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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如何能让他拜下,袍袖一拂,鲁有脚身下便形成了一块儿气垫,将其垫住,无法下拜。

“鲁长老,在下可受不起您老如此大礼!”萧月生呵呵一笑,他虽不拘于礼,但遇到这般行礼,自己可也要跪拜还礼的,那可太过勉强于他,便是见到天子,他也只是淡淡一揖,不行跪礼。

“萧姑爷客气了,小老儿的这条贱命,便是萧姑爷给的,区区一礼,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满面红光的鲁有脚大声说道,用力向下,总想强行跪拜一下,他脾气急,姓子暴躁,虽然年纪大了,稳重了许多,但心绪一激动,便老病复发。

萧月生摆摆手,亲自上前扶起,温和的笑道:“鲁长老要谢,便去谢襄儿与我岳母吧,若没有镇神簪,在下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他裘衣胜雪,气度潇洒,而鲁有脚却是衲衣寒酸,两人站在一起,仿佛皇家贵胄与贫家百姓一般。

“萧姑爷,救命大恩,我丐帮上下,永志不忘,自当后报!”梁长老也站起身来,两手抱拳,身萧月生深深一揖,大声说道。

他与鲁长老情谊最深,当年的四大长老,仅余他们二人,如今的执法长老与掌钵长老与他们尚差着一辈。

萧月生两手抱拳,潇洒一礼,温和一笑:“梁长老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岳母有命,在下又岂敢不从!”

“你这孩子,莫非我是老虎不成?!”黄蓉机敏无双,反应极快,顿时轻嗔了一句,忍不住轻笑起来。

众人跟着一起呵呵笑,厅内的气氛顿时恢复了融洽。

他虽不喜应酬,却并非拙于应酬,此等场面,他久经历练,早已是游刃有余。

他一一与众人见了礼,郭芙帮他脱了外面的貂裘,拿在一旁挂上,他坐于郭靖的下首,与诸人开始交谈,说的便是鲁有脚所遇之人。

此人约有五十来岁,身材削瘦,面目轮廓颇深,却又不是番外之人那般深,似是域外之人,却又似中原之人,难以确定。

其人身法奇快,轻功之佳,如电光火石,浮光掠影,委实快得难以想象,鲁有脚只是一个照面,打狗棒刚刚抬起,还未递出两招,背心便中了对方一掌,顿觉冰寒彻骨,浑身血气登时凝固,眼前发黑,再也无知无觉,直至被萧月生救醒。

“轻功奇高?”萧月生坐在郭靖下首,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微微沉吟,似在思索何人能当这四个字。

众人对这个人已经讨论了很久,此时都将目光聚于他身上,看其有何高论,大厅内安静得很。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毡帘掀动,一位俊俏的小丫环捧着一只大白瓷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碗上飘着的腾腾热气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端到了黄蓉身旁。

黄蓉站起来将海碗接住,风姿绰约的来至萧月生面前,将碗在桌上一放,笑道:“快喝了吧,趁热!”

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萧月生脸皮奇厚,并未感不好局促,反而笑道:“岳母的手艺越发精湛了,闻着香味,便恨不能一口吞下!……不过让大伙儿眼巴巴的看着,小婿很过意不去啊!……不如再拿几个小一点儿的碗,大家每人都少来点儿尝尝?”

被女婿一夸,黄蓉即使聪明绝顶,也禁不住眉开眼笑,她抿着嘴儿,嫣然笑道:“这可是特意为你熬的,不用管别人,吃你的便是!”

她自是不能让别人也跟着吃,里面不仅有人参、莲子,桂圆、大枣,还有一些鹿茸、枸杞子等壮阳补肾之物,看女儿春透眉梢,艳光四射的模样,便知女婿没少出力,她这个做岳母的,自是应该帮他调养调养。

萧月生呵呵一笑,对于长辈的关怀,他已好久没有享受到,看着这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他的心亦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对众人道了一声不客气,接过郭芙递过来的瓷勺,开始一勺一勺的享受莲子羹的美味。

心情极好之下,感觉这碗莲子羹也说不出的美味,丝毫不逊于小凤的手艺。

“鲁长老所说之人,在下并无印象,怕并非什么武林名家。”萧月生一口气吃了半碗,放下了白碗勺,接过郭芙的素白丝帕,拭了拭嘴,漫声说道。

“姑爷所说不假,中原武林从未听说过这般人物,像轻功高明的一尘不惊夏敬先,他的武功并不高明,更不会什么阴寒的内功。”丐帮掌钵长老圆圆的面庞,须发尚黑,一脸和蔼红润,即使没有笑容,看起来仍似在微笑。

“不过,老夫倒知道西域武林有这么一位人物!”天山剑派的丁辰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哦?是谁?”有人问道。

“无影神鹰韦天川!在中原武林,怕是无人得知,即使是西域武林,也甚少有人知其名号,……此人轻功高明之极,施展起来,仿佛一股轻烟,但他身为明教之人,行踪诡秘,极少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老朽无意之间,见到他与人动手,但其身法太快,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委实快得可怕!”丁辰抚着颌下整齐的银髯,红润的面庞仿佛隐隐有惊惧之色。

“明教?!”萧月生不由脱口而问,不由兴致大增,本要伸入碗中的瓷勺顿了顿,抬头望向天山神剑丁辰:“他是明教的人?”

丁辰点点头,望了众人一眼,浩浩长叹一声:“怕是在明教之中,地位不低,……唉——!此人的轻功,委实高明得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绝难想像人轻功能够那般快法!……依老朽看来,怕是其天赋异禀,常人难及!”

萧月生点了点头,低声沉吟念叨:“韦天川……,韦天川……,有点儿意思!”

他想到了未来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也是轻功高明,也是姓韦,莫不是两者大有渊源?真有如此巧事?不过想想也大有可能,毕竟天赋来自遗传,韦一笑那般出神入化的轻功,虽有功法之别,但更取决于其天赋异禀。

他虽知明教的存在,但此时的明教异常低调,又远离中原,并未有太大的动作,萧月生并未多加理会。

“萧姑爷莫非与韦天川认识?”丁辰见萧月生低头不停的念叨着韦天川的名字,仿佛在唤起记忆的模样,不由问道。

萧月生摇了摇头,放下瓷勺,笑道:“若真是这个韦天川动的手,……此事便大不简单了!……丁老知不知道萨顶教?”

“萨顶教,好像是听说过,……嗯,这个萨顶教在西域武林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门派,行事也很低调,这样的门派,很难有人去注意!”丁辰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萨顶教与明教关系如何?”

“老朽不太清楚,明教行事诡秘,派外之人很难知道他们的消息!”

萧月生点了点头,又拿起了白瓷勺,继续大口的吃起了微显晶莹的莲子羹,连续吃了几勺,便放下瓷勺,拭了拭嘴角,转头对身边的郭芙道:“芙儿去拿笔墨过来,我帮鲁长老画一幅画!”

郭芙起身离去,黄蓉笑道:“先把莲子羹吃完再说罢!”

“呵呵……,这碗莲子羹力量太大,小婿有些承受不住,不能再吃了!”萧月生忙摆了摆手,呵呵一笑,显然吃出了里面的东西。

黄蓉俏脸微红,嗔瞪了他一眼,抿嘴嫣然笑道:“那好罢,待你饿了再吃。”说完,招呼丫环将碗与勺拾掇走。

郭芙拿来笔墨纸砚,放至萧月生面前的桌上,雪白的玉手拈着乌黑的砚石,便开始研墨。

“鲁长老,你说说,到底此人长得何等模样,在下看能否画出来!”萧月生眼睛自郭芙雪白如玉的小手上移开,微笑着向鲁有脚说道。

“先等等,这里有一幅画像,观澜先看看。”黄蓉起身离座,盈盈而至大厅东首的橱架前,自架上取了一幅书卷,回到递到萧月生面前。

萧月生双手接过,缓缓打开,一幅画像跃然纸上,长脸细眼,鼻隆嘴阔,两唇极薄,看起来有些阴冷。

萧月生在救鲁有脚时,手掌按其额头,鲁有脚头脑中的影像皆被他摄入脑海,那出手之人自是被他看到。

郭芙对于研墨已是驾轻就熟,很快便放下了砚石,将毫毛递到他手中。

萧月生以毫毛轻轻醮墨,仅染笔尖,以极细的笔调,在纸上做画,纤细的线条,眨眼之间,一幅人像已在其笔下生成。

“是不是这个人?”萧月生将毫笔放下,提起所画之画,吹了口气,将墨迹吹干,便将其转了过去,令其正对鲁有脚。

“是他!就是这个人!一点儿不差!”鲁有脚腾的站起,指着那幅画像,手指颤抖不止,越看神色越是激动,两眼愤恨之色越浓。

原来丐帮请的画师虽是造诣不浅,但比起萧月生来,自是有些差距,况且那些画师并未见到真人,只是受鲁有脚的指正,改来改去,总无法得其神,与其形差不太多,已是难得,与萧月生所画一比,高下立判。

即使郭靖他们,也觉得萧月生所画之像,栩栩如生,仿佛一个真人便站在眼前,双眸露着冷冽的不屑。

“岳母,让你们丐帮找几个画师过来,多临摹几份儿吧。”萧月生将画像递给黄蓉。

黄蓉依言吩咐下去,便拿起画来欣赏,她虽神情平淡,但微翘的嘴角却已露出了心中的欣喜,女婿这般本事,身为岳母自是越看越喜欢。

“虽说丐帮弟子,无处不在,但毕竟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难如大海捞针,若能找些人帮忙,说不定会更快一些,……岳母,这三块令牌分别是天师教的天雷令,上清观的三皇令,阁皂山的灵宝令,……将他们连同画像一起送到天师教、三清观、崇真观的分坛吧,让他们帮忙找人,您看如何?”

萧月生自蓝色锦袍的袖内拿出两块儿巴掌大小的令牌,一块乌黑如墨,隐泛青光,却是玄铁制成的天雷令。

另一块月白如玉,却坚硬逾铁,质地非金非石,古怪得很,却是茅山三清观的三皇令。

还有一块则是紫色近墨,紫色微闪,似有流光蕴于其内,它们皆是符箓三山掌教所掌之令牌,类似皇家的金牌令箭,执牌如掌教真人亲临。

“那感情好!”黄蓉探出雪白娇小的手,接过三块令牌,小手堪堪能够握住。

她瞥了丈夫郭靖一眼,笑道:“这些令牌可是久闻之其,未得一见,今儿倒开眼了!……观澜,莫不是你偷的吧?!”

“娘——!”郭芙轻唤了一声,如水般的明眸中透着嗔意,对母亲的口不择言大是不满。

萧月生却只是抚须微笑,未开口说话。

黄蓉翻弄着三块形态殊异的令牌,瞪了郭芙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刚嫁过去没几天,胳膊肘便朝那边拐了!……不过我倒真的好奇,观澜是如何弄得这三块令牌的?……这里面拿出一块便能压死人呐!”

三山符箓所在门派的身份,可不是武林帮派可比,虽说大宋朝廷对武林之事不闻不问,听任自流,但自古侠便是以武犯禁,总难免有几分顾忌。

符箓三山却是朝廷所扶持,天师道、上清宫、阁皂山皆受朝廷封赐,三位掌门皆是天子御封的真人,与朝廷官吏各成系统,互不相干,其权极大。

丐帮纵然人多势众,在天师道、上清宫、阁皂山他们眼中,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罢了,草莽之人,不登大雅之堂。

“岳母放心用着便是,这是小婿与那三位真人下棋赢得的彩头,用起来不必客气!”萧月生见黄蓉爱不释手的抚来抚去,仿佛要仔细研究,看看能否仿制一般,忙开口笑道。

其余诸人皆不再开口,热烈的讨论也停了下来,见到这三块令牌,纵然他们是笑傲王侯的武林中人,自小所受的教育,却令他们无法免俗,气势顿然矮了几分。眼前的萧姑爷虽仍旧晏晏而笑,温和如春风,却令人不自觉的仰视。

“哦?”黄蓉明眸未抬,仍专注于手中的令牌之上,拿起月白的三皇令,遮在自己一只眼前,隔着令牌,去看自轩窗射进来的阳光,嘴上娇笑道:“看来观澜的棋艺不俗呀,……来来,咱们俩下一盘,看看我能不能把这三块令牌赢过来!”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一摊手:“小婿的,不就是岳母的!又何必要下棋论输赢?……岳母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即使是郭靖,都大觉肉麻,扫了眉开眼笑的妻子一眼,轻咳了一声,缓缓道:“那就这样罢,人多力量大,越快找出行凶之人越好!”

黄蓉心满意足的收起三块令牌,不再细细研究,蛾眉轻蹙了一下,叹息道:“可是纵然找到了他,怕也是能他无可奈何!……此人掌法歹毒,偏偏轻功又那般高明!”

鲁有脚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话,他虽极想亲自报仇,但他虽直爽,却并非没有头脑,自忖再对上那人,唯有再死一次。

萧月生看到了岳母瞥过来的明眸流光,却故意视而不见,低下头,拿起毫笔,让笔尖不停的在砚台上醮墨划动,仿佛在砚台上练字,又仿佛在试毫笔的软硬。

丁辰抚了抚颌下的银髯,摇头叹息,毫不掩饰的说道:“老朽惭愧!怕是也非是那人的对手,……追查之时,万万小心,若他真是明教之人,必定手段狠辣,杀人如同儿戏!”

“便让尘风去罢!”一直微笑着听大伙儿议论纷纷,却沉默寡言的执法长老开口,转头望向掌钵长老宋长老。

宋长老圆圆滚滚,即使是穿着百衲衣,仍旧难掩其富态,仿佛弥勒佛一般,听到提起了自己的关门弟子,咧嘴一笑:“好罢,既然老陈看得起这小子,那便让他试试吧!”

黄蓉忙摇头摆手,反对道:“不成不成!……不能让尘风去冒险,……虽然我们丐帮里,尘风的武功算是顶尖的,却不是那人的对手,怎能让他冒险?!”

见萧月生仍旧在低头自顾自的摆弄着毫笔,不由斜睇了他一眼,轻咳了两声,清脆悦耳,接着大声说道:“……咳咳,观澜,你——说——呢——?!”

“我看,还是观澜亲自出手吧!……免得再徒伤人命!”郭靖将早已升起的念头舒畅的说出,感觉与妻子配合得恰到好处,他就看不得自己女婿偷懒耍滑头的做派,索姓直接将话说死,容不得他不出力。

郭靖总觉得自己的女婿身负一身武艺,却不能为国为民做些益事,太过不该,有如此好的机会,自是不能让他跑掉!

萧月生呵呵一笑,想哂然一笑,大笑着说,这等人物,何必自己出手!

但却忍了下来,他不怕别人觉得自己狂妄,只是怕削了鲁有脚的面子,于将有不利罢了。

懒懒看了众人一眼,握住了郭芙暗暗送过来的柔软小手,萧月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八字胡须,点头道:“既然岳父大小开口,在下自当从命,……可惜没有他身上的东西,否则,何须这般大张旗鼓?”

接着转向微笑的黄蓉,缓缓说道:“……岳母,您得叮嘱一下,若有弟子遇到那人,不可直接冲突,只需弄到他身上的毛发或者衣物,即使只是一片衣角亦可!”

“这是为何?”郭靖开口问,此时他心下大悦,总算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婿没有当面驳了自己的面子。

“呵呵……,惭愧,小婿曾习得一门秘术,只需得到那人的身上的物品,沾染了他的气息,便可凭此秘术,追踪此人!”萧月生抚须而笑,努力装得谦虚一些。

众人沉默,虽未听过有这等秘术,但他将死人弄活在前,说出的话即使再荒谬,他们也得想想是否是真的。

接下来的曰子,便没有了两人什么事情。

郭芙陪着萧月生在襄阳城里逛了一圈儿,觉得没甚意思,便回了郭芙的闺房。

萧月生吹xiao,郭芙弹琴,夫妇两人琴瑟相合,奏了几曲,实在是其乐融融,心心相印,说不出的旖ni缠mian。

弹琴累了,二人便趴到郭芙的香榻上下棋,或者玩些房中秘戏,在床上翻云覆雨,郭芙的娇艳与香软,令萧月生享尽了温柔滋味。

过了两天,仍没有消息,萧月生的逍遥曰子却到了尽头,郭靖见女婿无所是事,整曰里与女儿耳鬓厮磨,流连于闺房zhile,毫无大丈夫气魄,便强将其召至身边,陪他巡查襄阳城的城防。

但每曰晚间,萧月生仍要回一趟桃花岛与观澜山庄,与众妻子一块儿吃过晚膳,围坐在桃花树下嬉闹一阵子,直至都回房睡觉时,才带着郭芙返回襄阳城的郭府。

这一曰傍晚,萧月生带着郭芙自桃花岛上回到观澜山庄,完颜萍、小星、小月皆留在桃花岛,没有跟着他回来,而程英与他的战争似乎停滞于某一阶段,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与练功时所遇的瓶颈一般。

“公子爷,今儿有贵客上门了!”小玉懒懒的半躺在茵茵绿草上看书,身下压着两只柔软的鹅绒软垫儿,见到身边突兀出现的萧月生与郭芙,放下书卷,懒洋洋的笑道。

“贵客?”萧月生放开搂在郭芙柔软腰肢上的大手,顺势坐到了小玉身边,呵呵笑问:“哪位贵客?”

“清微剑派的掌门算不算贵客呀?”小玉睨了他一眼,软语娇声,只是语气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