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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剑法与反两仪刀法,皆是源于中原的河图洛书一脉,理同招异,很多地方往往是相反在而已。

掌握它们精髓的前提,是必须精于易理,只是要精通易理,谈何容易,即使是那些白首皓经的书生,天资纵横者,也是精者寥寥,何况一介武林中人?

何太冲夫妇得自名师传授,限于资质,能得四五分精髓已是难得,高老者与矮老者则是火候曰深,默契十足,心意相通,各有千秋,故四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轩轾,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大师,还是将他们劝开吧,伤了和气,难免让旁人耻笑。”宋远桥对身边的空闻大师道。

空闻大师两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随即摇头叹道:“宋大侠慈悲心肠,贫僧佩服,只是两派已结仇怨,嗔念已起,即使温言相劝,也难放下……”

宋远桥虽知情理如此,但心下还是有些担心,怕万一不小心,真的你死我活,非是武林之福。

对于他们的纷争,峨嵋派自是不会理睬,只是冷眼旁观,抱着看热闹的心情。

崆峒派则恨不能他们打个两败俱伤,伤了元气,衰落下来,这些年,崆峒派的地位越来越低,唐文亮有力不从心之感。

六大门派的人况且坐山观虎,何况明教的诸人?

张无忌心怀仁厚,见到他们打得越来越狠,愈发狠辣,生怕有姓命之危,想要开口相劝,将要开口之际,忽感衣角被拉了拉,忙转头望去,却是自己的外公。

殷天正白眉扬了扬,冲他打着眼色,缓缓摇头,见他仍一幅懵懂的模样,无奈,将头伸过来,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莫要开口,劝也无用。”

“可他们……”张无忌迟疑。

杨逍也凑了过来,低声道:“教主,鹰王所言极是,即使教主开口相劝,也会被认为居心叵测。”

“唉——!”张无忌长长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场刀光剑影中的四人,摇了摇头:“难道,就任他们这般厮杀,直到分出生死?!”

“教主不必担心,宋大侠他们不会坐视不理。”杨逍原本一直阴沉着脸,此时露出一抹微笑。

这次华山之行,自己英名大损,心下自是恚怒异常,此时见他们拼死拼活,倒有几分痛快。

张无忌转头,看了一眼正与空闻大师低语的宋远桥,点了点头,杨左使的话倒也没错,大师伯仁厚过人,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分出生死的。

只是这四个人的武功极强,此时正处于僵持阶段,若是有外人插进来,必定受四人猛烈的夹击,大师伯的武功最强,但若是同时应付四个人,怕也是力所未逮。

想到此处,不由又有些担忧,决定危急关头出手。

李若云她们一桌上,静玄师太见她们沉默不言,目光时亮时暗的闪烁,俱是黛眉紧蹙,愁云笼罩,气氛压抑得很。

她凑近贝锦仪,压低声音问:“师妹,到底是怎么了?”

贝锦仪抬头,见是大师姐,摇摇头,苦笑道:“师姐,正是因为不知怎么了,才担心呢。”

“是因为妹夫的离开?”

“嗯,……他去得太匆忙,若非有急事,断不会如此。”贝锦仪强自一笑,点点臻首。

“放心罢,妹夫神通广大,什么事也难不住他的!”静玄师太笑了笑,安慰她道。

“但愿如此罢……”贝锦仪微微轻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李若云一直微阖明眸,稳稳端坐,身姿端庄雅丽,黛眉间一片冷漠,宛如一尊女神雕像。

身边的几人对她极为了解,知道她只是强自如此,而且,见到她的姿势,知道正在运功,便不去打扰。

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她们看出了端倪,二师姐正在施展的,却是被大师兄所禁用的乾坤神衍之术。

林晓晴黛眉微皱,想要阻止,二师姐不比大师兄,乾坤神衍之术仅是入门而已,但已然开始,便不能被打断,否则反噬之力极强,她心神必然受创。

其余几女皆明白,便静静不语,暗自注意着李若云的一举一动,心下也满怀期待。

乾坤神衍之术精妙无伦,夺天地之造化,可演化万事,只是此神术只传给了二师姐李若云,其余几女却无缘得传。

她们开始也颇为羡慕,只是后来给大师兄一说,不由打了退堂鼓,此神术非是一般人能够学得,需得有一颗出尘之心,能够超脱自身的限制,以无情的目光俯视宇内,观照众生。

况且,乾坤神衍之术极耗心力,若是消耗内力,尚可练得回来,心力却是无形无质,无人知晓如何补充。

故此术虽被李若云习得,却被萧月生叮嘱,非到万不得已,禁用此术,免得消耗太多心力而折寿。

此时,李若云已顾不得其它,只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令大师兄这般紧张,将她们撇下不理。

大厅内的众人皆被何太冲夫妇与高矮两老者的打斗所吸引,四人的剑法与刀法确实精妙,令他们如痴如醉。

周芷若与杨逍的比试,身法太快,他们看得目眩神迷,却来不及记住及思索,萧月生与赵庆元的比试,看上去却并无出奇的地方,萧月生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剑,毫无精妙可言,却能逼得赵庆元撤剑变招,他们看得莫名其妙,无法领会其中微妙。

何太冲夫妇与高矮两老者的厮杀,精妙的招式不绝,令他们忍不住拍案叫绝,看得过瘾之极。

“噗”的一声轻响,李若云玉体微颤,脸庞前的轻薄白纱顿时染了一块儿鲜红,染红了檀口处的薄纱。

“二姐!”林晓晴忙伸手扶住她,轻声娇呼。

李若云伸出白玉般的柔纤素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摇了摇臻首,玉脸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师兄所言不虚,乾坤神衍之术果然非自己能用,周身精气神几乎消耗殆尽,难以支撑。

她微阖明眸,缓缓运转碧水诀,调息了半晌,方才睁开眼,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二姐,要不要紧?”柳清泉明眸露出关切,娇声低问。

李若云仍旧目光淡然,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无碍,是师父出了事,不过,有惊无险。”

“师父?”林晓晴捂着自己的樱唇,目光讶然,白纱下面想必亦是吃惊之色。

李若云臻首微点:“嗯,……师兄应该及时赶去了,解去了师父的厄难。”

“难道师父也下了山?”杨玉琪玉臂放于桌上,柔荑支着下颌,明眸微转,一边思忖,一边低声说道。

对于紫山,她们深具信心,根本无人能够侵入,断无危险可言,唯一的解释便是师父离山。

只是以师父的武功,当世武林,怕是难寻敌手,又怎会有危险?定是有人暗算。

“有惊无险……,还好还好!”林晓晴将玉手自樱唇放下,声音依旧娇嗲酥人。

“那就放心了,……看,他们打得正热闹呢!”柳清泉也拍了拍自己饱满的酥胸,眉宇间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忽然指了指大厅中央。

众女对于乾坤神衍之术极具信心,没有丝毫怀疑,心口的大石落了下来,一阵轻松,虽心下难免好奇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打量了一眼场中的情形,林晓晴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他们这两仪剑法与刀法使得,啧啧,真是……”

在来华山派之前,萧月生曾借机演练两仪剑法于她们观瞧,她们看过之后,虽觉不如水云四剑高妙,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上乘剑法,只是在他们使来,却走了样,精华尽失,令诸女生出惨不忍睹之感。

“狂妄!我华山派何处不如你们?!”一声朗喝声蓦然响起,将厅内众人的低声议论压下。

却是一个少年挺身而立,指着邻桌的一个蓝衫青年,大声喝叱,英俊的脸庞发火,双目如欲喷火。

“比不比上得,明眼人一看即知,何须在下赘言?!”那蓝衫青年斜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朗目,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看其身上佩剑,乃是昆仑派弟子,只是说起话来,便带了一丝阴柔之气。

“好,好,那我倒要领教贵派的高招!”少年手按剑柄,大声喝道。

这一桌皆是少年俊杰,宋青书也赫然在列,一剑如电赵庆元亦坐于此。

宋青书可没有宋远桥那般仁厚,对于他们的争吵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正合我意!”蓝衫青年目光精芒闪烁,冷冷看着对方,嘿然一笑。

两道剑光蓦然闪起,两人同时动手,长剑相击,锵然作响,招呼也不打,一言不发,便打了起来。

宋远桥坐在那边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灰意懒,自己上前劝阻,怕也是徒然。

“岳掌门,还是劝一劝他们罢,莫要引起混战。”张无忌顾不得太多,转身望向岳敬亭,诚恳的劝道。

岳敬亭何曾遇到过这般情形,略微发慌,便没有来得及阻止。

高老者与矮老者乃是派内辈份最尊的宿老,自己是管不住的,只能任由他们与昆仑派打起来。

再者,岳敬亭虽然敦厚,却也非是没有脾气的人,上一任掌门鲜于通死于何太冲与班淑娴剑下,两人的丑态,他也见过,甚是不齿,对他们怀有杀意,恨不得高矮两老者能够将他们灭了,自然不会去阻止。

但另一个弟子的忽然挑战,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反应不如常人灵敏,此时张无忌开口,他方反应过来,心下暗惊,忙沉声喝道:“孙师弟,住手!”

虽说练武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但场中的少年激战正酣,全神贯注于剑上,根本听不到旁人的说话,没有听到岳敬亭的话。

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剑法却是不俗,施展起来,颇具大家风范,假以时曰,又是华山剑的一位高手。

他能坐到这一桌,有此身手,也是理所当然,宋青书他们观看之时,并未觉惊讶,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年纪相差不多,武功虽有高低,差得也并不太多,故观看起来,受益更大。

岳敬亭粗犷的脸庞涨红,显然已有了怒气,自己刚刚接掌华山派的掌门,说出的话,门下弟子却置若罔闻,曰后如何掌管门下?!

“岳小哥,你过来一下。”糯软娇嗲的声音忽然在岳敬亭的耳边响起,令他不由心神一荡,忙转过身去,望向林晓晴的方向,见到林晓晴眨了眨明眸,朝自己打了个眼色。

岳敬亭虽然憨厚,却并不傻,看了看旁人,见别人没有什么异样,知道只有自己听得到她的话,对于这种玄妙的奇功,他已领教过,未觉惊异,起身离座,红着一张脸,慢吞吞的挪到李若云这一桌。

他的这一举动,顿时牵住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不由撇开场中的厮杀,齐齐望向他,大是好奇,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若云这一桌,一直是大厅众人目光的焦点,他们虽然吃着饭,与人说着话,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时的偷瞥她们一眼,心中情动,难以自以,只觉以往自己见到女子,皆如粪土,不值一观。

李若云端坐桌旁,端庄如仙,轻轻一伸素手,将身后大师兄的椅子提了过来,无声无息,轻巧如拈针。

椅子放在了林晓晴身边,岳敬亭在她们盈盈目光注视下,强忍心动,有些别扭的坐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燃烧着嫉妒,似要把他烤焦,或是将他撕碎。

“岳小兄弟,想不想将何太冲他们宰了?”林晓晴眉宇间带着盈盈笑意,帮他理了理肩头,低声细语。

岳敬亭对她的亲近之举丝毫生不出邪念,反而有被大姐姐关怀的孺慕之感,但听到她的话,却不由一惊,不由望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