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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证大师望向他,目光平和,透出淡淡的询问。

“辟邪剑谱的心法诡异,正常人无法修习,至于其剑法,需得心法配合,方能发挥威力。”萧月生笑了笑。

方证大师身形瘦小,安详而坐,缓缓拨动佛珠:“老衲也有所耳闻,却一直不知,辟邪剑谱的心法究竟有何诡异之处。”

萧月生微微一笑:“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否则,真气无法控制,必会走火入魔。”

方证大师似是没有听清,疑惑问道:“……挥刀自宫?”

“自宫,去势。”萧月生摇头一笑。

方证大师一怔,随即摇头,稍一思忖,慢慢点头:“如此看来,确实有几分古怪。”

“大师若想瞧瞧辟邪剑法的面目,在下倒可一试。”萧月生轻呷一口茶茗,淡淡说道。

方证大师讶然望向他。

“小子虽未练过辟邪心法,剑法威力倒也可发挥七八成。”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有劳萧施主。”方证大师合什一礼,并未怀疑。

萧月生合什还礼,慢慢起身,手轻轻一伸,一柄长剑顿时递到他左手上。

知机的递上长剑,江南云退后一步,白皙如玉的脸庞满是期待,辟邪剑法,她也闻名已久,却一直没有见过,如今可大开眼界。

“锵”寒霜剑出鞘,剑身清亮如秋水,光华如水银般倾泻而出。

他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大厅门口,空中形成一道残影,快如鬼魅,唰的一下,出现在方证大师跟前,毫无征兆。

方证大师霜白的眉毛皱起,仔细盯着萧月生的身影。

萧月生身形一顿,戛然而止,横剑于胸前,对方证大师笑道:“大师,徒自施展,很难看出辟邪剑法的威力,不如咱们过一过招罢。”

方证大师稍一犹豫,缓缓点头,离坐起身,慢慢走到萧月生跟前,拨动着佛珠:“老衲用双掌一试辟邪剑法的锋芒。”

“甚好。”萧月生颔首,身形唰的一闪,迅如电掣,一道电光劈向方证大师。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急宣一声佛号,手上右掌自宽大的袖中伸出,轻飘飘一掌。

电光陡然一闪,萧月生的身形出现,长剑变换了方位,却毫无声息,快如雷电,直刺方证大师左后肋肾俞。

方证大师似慢实快,身形一闪,左掌佛珠套到腕上,朝后一拍,看似飘逸,却风声隐隐。

萧月生身形再变,鬼魅一般横移一步,剑尖由后肋变向颈椎,口中喝道:“花开见佛!”

方证大师猛的向前一冲,僧袍鼓起,宛如充气的皮囊,脚下步伐变换不停,忽左忽右,奇快无比,似是幻成两个人。

“流星赶月!”萧月生轻喝一声,再次加速,“嗤”的一声厉啸,剑尖已刺中方证大师后颈。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知师父身法极快,但如今眼睁睁亲历,却泛起一股森森之感。

“大师,得罪!”萧月生收剑而立,抱拳笑道。

江南云心中一畅,轻吁了口气,森森冷气已然飘散,心下对辟邪剑法大生忌惮。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转身,脸色红润,莹光在皮肤下隐隐流转,神情微微讶然的望向萧月生。

他心中有数,刚才璇玑穴一麻,已被剑尖刺中,只是萧月生收发由心,一触即收,没有施展内力。

若是寻常高手施展这一剑,他内力鼓荡,当可一缓剑势,从容避开,只是萧月生的内力莫测,方证大师却难阻挡。

方证大师感慨的并非辟邪剑法的凌厉,而是萧月生的内力之深。

《易筋经》乃武林盖世奇学,是少林镇寺之宝,方证大师造诣极深,论及内力之深厚,天下不做第二人想,他实未想到,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内力竟深厚到这般地步。

萧月生收剑归鞘,轻轻一抛,扔给了江南云,抱拳道:“大师,辟邪心法当属第一关最难过,一旦入门,必是突飞猛进,一曰千里,以其御使辟邪剑法,迅速更胜小子一筹。”

江南云心中一动,抿了抿细腻如瓷的嘴角,知道师父刚才定是没用全力,又藏拙了。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辟邪剑谱……”

他坐回椅中,拿起雪瓷茶盏,慢慢品尝,若有所思。

半晌过后,他抬头望萧月生:“萧施主想必有什么法子克制辟邪剑法罢?”

萧月生看着方证大师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暗自一笑,少林方丈,果然智慧超人。

“不错,”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小子有一门步法,恰可克制辟邪剑法。”

方证大师点头,没有再问,他胸怀曰月,坦坦荡荡,自不会去谋取萧月生的步法。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起身,拨动着佛珠,蔼然说道:“……老衲告辞了。”

萧月生起身,抱拳一笑:“大师,请——”

“师父,辟邪剑法这般凌厉,不如传给我罢?”待送走了方证大师,跨回府门时,江南云便忍不住央求。

萧月生停下脚步,转头横了她一眼,哼道:“女子之身,不能修炼辟邪剑法!”

“师父,我不练辟邪内功心法便是!”江南云不服的道。

萧月生继续迈步,边走边说:“没有内功心法,辟邪剑法仅是三流剑法而已!”

“那我可以用别的内功心法呀!”江南云忙紧跟两步,双手抱住了萧月生的胳膊。

“玉虚诀不成。”萧月生摇头。

转眼之间,两人穿过前院,走到了后花园,飞身而起,落到了湖上的小画肪上。

“师父,玉虚诀不成,那就传我别的心法呀。”江南云仍不死心,自小炉上拿起汩汩作响的水壶,替他斟上茶。

“你玉虚诀还没练好,便贪多了?!”萧月生粗重的眉头皱了皱。

江南云见势不妙,师父似是要训人,忙端起茶盏递向他,嫣然巧笑,娇声腻道:“师父,我不是看辟邪剑法威力奇大,打败了方证大师,心痒痒么!”

萧月生接过茶盏,没好气的道:“玉虚剑法远比辟邪剑法威力大,只是你练得不到家罢了!”

“那好罢。”江南云只好偃旗息鼓,罢了这番心思,随即,又兴高采烈,抿嘴笑道:“师父,方证大师可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你竟能打败他,果然厉害!”

萧月生斜瞥了她一眼,满是不以为然,拿起书卷翻看,不去理会她的兴高采烈。

虽然师父不理自己,江南云仍旧兴奋难抑,身形一飘,钻进了画肪之中,自里面取出一张瑶琴。

“师父,我且抚琴一曲,聊作庆贺。”江南云嫣然笑道,盘膝坐到船头的矮案前,放上瑶琴。

琮琮的琴声悠悠响起,响彻整个萧府,声音清幽,宛如置身于一处幽静的河谷,泉水潺潺。

王宅之中,华山派众人各自疗伤,伤势都不甚重,盖恒山派来援及时之故。

后花园中

岳不群与令狐冲站在花圃旁,看着几个弟子们练功。

“师父,如今辟邪剑谱落到嵩山派手上,很是糟糕。”令狐冲剑眉蹙起,清朗的眼神满是忧虑。

这一阵子,他不复原本的坦荡无羁,心无杂念,只想着闯荡武林,而是开始站在华山派掌门的角度去思去想。

也许是受了萧月生的刺激,他对武功一道的无欲无求,已变得有些迫切,练功也勤奋许多。

岳不群叹息一声,轻抚清髯,摇头道:“如今有少林派插手,左冷禅想要如意,却也很难。”

“方证大师谦逊坦荡,怕是不会去计算辟邪剑谱罢?”令狐冲迟疑着说道。

岳不群摇头一笑:“左冷禅的野心,如同司马昭之心,若得辟邪剑谱,如虎添翼,方证大师断不容如此的。”

令狐冲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弟子担心,辟邪剑谱已经落到了左冷禅手上。”

岳不群看了令狐冲一眼,心中甚慰,如今的大弟子,与从前的浪荡子相比,判若两人,足堪大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