连设伏,借助地利,以五千之众,只损失不足千人,创造蚕食敌军七千的骄人战绩。”
当溪山将锷口关方面的战报说出时,陆风脸色露出颇为精彩的表情:“陆彰这是在向我示威呢,打得漂亮。”
“是打得漂亮,不过相比大少爷把云震的守护玄兽铜鳞犀都杀死的战绩,还是有所不如!”陆埔心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少了两根手指,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什么颓唐。
“不能老拿以前的战绩说事!”陆风轻摇了摇头:“如今我部在龙渊三路大军的进压下,一路溃败,就连延缓敌人行军进度的战略目标都很难实现,实在是丢人。”
头上还包扎着白布条的溪山轻咳了下:“大少爷,龙渊军兵力数倍于我们,每一路大军,都有玄修者压阵,而且龙渊侯云震更是身先士卒,龙渊军气势如虹,换了谁在目前这种情况,也无法比你做得更好。”
陆风轻轻一笑:“放心,我还不至于这样就颓靡,我们在蒙山还能打上一场漂亮一些的反击战。只不过……我们这边没有能抵挡住云震、云啸和纪竕的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弱势所在。”
“就是!”陆少秋恨恨地应道:“如果龙渊军没有这三个人的存在,就算兵力少了数倍,也完全有一战之力。”
“不要用这种无用的假设浪费自己的精力!”陆风说道:“我们要做的是,直面自己的缺陷,尽可能地消除对方优势的影响力,做到避重就轻。玄修者也不是神,尤其是气引境的玄修者,更不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陆埔心眼睛一亮:“大少爷,你要对付纪竕?可他很谨慎啊!”
“我知道,我就是要利用他这份谨慎!”陆风轻笑:“有时候谨慎也是可以利用的,再者,他的修为较低,相对于云震和云啸来说,他就是我们唯一可以尝试啃下的软柿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哨兵来报:“龙渊军云震部再次朝我军进发,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少秋,残月,除了你们两人分别带领的两支百人游战队留下自由活动外,其他人都往蒙山方向继续退!”陆风这个决定做得很随意,因为这么几天来,他做得最多的决定就是这个。
陆少秋和云残月相视一笑,兴奋地点了点头:“是!”
“这附近除了青水湾和野松坡可以打打伏击外,其他地方都不要瞎晃荡!”陆风提醒道:“记住你们就是一只牛蝇,目的是为了吸血,可别被牛尾巴给扫中了!”
的确,如果万人大军是头牛,那百人游站队,还真就是一只小小的牛蝇。
陆少秋傲然点头:“大少爷你就放心吧,我们也就是专门找他们的斥候和巡逻队的麻烦,打一枪换个地方。”
陆风也很放心,毕竟这么几天来,陆少秋和云残月的游战队伤亡甚微,却也照成了敌军两百余人的损伤,这对于一直败仗的他们来说,无疑也是寻找心理平衡的唯一一个地方了。
而当陆风部彻底退入蒙山镇境内,驻营在此等候的南二营、三营和四营的统领,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在巡视了三营兵士后,感受到这些兵士饱满的精神状态,陆风很是欣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洪山郡的私兵素质的确还是让人欣慰的。
蒙山,又名蛇窝山,因为这片的山脉的山都属于高耸修长型,如果乘坐神鸢机成这上空俯瞰,就会发现,这一片山脉犹如一窝蛇一样大地上蠕动。这样的山域成为了洪山郡对西防御的第二道天然屏障。
如果不进山的话,往北,要多绕出上百里的路途,而往南,压根就绕不过,因为那里有洪山郡唯一一个湖泊宝玉湖,再往南则又是一片鲜有人迹的山域。
而蒙山山域的山路又是岔路出奇的多的,而且每条山路几乎就如同人体内的肠子,错综纠结就不知去除,走错一条道,很有可能就要浪费许多时间。
对于这一点,龙渊军也有了解。为此,云啸命人在附近抓了十个山民,从他们口中撬出路线,而为了抓这十个人,龙渊军损失了将近百人。
要想穿过蒙山山域,有三条相对通坦好走一些的路,一条是偏北的葫芦谷路,一条是中间的鱼钩路,一条是偏南的粽叶路。这对于原本就分为三路大军的龙渊军来说,几乎是天作之合。
可是为了这个问题,云啸已经杀了六个人了,当第七个人还是这么回答的时候,云啸也明白,答案恐怕的确是真的了。
虽然明知道洪山军肯定会在这蒙山设置防军,可是龙渊军却也不可能就止步不前。想到陆风不过剩下两三千的残兵,就算是有援军也不会太多,云震也就拒绝了云啸说三路大军并行一处的决定。
毕竟蒙山山路狭窄,地形复杂,兵士如果集中行进,单单行军就要耗费数倍的时间。
对于迫不及待打到洪山郡,将陆风和陆不弃两兄弟大卸八块的云震,任何耽搁时间的事都是不容许发生的。
就比如在敖阳河,面对那条宽敞的大河,有两位副将就因为提出的方案太过复杂,耗时太久,就被云震斩杀当场。而最后,还是云震突然想到了蛙鸣涧害死铜鳞犀的那条吊桥,而想到了悬索铺桥的点子。
纪竕率领的近万纪家私兵,就被云震扔到了最有可能有伏兵的葫芦谷那条路。
事实上,葫芦谷,其实是穿越蒙山道路最宽敞和平坦的一条道,因为他能途径一大一小两个山谷,真正要走的山路,少了两段不小的距离,也就因为此,而被命名为葫芦谷。
而且葫芦谷附近,也是蒙山山域精兽野兽出没较少的一块,这跟这一条路时常有商队和旅者行走应该是互为因果的。
纪竕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这个性格让他活到了现在,他一直认为,如果他不够谨慎的话,他恐怕早已经死了,可能被他的兄弟给害死了。
而现在,纪竕很有点后悔,之前提议将东止关当这次战斗的主要突破口。因为那样的话,让他这个家主,在族叔纪陶没能及时从云泽派返回纪家的时候,就不得不成为了先锋将。
虽然右肩的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纪竕却还是心有戚戚焉,他其实已经有不少年没跟人动过手了。在纪竕看来,能不自己动手的时候尽量不动手,尤其是这次玄武大会的战斗情况更是让他明白一个真理,那就是动手都有可能会死,只有不动手才能好好的活着。
也是,热血八重的连奉都能死在热血四重的陆彰手上,而云雷更是能死在十七岁的陆不弃手上,这个险恶的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现在,又有一个最鲜明的例子,那就是铜鳞犀都能被摔死,他纪竕如果不小心,也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纪竕不介意跟着龙渊侯打打江山,毕竟如果真能成功,他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但是他并不想自己去打。他还希望有命来享受生活,他如今才六十多岁,身体好得很,还能夜夜笙歌,怀香搂玉,快活得很,
因此,当他听到前面的斥候兵说,前面谷口的石壁上刻着“纪竕命丧于此”的字样时,他第一选择是停止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