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毒蛙的毒性那么厉害,自然是不能吃的,不过薛敏也没有让它好过,榨了两次毒液之将它狠狠惯到石头上摔了个稀巴烂,薛小妹对于到手又不能吃的生物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
苏菲好奇的问:“你要这些毒液干嘛?”
薛敏说:“这鬼地方这么危险,搞不好还有野兽出没,我得做几支标枪或者一副弓箭防身。现在我一把刀都没有,估计也做不出什么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只好用它的毒液来增强杀伤力了。”
苏菲对此表示赞成:“对啊,应该做几件武器,没有武器很危险!”
薛敏说:“你就在这附近找食物,我想办法做武器。”将毒液小心的放在地上,掰下不少荆棘的尖刺放进去浸在毒液之中,自己则四处找,在小溪中找到一块黑色的、泛着一点金属光泽的石头,使出吃奶的劲将它举起来砸向大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砸开,然后从一堆碎石中挑出几块有着锋利的边缘的,钻进溪边矮灌木丛中,忙活了好一阵子,她总算是弄到了两根长度一米二左右,比大拇指略粗一些的桑树树枝,这两根树枝弹性极佳,粗细均匀,长得笔直,在苏菲惊讶的目光中,她就用那粗糙的石刀将树树的皮剥掉,然后放到太阳底下晒,再将树皮反复捶打揉搓,没用多久,硬是将这些树皮变成了一根三米多长的绳子。不过这绳子现在还不能用,她将它放到太阳底下暴晒,又跑去找树枝,割来十多根长六十厘米左右、小指粗细的树枝,剥掉皮,用石刀将一头小心的破开,夹进去一小片用石刀切成飞剪状的厚厚的树叶,再用自己做的绳子绑紧就成了绳子。她没有浪费时间去加工箭镞,而是将箭镞部份破开,将那些食指那么长、泡过毒液的荆棘刺夹进去再绑紧,一支箭就大功告成了。
苏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能吃的野菜,带着这点可怜巴巴的东西跑回来,吃惊的看到薛敏已经用那两根桑树树枝和一些松树树脂,还有一堆用树皮纺成的绳子做出了一张看上去很粗糙,但绝对实用的复合弓。这张复合弓的射程只有五十米,有效射程撑死也就二十米吧,再远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她佩服不已:“薛敏,你怎么会懂这些?真是太厉害了!”
薛敏无奈的说:“还不是我家那个老情人逼的?打从我十岁开始,每年寒假暑假都带着我和我哥跑到深山老林去玩荒野生存,除了一点换洗的衣物和一点点救命的药品之外什么都不带,吃的喝的都要自己想办法,我和我哥最惨的一次试过整整三天除了一点树叶什么都没吃过,要不是我哥抓到几只蝗虫烤了给我吃,我早饿死了!被他折磨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苏菲愣了许久,看着薛敏,隐隐有点同情:“你们兄妹俩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薛敏深以为然:“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甚至一度认为我们不是他亲生的呢。”她将已经晒得半干的绳子拿过来上弦,让弓弦处于相对松驰的状态,拉了几下,觉得弹力还不错,便将它放到一边,拿起几片野菜菜叶放进溪中洗了洗,塞进嘴里大嚼。野菜有点老了,纤维很多,很难嚼烂,而且很苦涩,总之一句话,难吃,但薛敏真的饿急了,飞快的往嘴里塞,才不管滋味怎么样。由此不难看出,她没吹牛,她真的是从小就被老爸当侦察兵狠狠的训练过,训练的要求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且是个女孩子而降低,以至于她老妈心疼她,骂老头子草菅人命,要跟他玩命。不过现在这些训练帮了她大忙,不然她要吃下这一堆野菜可真不容易。
苏菲也坐在溪边一块大石上把野菜仔细的洗干净,一片片的往嘴里送。吃了一个多月的现代食品之后,再吃这玩意儿,她的脸揪得跟个包子似的……好苦啊,好涩啊!
正吃着,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轰鸣声。薛敏抬头望向天空,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好在这一带视野还算开阔,她的视力又好,很快就发现,湛蓝的天空之上,三个黑点正在纠缠,不时的尖厉的啸响响起,道道曳光流得划过天际,她吓了一跳:“空战?居然有飞机在天上大打出手?”
苏菲凝眸一看,说:“是哦,是我们的空军在跟他们恶战。”
薛敏叫:“开国际玩笑,这是我们国家,要打也是我们国家的空军在打……不对,这是活塞战机吧,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垃圾的战机?”
甭管她信不信,真的有三架活塞式战斗机在天空中翻滚纠缠,而且是一对二。双方都是狗斗高手,老掉牙(按照薛小妹的标准)的活塞式战机在他们手中灵活得让人难以置信,三架战机就像三只长空起舞的蝴蝶,翻飞翩跹,骤分骤分,那一道道曳光流线就是舞者手中的彩带,那样的华丽而炫目,只是这种华丽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在薛敏和苏菲争辩着这应该是谁的主场的时候,以一敌二的那架战机明显就力不从心了,被一架敌机咬住六点。不过咬住六点的那架战机没能取得很好的攻击距离,机炮和机枪同时射击,机炮的弹道跟小孩撒尿似的还没有打到目标就明显下坠了,一直掉到地上,炸起团团火球。薛敏惊讶地叫:“20毫米尿尿炮?什么鬼玩意!?”
20毫米尿尿炮全力一击,没一发炮弹打到敌机,但是7.7毫米航空机枪一通疯狂扫射还是在这个顽强的对手身上凿出了一排窟窿,这架战机马上就冒出了浓烟,从高空一头扎了下来,似乎想以低空高速逃走。但是那两架敌机得势不饶人,也追了下来,现在薛敏和苏菲看清楚了,那两架追击的战机身上都喷绘着姨妈旗!
苏菲惊呼:“是鬼子的飞机!”
薛敏惊呼:“我操,是小日本的飞机,这是闹哪出!?”
苏菲同样蒙圈:“为什么一夜之间我们就回国了?是薛同志送我回来的吗?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几句话的功夫,那架负伤的战机再度被咬住,两道火流扫过,打打碎片乱飞,一边机翼被生生撕裂。这架战机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向大地,飞行员紧急跳伞,一朵伞花在空中绽开。薛敏松了一口气:“还好,命保住了……”
苏菲却小脸发白:“不好……”
真的不好,那两架日机看到飞行员跳伞了都没有罢手,僚机略一盘旋便瞄准了飞行员,紧接着,哒哒哒哒!7.7毫米航空机枪再度开火,一大团血雾在长空之中炸开,飞行员顷刻之间便被撕成了碎片!苏菲面色苍白,薛敏却破口大骂:“我干你妈的小日本,人家都跳伞了还打,你们不得好死,含家铲!”
薛小妹一向是正义感爆表,她不是空军飞行员,却也知道空军飞行员之间一些不成文的规则,比如说飞行员不能伤害弃机跳伞的对手、遇到同样被击落的对手的话尽量和平共处、不能攻击已经向自己放下着陆架的敌机等等,可以说,空军是最后一个还有骑士风度的军种。然而这两架涂着姨妈旗的日机很明显没有遵守这些规则,居然射杀跳伞的飞行员,这太过份了!
苏菲直哆嗦:“这种事情……鬼子经常干!还有,薛敏,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薛敏一激灵:“你不早说!”一手抓起一把野菜,一手将苏菲当小孩一样挟起来,连好不容易做好的复合弓都不要了,三蹦两跳窜进灌木丛中————鬼才知道那两架日机会不会发现她们,然后照地面来一通扫射?面对敌机,她的弓箭可是卵用都没的。
那架破碎的尸体就挂在降落伞上,晃晃悠悠的往这边飘,苏菲面色发白的望向薛敏,却看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汉子正处于抱头蹲防状态,嘴里还嘀咕着:“我是不存在的,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显然,这个女汉子虽然剽悍,把人打个断手断脚是家常便饭,但是说到底,她毕竟是在和平的环境下长大,头一回看到这种血淋淋的杀戮,马上就两腿发软了。苏菲也很害怕,但她毕竟是在战争年代长大的,见多了杀戮,心理承受能力远比薛敏强,紧紧抱住她轻声说:“不怕,不怕,这里树木茂密,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不怕,不怕啊……”
薛敏带着哭腔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会在和平的年代看到活塞战机空战,看到零式战机屠杀跳伞的飞行员?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蒙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真,将她打得晕头转向!
苏菲眼看着那架战机的残骸拖着浓烟大火翻滚着坠入山林之中,燃起冲天大火,看着那两架零式战机在烟柱上空盘旋,姣美的脸上满是忧虑与茫然,她低声说:“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啊……”
是的,现在不是和平年代,这是1944年,二战的尾声,在欧洲,盟军正从西欧和东欧两个方向同时发力,将纳粹德国夹在中间挤碎;在太平洋战场,庞大的太平洋舰队正缓慢而不可阻挡地碾碎日本的绝对国防区朝亚洲杀来,而在中国,日本正挤出最后一滴精血,上演着最后的疯狂。
苏菲,欢迎回到1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