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续二天。安毅恭恭敬敬地陪着川南民政局长祁老爷子比曲认长兼法院院长曲文渊先生等人下乡巡查。
安毅只带侍卫长林耀东一个,两人身穿的都是西裤和衬衣,脑袋上戴着一顶时下流行的精编西式遮阳礼帽,所到之处,绝大多数民众都没能认出安毅,安毅能从各界民众实实在在的谈话中,了解到川南人民需要什么。
祁老先生和曲文渊先生都是务实的饱学之士,祁老爷子和三个下属挤在配属民政局的那辆黑色小吉普车里,毫不招摇,林耀东开着一辆半新旧的小吉普跟在后再,安毅和曲文渊坐在后排,边走边低声讨论问题。
两辆车进入市区,没有走上宽阔的西城大道,而是在路口拐进一条两车道的水泥路,穿过翠竹环绕、香樟遍布的密林,继续开往翠屏山
麓。
这时,斜阳已隐去半个身影,漫天的晚霞开始呈现绚丽而壮观的漫天金黄。
安毅惊讶地问道:“曲院长,这是去哪儿?莫非是祁老爷子领着咱们去哪个朋友家混饭吃?”
曲文渊微微笑道:“还真让司令说中了,祈老这几天非常高兴,所以想把个人介绍给你认识。这人可不一般啊,不但是巴蜀文人中的领袖级人物,故交好友遍布川陕和两湖。拥有很高的威望,年轻时曾就任四川省府民政长,主管教育和民政事务。上任没几天看到官场贪腐成风。派系林立,根本没有半点儿施展的空间,一怒之下挂冠而去,从此不再涉足官场。”
“咦,”院长所说的这个,人。可是蒋云山教授”中士林口中的玉成先生?”大感意外的安毅终于坐不住了。
曲文渊点了点头:“正是,玉成兄是南充人,与如今大名鼎鼎的红军总司令朱德和川中名将杨森是年轻时的同学。玉成先生国学毕业后留学美国和德国,数年苦读学成归来,被聘为四川大学法学教授,他对时下争论的资本主义和**有着深方的认识,赞同扬长避短,类似苏东坡的寒暑论,胡适曾为此专门前来与玉成先生探讨旬月,两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
“数年来。玉成先生经常在四川各大报纸发表文章,但是他没想到探索性的学术研究,竟遭国共双方的文人们群起而攻之,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玉成先生因此而心灰意冷,从去年中开始隐居成都。闭门谢客。看到我川南日新月异的变化之后。先生坐不住了,给祁老来了封信询问。
“祁老与玉成先生是故交老友,回封信把玉成先生请了过来,让他亲眼看看咱们川南所奉行的道德与法制建设怎么样,让玉成先生来鉴定一下咱们奉行的是何种主义。估计祁老的信正挠到玉成先生的痒痒处,五天之后他来了,一直住在翠屏山南麓的亲戚家中。至今已有四个月。估井他不愿离开了。”
安毅高兴不已:“两年来我都想拜见蒋先生,向他请教,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和机缘,太让人高兴了。只是这样的好事为何祁老从未对我提起过?我不在家直接找杨斌主任也行。如此大才,闲置荒野,太浪费了。咱们的三所大学缺的正是此等高人啊!”
曲文渊哈哈一笑,他熟悉安毅的性格,深感安毅的知遇之恩,心里早已把安毅当成了难得一遇的统帅,因此对安毅如此直白的功利表述。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安毅坦率实在:
“司令说得是,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祁老有他的想法,他不主动提出来,我们也不好开口。再一个原因恐怕就是玉成先生虽然各震西南,誉满两湖,可终归还是脱不了文人的傲气,素来以“两袖清风一身傲骨,而深受各界推崇,这样的大才通常都拥有自己独特思想,只能让他走累了看够了,主动提出心中所想,才是最佳的办法。在这点上。司令得学学祁老,时时保持从容不迫的潇洒气度。”
汽车拐进绿树掩映的沙土路,绕了个小弯,来到流水潺潺的小溪旁停下。祁老乐呵呵地请安毅和自己一同踏上古朴的木桥,边走边问这里风景如何?安毅回了句是个安享天伦的方外之地,惹来祁老一阵大笑。花白的文人长须在风中更显飘逸。
“谁在此地大声喧哗?”
院门没打开,宏亮的声音已经传来。
祁老捻须一笑毫不在意,与安毅走到院门外的青石板上,从容站立。等候主人打开院门。
两扇斑驳的雕花木门一打开,年约四十五六岁、脸膛红润的中年人出现在大家面前,从他一身洁净的灰色长衫和充满书卷味的明朗眉宇中。安毅看到了一种超然物外的非凡气度,一川公只有学富五车见多识广的有读份淡然和自信”瓒联几平不用考虑,立即能确定此人就是蜚声巴蜀,以渊博的国学、法学、哲学知识闻名于中国知识界的夫师级人物蒋云山。
安毅没等祁老介绍,上前一步。抱拳致礼:“晚辈安毅,打扰玉、成先生的清净了。”
蒋云山从打开院门的那一玄起。就目不转睛地打量安毅,此匆听安毅自报家门,而且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晚辈礼,没有半点儿勉强和做作。本就非常欣赏安毅军事才华和施政能力的蒋云山心中好感大增。蒋云山一生阅人无数,弟子遍布周边五省,可从没有任何一人像眼前的安毅这样,能给他带来一种深沉高远却又明朗坦然的超凡气质。
“玉成兄怎么了?就让咱们这些人站在你家门前,这岂是读书人应有的待客之道?。祁老捋着长胡子,有些不满地问道。
蒋云让回过神来摇头一笑,客气地请大家一起入内。
一行人走进院子,顺着石板小径蜿蜒前行二十余米,来到小溪回流形成的水湾畔,一座造型别致的简朴草亭里已经摆上张小桌,桌面上有四副碗筷都还没动,显然是主人正要吃饭的时候被客人打扰了。
众人客气见礼,进入草亭,被推上主位的安毅非常聪明地坐在祁老下首位置,这一坐下立刻让想谦让的众人没办法了,祁老的位置是主宾首位,安毅坐在祁老下首,很明显是想告诉大家,他没有因为身份的显赫而有任何的骄傲自满,更不会连起码的礼节都不知道。
蒋云山见状,向侍幕身后诚惶诚恐的年轻人吩咐几句,年轻人立即大步离开。安毅晃眼一看觉得年轻人的长相非常熟悉,只是一时间记不清在哪儿见过,知道他这是去吩咐加餐加菜,也就没有出言询问。
祁老却看到了安毅望向年轻人的目光,与蒋云山说了几句话,便拉拉安毅的袖子:“司令,对面的钟铭璞先生刚才介绍过了,刚才到后堂去忙的年轻人是钟先生的二子,如今在城里的政法学院学习。
有件事估计你也许不知道,认出银行失盗的那块佛印的人,就是咱们对面的钟先生,说起来咱们还得向他致谢才是。”
安毅立即站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太感谢钟先生了,要不是先生及时将情况向沪州警察局报告,恐怕那个搅得”南各协惶惶不安的江湖大盗还在逍遥法外,在此,晚辈代表川南所有军警将士,向前辈致以幕心的感谢!”
“过奖了、过奖了!司令请坐下,老朽当不得这个荣耀啊”。钟铭璞连忙站起回礼。
众人会心一笑,蒋云山看到手握二十余万重兵、雄踞川湘滇黔边区三十余个县镇、在全**民心目中拥有崇高威望的安毅,竟然如此真诚地向下辖一个,商贾致谢,愣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感慨地叹息一声,和气地拉拉钟铭璞的长袍下摆:“坐吧,钟老哥,再客气就显愕生分了
安毅等钟铭璞坐下,才缓缓而坐。含笑望着钟铭璞,客气地说道:“晚辈只知道钟先生是咱们川南商会副会长,巴蜀着名的珠宝鉴赏专家,在省内的沪州、重庆、成都等大中城市均开设有分号,只是一直没缘分见到前辈,前辈的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令晚辈无比钦佩!”
“哪里哪里,老朽一身铜臭。当不得将军的如此赞誉!”钟铭璞连忙客气地回答,自嘲的言语中,透出一种从容自信的气度。
安毅立刻对此人刮目相看,仔细一想也就坦然,能和大儒蒋先云和祁老先生这样的人为伍,钟铭璞就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至少也是家学渊源、殷实富裕的显赫世家。祁老微微一笑,介绍道:“司令。你可记得去年咱们一起到沪州视察学校的情景?当时你和那今年轻的副校长叹了很久,给了那今年轻人不少赞誉,对吧?”
安毅这才恍然大悟,摇了摇头。再次向钟铭璞微微鞠躬:“感谢钟先生教出个好儿子。沪州中学的钟伯歧副校长获得了去年十佳教师的光荣称号,六月份就要远渡重洋,到美国进修了,他是我”南几百所中学教师中的优秀典范,用自己勤勤恳恳的耕耘,影响了很多人,这样的人才,咱们的政府怎么能不重用呢?哈哈!”
众人连忙向钟铭璞恭喜,钟铭璞惊讶不已,好一会儿才感激地向安毅致谢,嘴里却佯装生气地骂道:
“这龟儿子,这么大件事竟然不和老子打声招呼”
第八八四章好酒也怕巷子深(二)愉快而简单的晚餐结束。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徐徐而退。
在祁老的建议下,众人三三两两游走在幽静典雅花香萦绕的田园山庄中,沐浴着柔爽清新的微风,边走边谈。
蒋云山很自然地与谦逊的安毅信步漫游,聊到再次爆发的刘文辉与邓锡侯部的川中内战,蒋先云颇为沉重地问道:
“将军,我看了今天中午发行的《三江日报》,收听了西南广播电台的新闻广播,知道长城一线的古北口和冷口又打起来了,将军能否给我介绍一下?”
安毅心中颇感为难,他已经听出蒋云山话里的疑问,意思是这个时候你安毅不在前线带兵,怎么能托病跑回后方疗养?
安毅迟疑一下,还是坦率地回答:“相信先生也知道华北开战以来的经过和各种波折,在目前的局势下,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再打下去了,包括日本侵略者,他们也到了强弩之末,短时间内无法继续增兵华北战场,加上他们已经占领承德地区,顺利控制了长城以北广袤地区。阶段性的目的已经达到,双方的停战谈判正在进行中,估计在短时期内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
“如今日本军队之所以在长城一线频频挑起局部战火,目的很可能就是给正在谈判的我国政府施加压力。相比之下,晚辈倒不担心长城一线,而是担心察哈尔方向,多伦再次被日军占领,冯玉祥将军统率的同盟军连战连败后,目前正处于危险的分裂边沿,要是这部抗日武装失去控制的话,日军就会乘机西进,大踏步地攻向归绥、包头等地,进而挑起民族分裂,扶持汉奸败类和分裂武装。”
蒋云山停下脚步,静静望着转过身来的安毅,深邃的眼里露出欣赏和赞许:
“将军目光高远,更难得的是一片忧国忧民之心,难得啊!我原本以为将军占领川南,也和当初雄霸中原的冯焕章将军一样,每一天都在向民众承诺,每一天都在高呼口号,妄谈主义,实则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最终弄成个民不聊生**人怨、最后一败再败分崩离析之残局。
“三个多月来,我悄悄走访了川南七县,所到之处无不政通人和,欣欣向荣。一条条大道的修建、一座座水库的投入使用、一个个实实在在的惠民政策,还有一所所学校和乡级医院,令人感触万千。纵观巴蜀千年历史,也只有这两年民众获得了真正的休养生息,获得了当权者轻徭薄赋的关怀爱护,所到之处,安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广为传颂,堪比万家生佛啊!
“这也是我迟迟没有离开叙府,静下心来对此崭新气象深入探究和总结的原因,尽管将军的政府没有提出任何的政治口号,让人高举三**义这杆大旗,可将军的具体措施,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中山先生的主义范畴了吧?”
安毅无比钦佩地对眼前这位智者露出个开心的笑容:“那么,先生认为安毅和所有志同道合的弟兄们奉行的,又是哪一个主义?”
“哈哈!”
蒋云山对安毅的狡猾摇头莞尔一笑,示意安毅边走边说:“什么主义我仍然弄不清,但是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共产主义,也不是三**义,不是胡适所推崇的改良主义。也不是周树人的拿来主义,似乎含有各种主义的成分,但绝无各种主义的根本,一时间让人实在难以判断,这,也是把我深深迷住的原因啊!”
安毅微微一笑,如实回答:“不怕先生笑话,晚辈和麾下将领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主义,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估计更类似于民族主义,我们所追求的最高目标,是实现国家民族的复兴,我们行动的准则,是一切以国家民族利益为根本,这也是先生在川南所看到的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方。至于那些为政清廉、执政为民等等,都是些枝枝叶叶的口号,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会这么倡导,区别只是去不去做罢了。
“今日来访之前,祁老前辈没有告诉晚辈先生在此,因此也没有准备什么礼仪,倒是因为能见到先生而深感幸运,如果先生愿意的话,晚辈恳请先生说说数月来所遇到的问题,指出晚辈们施政方面的不足或隐患,如能承蒙先生教诲,晚辈将不胜感激。”
蒋云山又是一笑,接着幽幽一叹:“我终于知道数百万民众为何这么拥护将军、拥护将军的政府了,将军刚才的一番肺腑之言,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啊!既然这样,我也就自恃身份抛砖引玉了。”
蒋云山低头沉吟缓缓向前,用身边安毅仅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虽然将军为建设川南投入了大量金钱,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将军的前期投入中的较大一部分,得益于没收刘文辉家族及其统治集团各家族的财产,也就是说,将军强势切入川南进而占据川南,得益于对本地世家门阀和宗族势力的凌厉打击。这一切,不禁使我想起了东汉末年三国鼎立的形成过程,当时也就是刘备果断的强势进入,对本地豪门士族的果断打击,建立起严苛的法律体系并雷厉风行地贯彻实施,这才有了后来的蜀汉天下,才有了三分天下的资本。
“如果单从手段上比较,将军做得比刘备更漂亮,也更有人性,由始至终没有出现成王败寇血流成河的惨景,反而是让大多数民众获得了生机和扶助,获得了百年不遇的安宁和发展,川南出现如今这个高速发展安居乐业的喜人局面,就不足为奇了。”
看到安毅一脸郑重地聆听,蒋云山心中非常舒服。他继续将心中所想缓缓道来:“请恕我直言,将军的川南基业尚未稳固,虽然将军是川人,虽然将军政策开明,一心为公,虽然将军和成千上万的志同道合者由始至终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巨额的财力,引进先进技术文化,引导民众接受新鲜事物,振兴教育兴办医疗,如此等等无一不令人感佩万分,可是。不管将军的军力如何强大,不管将军的人格魅力如何超绝,都无法与千百年来深入民众骨髓的儒家文化,以及传统道德观相抗衡。
“将军虽然赶走了刘文辉集团的宗族势力,但却无法赶走千百年来的儒家文化和孔孟之道,这也是为何制定了诸多法律法规,并派出许多工作小组和驻村军代表深入村庄,但目前许多地方依然是‘政令止于乡’的根本原因。
“估计将军也知道绥靖公署和各级政府目前遇到的最大难题,并非民智未开,山民愚昧,而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宗族势力开始形成强大的阻力,除非将军能像当年的刘备一样,一面高唱仁义道德一面抡起屠刀,否则无法使得已经取得一个又一个进步的政治变革和经济发展更上一层楼,甚至会形成巨大的反噬,比如目前与将军暗中妥协密切联系的刘文辉、比如雄踞川北川东的刘澄甫,还有川中各路军阀,要不是他们相互征战多年,此刻能允许将军雄踞越来越富裕的川南吗?”
安毅情不自禁停下脚步,细细思索之下,感觉背脊全是冷汗,清醒地体会到了蒋云山没有说出来的潜在危机,一个不好恐怕真给人家做了嫁衣裳。
安毅突然发现,自己太过自信了,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如今川南在农业发展、社会变革中所遇到的尖锐问题,与蒋云山所说的毫无二致,只不过安毅一直朦朦胧胧没有深刻认识,此刻听完蒋云山的一番剖析,立即认识到危机所在——千百年形成的宗族思想和宗族势力无所不在,深入骨髓的儒家思想孔孟之道无处不在,自己和弟兄们雷厉风行的大踏步前进,原来竟然全都忽视了身边这些个巨大的隐患。
蒋云山仿佛没看到安毅脸上的惶恐,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迈步:“将军此次突然回来,报纸上宣布是将军旧疾复发,急需修养,可今日一见。将军龙行虎步精神焕发,由此,我推断一定是将军坚决抗日的决心和雄厚军力,成为此次中日和谈的最大障碍,甚至敢进一步推断,将军如日中天的政治声望、杰出的军事才华、赫赫战功和在军政两界中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已经让很多人睡不着觉了。
“联想到将军高超的工商业发展手段、高远的经济目光、与欧美各国财团和宗教机构日益密切的合作关系,不由得让我替将军深感担忧。今日虽初次见面,本不该有交浅言深的轻浮,但将军的满腔报国、忧国忧民的赤子情怀,以及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高洁风范,深深感动了我,因此斗胆将满腹衷心之言呈送将军,望将军见谅!”
安毅突然停下脚步,向蒋云山深深鞠躬:“先生有旷世之才,安毅恳请先生为川南千万民众福祉屈驾出山,晚辈也好时时受教,将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这一毕生之事业做得更好。”
蒋云山连忙伸出双手,托住安毅的手:“将军言重了!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把西南政法大学校长一职让给我怎么样?”
安毅一愣,擦去满头虚汗凝视蒋云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低声建议道:“政法大学校长一职本是晚辈兼任,如能让先生勉为其难,晚辈求之不得,另外,安毅恳请先生担任安家军司令部高参,请先生不要推辞。”
“好,我答应你。说句心里话,如今川南的社会变革,也许会成就千古以来无人能及的崇高伟业,与我心中的理想之国存在诸多吻合,可以说,将军与我也属志同道合之辈,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恋恋不舍难以离开的情怀。今日让将军屈尊来访,倒让我感到汗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