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密切关注红军动向的安毅突然接到胡宗南的电报,这才知道胡宗南的第一师已经火速开到四川广元、昭化一线,配合川军和中央军入川部队,围堵徐向前部。
安毅连忙致电询问战况,不久胡宗南回电到达,言全师布防于嘉陵江西岸,丁德隆独立旅前出江东,尚未与红军各部相遇。胡宗南在电文后说此战结束要到叙府做客,让安毅做好准备。
安毅心想有什么好准备的,大不了就是武器装备的采购问题,因此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川北战局基本上没安毅什么事,安毅也不愿为此分心,近二十万装备齐全、物资充足的正规军,去打缺衣少食缺枪少炮而且只剩下三四万人的川北红军,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几乎没有任何的看头。
反而是贵州战局的变化,令安毅无比揪心,黔西石珍的司令部几日来一直与安家军大本营保持着密切联系,各种情报络绎发来,为安家军司令部将校准确判断贵州战局提供了方便。
从二十三日起,红军主力各部队和中央机关尽数撤离遵义,快速西行,黔军将领蒋在珍率领一个师率先开进空无一兵的桐梓,立即电呈蒋介石和剿总司令部,说他“将士用命、一举收复桐梓”0
中央社和中央广播电台反复向全国报道这一“喜讯”蒋在珍的大名与其“英勇善战”顿时被全国无数人所知晓。
殊不知红军前锋主力部队黄汶第二十军已经把倒霉的黔军侯之担师打得鬼哭狼嚎,十不存一,侯之担根本没有来得及进行任何抵抗,便抛弃怀仁县城,一路向西狂奔,仅率四百残余逃进黔西石珍部重兵驻守的金沙县城。
红军彭德怀第三军团不费吹灰之力,击溃茅台镇的民团,主力部队不做任何停留,直插习水。
黄汉二十军留下一个团等待身后大部队,其余五个团兵分两路,马不停蹄夹攻赤水河与五马河交汇处的战略重地大渡口,一路做好了狭路相逢旁者胜的思想和战斗准备,可是,到了竟然没有遇到黔西石珍部的任何抵抗。
黄汉顿时糊涂了,再也不敢孤军深入,一到大渡口立即架起电台,向军团长林彪详细汇报情况。
林彪反复考虑之后,命令黄汉部严守阵地,暂缓出击,一切均需摸清敌情再说。
贵州毕节,黔西绥靖公署大院。
石珍和麾下众将校没想到红军来得如此迅速,而且兵分三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轻松便攻克怀仁一线,把侯之担的一个师打得抱头鼠窜,还能如此迅速拿下本部一个加强团防守的习水县城。
石珍虽然对侯之担部的战斗力非常看不起,但是也低估了红军的战斗力和作战信心,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安毅林战局的预判是极为正确的,否则,要是处处设防处处不舍,而且还想主动出击,将会陷于非常混乱的不利局面当中,什么时候被行军速度奇快的红军在工业重地或者关键区域狠揍一下,到头来就得不偿失了。
原本嚷嚷着怎么样也要打一仗出出风头的将校们再也没有了轻敌思想,不由得暗自钦佩安毅与石珍密谈一天一夜之后双双定下的策略:
石珍麾下七万兵力分成三部,死守黔西三大战略要地毕节、水域「、大方地区,把三地紧密连成一片,就像f、刺猬似的,让红军无从下手,身后追兵如潮的红军定然无法留下攻坚,只能绕过这个遍布工业基地的三角地区,迅速西去。
红军各部对黔西的石珍如此布防,毫无思想准备,原本还想通过攻克怀仁、习水数县获得宝贵的粮食给养,可除了在怀仁有所收获之外,其他县镇所有的粮食物资全都被石珍部收罗一空,县衙仓禀根本没有一粒粮食,更别说其他物资了。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近十日的晴朗之后,天空再次下起了绵绵冬雨,饥寒交迫的红军将士为难了,征战两三日肚里没一颗粮食,许多干部战士相继倒下。
还是各军团首长英明果断,下令各部所有政工人员和党员同志展开大规模的政治宣传,发动群众踊跃支援粮食,不管是红薯地瓜还是山芋野菜,凡是能够果腹的东西一概笑纳,终于解决了肚子问题,能够再次踏上征程。
有趣的是,茅台镇和习水周边二郎镇等盛产美酒的地方,一夜之间所有的酒都没了,不少从出生到现在滴酒不沾的红军战士,不得不喝下几两酒权当干粮,暖暖身子打起精神继续向前。
结果匆匆前进的队伍中随处可见晃晃悠悠的身影,倒在路边打呼噜的也不在少敏。
红军后队尚在习水以西的土城和太平一线,薛岳指挥的四个师已经快速攻占怀仁,企图掉头北上,将红军拦腰截为两段。
向西开拔的黄汉第二十军不得不调转方向,回身杀来,与薛岳部主力九十三师激战于大渡口,薛岳急令郭思远年九十九师夹击黄汉红军,双方在赤水河畔昼夜激战,越战越勇的黄汉部不但击溃唐云山_个旅的侧翼进攻,还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三公里,成功遏制了薛岳部两伞师的连续打击,足足拖住了敌人
主力四十小时之久,使得红军主力部队迅速西进,摆脱了危机。可是,恶战下来,黄汉部六个团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连夜西撤二十公里摆脱敌军的追击之后,停下来一数,黄汉、李霄龙、刘自原和杜启亮等将领顿时泪如雨下一十八千七百佘人的二十军,仅剩四千六百余人归来,其中近千弟兄还是被不离不弃的生死战友勉强背回来的伤员。
元月底,红军主力摆脱追击,到达古蔺以南重馈麻城、普宜和威信地区,作为前锋部队的黄汉部,进驻黔西的偏远小娃旧城休整,北距安家军重兵驻扎的叙永县城直线距离只有四十公里,西距杨斌指挥的川南警备部队严防死守的盐津县城也就五十佘公里,可是就是这数十公里的路备,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遥不可及。
雨一直下个不停,草棚里浓烟四散的篝火似乎无法给又冷又饿的战士们几许温暖,一堆堆劣火旁躺在干草上的受伤兄弟,声声呻吟,痛苦不堪,伤口感染者在迷糊中仍然高喊杀敌,看得黄汉和李霄龙等将领心酸不已,可是在这个连吃饱肚子都无法满足的小小娃子里,哪里有医生和药品给予救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伤重不治的弟兄陆续死去。
副军长刘自原已经没有7眼洎,他扶起伏在通信连资格最老的师傅老吴身上哭得无比伤心的通信连长常胜,硬生生将常胜抱回一旁的小屋,不敢让这个全军唯一剩下能摆弄电台的宝贝疙瘩悲伤过度。“政委,咱们能不能搞到点儿急救药品?再没药品,恐怕还得死一两百百人。”
走出大革棚来到野芭蕉树下,黄汉不顾阔叶上滑落的豆大雨滴,停下脚步问道。
李霄龙颇为懊悔地自艾自叹:“要是当初我们不把绝大部分药品送给中央医院就好了。”
黄汉四处看了看,严肃地低语:“千万别说这话,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别说你提醒,就是你不提醒,有再多的药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出去,当时各军团的惨状你走了解的,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完全是两码事,此事休得再提。”
李霄龙默默点了点头:“附近药品倒是有,早在一年之前,我就通过国民党的报纸和川南的广播电台得知,安毅管制的川南地区已经把医院建到了每个县,而且每个人口超过五千人的娃子也建起了农村医疗站,怎么说西面和北面的县镰都有些药品,只是,安家军大兵当前,咱们拿不到啊!”
“是啊!没办法……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仍有希望救活的一个个弟兄在我面前去见阎王!”黄汉终于下定决心。李霄龙大惊:“你想去抢啊?“不错!抢!”黄汉低声回答。
“你等等,这可是违反纪律的,别急别急!让我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致电军团司令部,询问我们东面和北面的敌人是哪一部分的,如果能获知具体番号就好办了。”李霄龙急得团团转。
黄汉心里暗自吃惊,转念一想立刻明白李霄龙的想法,看样子李霄龙是想冒着被处分、被中央误解的危险,想办法撕下老脸求求昔日熟悉的安家军弟兄,可是这么一来,先不说能否如愿,就是如愿李霄龙也会面临巨大的政治风险,前途未卜。“不行!我绝不会让你拿自己的脑袋去冒险!还是那句话,抢!”黄汉一把拽过李霄龙,瞪着他的眼睛咬牙说道。
李霄龙叹了口气:“抢不到的,相信我,我对安家军比你熟悉,他们都是抢别人的老祖宗,从组建那天开始就没有什么他们不敢抢的,到了今天,他们知道咱们已经在他们眼皮底下,没有向咱们主动发起进攻已经实属难得了,可要是咱们冒冒失失地踏入他们的地盘,别说你我,就是再训练有素的尖兵,也难逃他们军中那些特种兵的监视和警戒,更别说成功摸到娃子里或者县城取药了。”
黄汉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去,擦掉满脸的水渍,摇头长叹一声,晃眼看到常胜再次回到小屋门口依门站住,红肿的双眼呆呆望着右侧草棚里的死去战友。“有办法了!”
黄汉拉住李霄龙,把常胜有个亲人住在叙府城里做小生意,常胜也金川南的身份证一事简要地告诉李霄龙,完了说出自己的办法。
李霄龙沉思片刻,只能点点头:“这样的话,我立刻写封信,让常连长带在身上,只是……要是有个万一,组织上咱们能够说清楚,最多一个处分,可是……我们对不住常连长啊!”
“屁话!现在顾不上这些了,要革命就会有牺牲,要是常胜真的有个什么好歹,我……我也认了!”黄汉说完,咬着牙大步走向小屋。p:谢谢大家听我吐槽,天子很感动!
这几天天子会颁发上月的书评大奖,大家多多发言啊!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