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九月十九日,西伯利亚战局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就在日军第一军和第三军凭借着突如其来的绵绵秋雨,在巴拉宾斯克与古比雪夫一线,成功阻止李金龙兵团东进的步伐,西伯利亚方面军司令部为两军所取得的巨大“胜利”沾沾自喜的时候,萧无兵团和胡继秧兵团已经穿越萨拉伊尔山口,突然出现在古里耶夫斯克城下,日军一个独立步兵旅团未来得及传递出消息,便迅速被全歼。
当时日军正在有条不紊地向东撤退,由于西伯利亚铁路的运输能力很成问题,粮食、弹药等供应都极为紧张,不得已只得从各部收集弹药送到巴拉宾斯克、卡尔加特、楚雷姆以及别尔德斯克等地,以保证第一军、第三军和第四军有足够的弹药,掩护各部撤退。
即便是负责爆破任务的松井石根第八军,但由于身处后方,同样将弹药上缴。
身处战线后方,兼之工业区西部有着高达一千多米的萨拉伊尔山的天然屏障,再加上此前第七军已经派出一个独立步兵旅团至森林边缘地带设防,有什么消息也会用无线电台示警,因此没有人意识到危机正在临近。
分布在克米罗沃-捷米尔套地区各个城市和厂矿的日军,依然在不慌不忙地根据工兵勘察后设下的爆点,埋设炸药。
萧无兵团下辖的机械化第一军和第二军,装备的是苏制坦克和装甲车,兵团直属部队装备的则是叙府设计生产的狼、豹式坦克和装甲战车。
胡继秧兵团属于半摩托化部队,下辖兵团部及北方军区第十、第十一集团军,另外由湘西、黔西和云南北上支援的三个军,也暂时归其指挥,兵强马壮。
两大兵团占领古里耶夫斯克城后,发扬连续作战精神,没有停顿一刻,迅速向两翼展开。
多达七个军的兵力,在克米罗沃-捷米尔套腹心地区左右开弓,如同出笼的猛虎,各部相互配合,奋勇向前,短短三天时间,这个拥有二十多个工业城市的西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工业基地即宣告易手。
最悲催的人物无疑是松井石根,他坐镇工业区东南方的阿巴根城,主持对这一片工矿企业的爆破,但由于安家军事先伞降了空军部队至各战略要点,切断了整个地区的电话线路,并动用了电子对抗大队,干扰了整个地区的无线电通讯。
由始至终,松井石根都未收到前线部队发回的求救电报。
虽然在此期间,松井石根多次派出部队,查探情况,但人一派出去就犹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一直到九月二十二号,大量溃兵从斯大林斯克沿着铁路线退下来,松井石根才知道自己下辖的第四十一、第四十九和第一一三师团及四个独立步兵旅团已经完蛋。
第八军这一回输得很是冤枉,虽然步枪和轻重机枪都有装备,但无奈部队只配发了少量子弹,手雷、掷弹筒、迫击炮和步兵炮都悉数上缴,根本没有配备任何反坦克武器,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面对滚滚而来的坦克、装甲车,还有跟在后面如猛虎下山的安家军精锐,胆怯的日本人乖乖地束手就擒。
松井石根如丧考妣,就在他对战局进行通盘考虑、准备命令驻扎阿巴根的第三十七师团提前爆破工矿企业随后紧急撤离的时候,城外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
如此猛烈的枪炮射击频率,根本不是缺少弹药补给的第三十七师团能够达到的,松井石根非常无奈,只得以保存部队为第一要务,立即命令加速撤退。
由于追兵太急,随后撤退便变成了溃败。
无数的日军士兵,顺着铁路线没命地向北逃,后面跟着的是乘坐坦克和装甲车的安家军机械化部队,待二十六日松井石根狼狈地退到阿琴斯克城时,部队仅仅剩下不到一个旅团,绝大多数日军都成为了俘虏。
不过值得日军上下庆幸的是——早在二十二日胡继秧兵团主力攻击克米罗沃城时,日军方面军司令部就从溃退的士兵中知道了战线后方遭遇安家军主力突袭的消息。
在参谋长石川浩一的建议下,司令官梨本宫守正王元帅立即调第四军至尤加尔、泰加两城防守。
梨本宫守正王担心退路的安全,又命令第一军和第三军交替掩护撤退,然后就带着方面军司令部的人马迅速撤退。
九月二十二日深夜,逼近新西伯利亚城已经两天的杨九霄兵团,突然对别尔德斯克城发起攻击。别尔德斯克城为新西伯利亚以南最重要的城市,由于鄂毕河水电站的修筑,该城三面环水,扼守通往西西伯利亚城的铁路和公路大桥,易守难攻。此前日军的防守几乎无懈可击,由于担心对方炸桥,杨九霄迟迟不敢下达攻坚命令。
但是,此番日军第四军驻守该城的两个师团的撤退,给了杨九霄兵团可趁之机,三个集团军并方面军直属部队,喊杀声惊天动地,一路冲破日军构筑在城外的防御工事,冲进城中,然后跨过铁路和公路大桥,兵临新西伯利亚城东南郊。
刚刚撤到新西伯利亚城的第四军两个师团,仓促在城东南构筑了防御工事,然后打电话向第一军和第三军发出警告,要求两军加快速度后撤,一旦新西伯利亚城被安家军夺取,两军将陷入绝境。
屋漏偏锋连夜雨,这时董金明率领的第一集团军,沿着查内河一路前进,终于在二十三日凌晨,进逼新西伯利亚西南郊外,与杨九霄部在鄂毕河两岸,交相呼应,一起向新西伯利亚城发起进攻。
香月清司和畑俊六大惊失色,这时候再也顾不得当面之敌了,将所有辎重和重武器一律丢弃,迅速向东撤退。
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的第七军军长中村孝太郎也是个狠角色,为了保证第一军和第三军的撤退线路,他严令部队,必须展开每一寸战壕的争夺,后退者一律剖腹以谢天皇,后来整个城外阵地尽皆丢失,又转入艰难的巷战,苦战两天两夜,一直坚持到第一军和第三军回撤新西伯利亚城。
此役,镇守新西伯利亚城的第四军两师两旅几乎成建制消灭,残存部队与第一军、第三军交相掩护,沿着铁路撤退至鄂木斯克,又后在追兵的驱赶下,退往叶尼塞河西岸的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城。
十月五日,日军西伯利亚方面军最后一批部队撤过叶尼塞河,沿着铁路向贝加尔湖转进,整个西西伯利亚会战全面结束。
由于糟糕的后勤补给,整个战役,日军六个师团并六个独立旅团几乎全灭,其中表现最差的是松井石根率领的第八军,没怎么抵抗便稀里糊涂送掉了部队,整个军十二万人,最后收拾残部加起来还不到两万,被安家军一举缴获六面联队旗,可谓奇耻大辱。
由于这场惨败,松井石根率部撤回伊尔库茨克后,即被飞机送回了东京,然后在觐见天皇后,回到自己的官邸剖腹谢罪,就此结束了其罪恶的人生。
而顶住安家军连续进攻的第四军指挥官中村孝太郎大将则由于其优异的表现,暂时取代回京述职的梨本宫守正王,出任西伯利亚方面军司令官职务。
……
叶尼塞河西岸的一个缓坡上。
胡家林与黄智一边看着大部队通过横亘在叶尼塞河上的铁路、公路大桥和工兵部队架设的浮桥,一边对率部进入东西伯利亚、对日军穷追猛打的胡继秧面授机宜。
根据胡家林和黄智的建议,安家军总参谋部批准了组建东西伯利亚兵团的计划。胡继秧将统率北方军区第一、第十和第十一集团军,追着日军的步伐,直插伊尔库茨克,进逼贝加尔湖南岸的马尔达班山脉,在那里与日军对峙。
“继秧,你们三个集团军要应对日军七个军的部队,堵住日军向西进犯的道路,保护咱们中亚的工农业基地,任重而道远。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疑问,此前的计划不是固守叶尼塞河防线吗,为什么现在要一举推到贝加尔湖地区去?若是日军得到弹药和兵力的补充后,突然杀过来怎么办?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有绝密情报证实:日军意欲在南面动兵,西伯利亚的日军还要继续南调,最后预计也就只留下两个军,固守防线。日军的底线是贝加尔湖,日军大本营早早地就在乌兰乌达和赤塔囤积了大量粮食和弹药,并且在八月份即送来大量兰印土着,沿着贝加尔湖南北的山麓,以及与蒙古交界地区,构筑永固工事。日军的目的很明显,守住贝加尔湖就是守卫远东和东北,对于这一点日军还是毫不含糊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防守的压力不太重,但你们也切不可太过松懈,日军历来有下克上的传统,若是前线指挥官一意孤行,主动挑起进攻,而你们又没有防备的话,损失将会非常惨重,对此一定要多加留意。
“随着东线和西线趋于稳固,加之我们的弹药和粮食供给也出现一定问题,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中亚战区作战的机会不多。根据我在新京和主席商量的结果,接下来中亚将转入经济建设,工业和农业都必须在未来两到三年内有一个跨越式的大发展。只要中亚能够发展起来,那么我们安家军两支拳头都可以打人。过个几年,待我们粮食和弹药充足,即集结大军,由西向东,一路杀回远东、东北、华北和朝鲜,把小日本赶下大海!”
胡继秧极为振奋,向胡家林敬了个礼:“谢谢司令和参谋长看重,继秧保证把大门看好,不让司令和参谋长操心。”
黄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蒙古军区已经在边境线一带集结重兵,随时可以策应你们的行动。好了,部队快过完了,你出发吧!”
胡继秧又向黄智敬了个军礼,转身走下山坡,坐上等候在那里的吉普车,很快车子便从叶尼塞河大桥上通过,消失在远方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