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至一月上旬,是西方人非常看重的时日,这中间不仅有着圣诞节,而且还夹杂着西历新年,教会通常把十二月二十四日到第二年的一月六日定为圣诞节节期。
纳粹统治下的德国人,也是要过圣诞节的,德国的天主教教堂会在二十四日的耶诞夜,亦即二十五日凌晨举行子夜弥撒,而一些基督教会则会举行报佳音,然后在二十五日这天庆祝圣诞节。
可惜的是,身处前线的德军官兵们,却没有办法享受圣诞节的假期和快乐,他们和往常一样,在连续不断的战斗中渡过了节日。
二十六日傍晚,德军东南集群司令官埃瓦尔德冯,克莱斯特上将向安家军投降后的两个小时,西亚大多数地区都下起了冬雨。
冬季冰冷的劲风,在荒芜的原野上劲吹,湿润的枯叶和野草,四处飞舞,在密集的雨滴中终于不堪重负,跌落地面,就此与大地合体。
此时,包括德军统帅部至下面各军各师各团,还不知道克莱斯特集群已经覆灭,依然试图打破安家军构筑的一个个阻击和包围圈,各条战线均在激烈交火。
二十七日上午八点,风雨依旧。
这种气候条件,在德军指挥官看来,无异于天赐良机。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下雨天飞机不利于起飞和降落,执行战斗和轰炸任务因为视野受损,非常难以完成预定任务,对于没有制空权的德军而言,非常重要。
在幼发拉底河以南的西南战场,由于连续的降水,大大地缓解了扎尔穆特集群的用水压力,原本摇摇欲坠的士气,竟然奇迹般地复苏起来。
而在加迪西耶湖北岸,随着战线的压缩,保卢斯集群的抵抗20度越来越大战局陷入了某种僵持。
“上尉,田长让我通知你,你的部队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中冇国人新一轮的攻击很快就要发起了!”
一名通讯兵来到德军第十七军第五十师一个营级指挥部,向营长冯斯托克递上了团长的亲笔信,由于整条防御战线犬牙交错,乌姆费图尔城以北纵深达到五公里的防御阵地,经过多轮炮火洗礼,早已是千疮百孔,电冇话线路早就断了,而无线电台则由于强电磁干扰依然处于罢冇工状态只有采用最原始的通讯兵来传递命令。
“知道了……上等兵你帮我向团长催催我这里官兵和弹冇药都很紧缺,经过连续的战斗,反坦克炮已经成为了摆设,要是他再不给我们补齐,若是中冇国人的坦克大规冇模来袭,我担心会坚持不下去。
斯托克看完信,顺手交给营部参谋存档,随即向通讯兵诉苦。
“上尉团部的弹冇药也很紧缺……这次我带来了团部的所有文职人员,带有大批手榴弹,可以绑成集束手榴弹炸毁对方的坦克这些人员将留下来接受你的指挥,阻止中冇国人前进!
“团长说,加上我们布置下的反坦克地雷和自制的***,压制对方的坦克进攻还是有希望的!还有,这一场雨会使得中冇国人的战机无法出动,我们防守上所承受的压力要小许多,再坚持一天应该没问题。”
通讯兵说完,敬了个礼就离开了。
斯托克听到团部把所有文职军人送到了自己的营,淌着水有些惊讶地走出指挥掩体,只见迷蒙的雨丝中,正有十多名军人端着冲锋枪进入阵地,迅速地充实营指挥部附近的线形战壕。
由于连续一友的雨,那些衣冠整洁的德意志军人,很快全身便沾满了泥水,让正在一个个掩体里躲雨的老兵嗤笑不已。
冯,斯托克摇了摇头,没有心思接见这些没多少战斗力的家伙,现在全营满打满算,战斗人员不超过两百人,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他充满了担忧。
半小时以后,几辆坦克出现在了冯斯托克营所据守的阵地前方,开始时就是几个小黑点,很快这些小黑点变得越变越大,面貌逐渐清晰,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由黄、棕、淡绿色为基调的沙漠迷彩色。
冯斯托克上尉站在了望孔前,通过望远镜一一点数,最后确认对方共有八辆坦克,后面跟着四辆履带式装甲车和同等数量的半履带装甲运兵车,而顶在前面的坦克正是这几天带来连番噩梦的安家军制式豹四四坦克。
战斗准备早已布置就绪,此前所有在工事里躲雨的官兵,纷纷进入战壕,机抢冇手进入机冇抢站位,反坦克手进入了掩体和各种埋伏地点,其中两名拥有四枚火箭弹的火箭筒手将作为秘密武器最后才会投入使用。
从二十四日清晨与安家军坦克部队遭遇,在此后连续的作战中,德军一直忍受着中冇国人似乎无穷无尽的战机轰炸,现在下雨了,相信对手的飞机不会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复仇的时机终于来临。
在雨幕中,豹四四坦克排成“钟”形战斗队形,向着南方缓缓开了过来,坦克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整条防线上的德军官兵,听到坦克发动机的轰隆声越来越响亮,坦克的躯体越来越庞大,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就连战壕坑底的水洼也开始展现微澜,水面扬起一圈圈纹路。
站在掩体了望口前的冯斯托克上尉,紧张地用望远镜望着前方。
此时领头的一辆豹四四坦克,距离连夜布置的雷场已经不到两公里,就在斯托克默默期待这些中冇国坦克接连进入雷区轰然炸响,随后伏兵全出将中冇国人全部消灭的时候,那辆领头坦克炮塔顶部的舱盖,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在望远镜里,冯斯托克上尉看得非常清楚,一名有着黑眼睛黄皮肤的坦克手的上半身,探出炮塔顶部,对方的头上戴着坦克兵头盔,将头发深藏其中,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衫裤坦克装,两只手撑到炮塔上,眼睛向前方直直地看了过来。
冯斯托克上尉心中微微一动,他感觉这个中冇国坦克兵朝着这边望过来时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自信与淡淡嘲弄意味的笑容,对方那轻蔑的眼神,还有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的不屑,让深受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最伟大民族教育的斯托克上尉恨不得立即举起枪,将这张目空一切、得意忘形的脸给轰掉,彻底撕碎这个人脸上那蔑视的冷笑。
其实,这不过是这位容克贵族出身的上尉在脑子中的补充想象,真冇相不过就是那名中冇国坦克的车长,正在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局势,希望能够在雨幕中寻找出德军所在的方位,然后给予打击。
不过由于德军连续的失败自信心严重受挫的冯斯托克上尉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对自己的挑衅,恨不得易地而处,此刻在坦克上风光无限的人是自己。就在冯斯托克上尉准备下达命令、让机抢冇手对准这个)“狂妄”的坦克车长射击时,忽然冷静下来,意识到此举正中对方下怀,好不容易布置的雷区或许就此将暴冇露无遗,赶忙指示部队继续保持沉默,谁也不准含愤开枪。
安家军的机械化部队继续前行,距离雷区越来越近,冯斯托克上尉有些紧张地望着这些渐渐逼近的钢铁巨兽,心情开始变得紧张和患得患失起来。
前面精心布置过的雷区,设在几段依托连日来在对方大口径重炮和航弹爆炸后留下的硕大弹坑基础上挖掘的战壕之间,经过连续的战斗,这些战壕大多已经坍塌,战壕周边如同月球表面般坑坑洼洼,不良于心。
这些战壕虽然已经失去原有的作用,但显然其两三米的宽度依然对坦克拥有巨大的威胁,而且下了一夜的雨,那些缺少排水设施的战壕已经积满了水,根本看不出深浅,没有人敢于冒险把坦克开进这样的地方。
因此,如果坦克不想绕行,就只能从相对平整的雷区开过来。
现在疑问是:中冇国人的坦克会中计吗?如果对方的指挥官发现蛛丝马迹停下怎么办?对方的工兵极有可能就在后方那些半履带装甲运兵车上!又或者对方干脆等待扫雷坦克及扫雷火箭车来,在雷区开辟通道,在此前与安家军的连续战斗中,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好在对方的坦克一直没有放缓车速,继续向前驶来,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冯斯托克上尉在心里默念着,握住望远镜的手不停地颤抖。
就在安家军机械化部队距离乱糟糟的、积满雨水的废弃战壕仅有三四米的时候,对方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那名原本站在炮塔顶部的车长爬了上来,跳到了坦克炮塔一侧的装甲板上,这名车长个头不高,连衫裤坦克装上紧紧束着一根皮带,腿侧绑着一只手冇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那名车长蹲下冇身子,仔细打量跌穷不平的战壕区和之间相对平坦的前进道路。
德军战壕里正用瞄准镜锁定那名车长的狙击手们,此时无不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这个)离开坦克hou重装甲保护的坦克车长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活靶子,在相隔四五百米的距离上,用不着狙击手,哪怕一个老兵仔细瞄准一下,也可以一枪把他撂倒,德军中有不少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拥有这样的能力。
冯斯托克上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这个时候,可别有哪一个人经受不起诱冇惑而破坏作战计划。
“不要开枪,谁开枪我枪毙谁!”冯斯托克向身旁的通信兵传达了命令,这个命令被两边阵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官兵传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那名安家军坦克车长结束地形观察,翻身进入坦克,很快便隐没在坦克炮塔顶部,敞开的顶盖也闭上了。
对方会怎么做?会不会发现雷场?下了一夜的雨,掩埋地雷时留下的痕迹,应该已经消失不见了吧!冯斯托克在心下揣测着,只见那辆豹四四坦克吼了一声,朝后退了几米,又停住了,紧接着那辆坦克的履带慢慢地拐了过去,然后绕着战壕区的边缘驶了过来。
“成了!”
就在冯斯托克欢欣鼓舞的时候,坦克驶入了雷区,战场上接连响起了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一片溅起的烂泥和污水,瞬间淹没了那辆豹四四坦克,那辆可怜的卫克瞬间便变成了一只双目失明的野兽,笨拙地用一条履带转动身子,发动机徒劳地发出哀鸣。
用不着望远镜,冯斯托克就清楚地看到那坦坦克的顶部跳出五个黑漆漆的人影,纷纷扑进旁边的水塘里,随后连滚带爬,不断地闪躲德军阵地上狙击手们射出的子冇弹,以奇怪的线路向着停在坦克后面的装甲运兵车跑去,而跟在坦克和装甲战车后面的装甲运兵车上的安家军装甲步兵,纷纷从车上跳到满是烂泥的地上,依托坦克、装甲战车和装甲运兵车,举着自动步枪,向德军的阵地猛烈射击。
“叶叶叶……”
mg43的射击声轰然响起,这是德军的机抢冇手们加入了作战中,迅速与对面安家军装甲战车发射的机炮和机冇抢子冇弹声响连成一片。
五名安家军坦克兵,最后除了一名倒在德军密集的弹雨下,其余的均获得营救。
没有开进雷场的七辆豹vv坦克,昂着105毫米口径的炮管,开始进行精准的射击,一枚枚炮弹直接落在德军战壕附近爆炸,豹四四坦克发射的高爆弹,一次比一次打得准,德军的损失逐渐加大。
就在安家军坦克发射的炮弹一发一发敲进德军战壕时,冯,斯托克已经对当前的战场形势作出大致的判断一中冇国人远比他想象的更为训丨练有素,根本就没有陷入想象中的混乱,这下麻烦了!
仅仅只是两三分钟,安家军就己经在对面依托弹坑,构筑好了临时阵地,那些坦克干脆停在原地,充当固定炮塔,航向和同轴机冇抢不停地射击,装甲战车的20毫米机炮和装甲运兵车的12。7毫米高平两用机冇抢,大声地嘶鸣着,压制德军阵地上的机冇抢和步枪火力。
奇怪的是,对面的安家军装甲步兵显然没有进行突击的意思,滞留原地,一动也不动。随着对方的坦克炮喷射的炮弹不断在阵地上落下,德军的战线上不知道何时冒起了红色的烟雾。
许多德国士兵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已和鼻子,但奇怪的是,红色烟雾并不呛人,冯斯托克很快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天空中飞机发动机的响声传来,在浩淼的雨幕中,一架飞机几乎贴着地面飞到了战壕上空,未等德军官兵喊出“空袭,隐蔽”,那架飞机在侧倾机身的同时,左机翼下一枚银灰色的炸冇弹已经投掷下来。
几乎是瞬间,一条火龙便吞噬一百多米长的战壕,凄厉的惨叫声接距响起。
冯斯托克终于明白:原来对方并不是等待工兵或者排雷坦克、火箭炮车排雷,而是出动了空军!但问题是,在这样一个雨天,对方凭什么穿透雨幕,准确地锁定自己的位置!
这时,更多的飞机开始在一百多米的低空中投弹,燃烧弹、高爆弹、集束炸冇弹、火箭弹,冯斯托克看到两翼的防线几乎全被爆炸的烟云和烈焰所笼罩。
最后,这位容克贵族军官,死于可怕的燃烧弹一那些燃油顺着战壕底部的水进入掩体冇内部,避无可避的冯斯托克,被烧成了一个活火人,在左右连绵的火海中,无助地倒下,被烧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