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不换衣裳早就臭了,看在帮她解围的份上,沈初夏不跟他计较,仍旧微笑,把问题抛出去:“国舅爷你这是……”
嫌她进的铺子没档次,那他来干嘛。
“我不是看你停下才停下的嘛。”小国舅摇着折扇又问她,“不买衣裳,你想买铺子我手里有要不要,便宜卖给你。”
再便宜,她也买不起。
沈初夏面上客气,“多谢国舅爷,民女既不买衣裳也不买铺子。”
“那你这是干嘛”刘卫显搞不明白了。
“帮我堂妹寻份绣活。”也不是不能说的事。
刘卫显眉头一动,张嘴就来:“就这点芝麻事,找我呀,我帮你搞定。”
沈初夏不想跟横行霸道的纨绔子有瓜葛,连忙推辞,“多谢国舅爷好意,一点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刘卫显又不是傻瓜,那看不出沈初夏那点小心思,能让季翀当众护短的女人,他可感兴趣了,“信不信,只要爷一句话,全京城没绣坊敢收你妹。”
杀千刀的,沈初夏刚对他有点好感,一下子全给他败光了,气的牙痒,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搬出职业假笑,“国舅爷,你何必跟我一个小民过不去呢。”
“老子愿意。”
好吧。她转身下台阶,堂妹的工作糊了。
“喂,你给我站住。”刘卫显追上她,小声问:“你找季翀帮忙”
这种小事找季翀沈初夏自认为脸还没那么大,就算季翀肯帮,她也不会找,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为一个自己能解决的事去麻烦季翀,这种亏本的买卖她向来不做。
再说了,明明是她便宜爹在人家手里,是她有求于人,怎么有脸让人家帮忙,那她成什么了。
面上却不显。
小娘子闷屁也不放一个,刘卫显急了,“别呀,求他,还不如求我,我就有绣坊,让你堂妹到我绣坊,我罩着她。”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沈初夏盯他看。
“看什么,老子玉树临风最怕女人烦,你可别喜欢我。”刘卫显被她看得不自在,直拿扇子扇风。
沈初夏噗嗤笑了,只是习惯性剖析利弊,其实没看他,“好吧,既然国舅爷这么诚心,小民就领了国舅爷这份情。”
“怎么感谢我”季翀想宠的女人被他搭上了,刘卫显很得瑟。
“请你吃饭。”
刘卫显刚想问去哪里,被她打断,“我没钱,只能请你去王记食肆吃碗大骨面。”
“什么,就请爷吃这个,你敢。”刘卫显气的直瞪眼。
沈初夏摊摊手,“请国舅爷去元丰楼吃一顿,我全家明天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哈哈……”刘卫显被她逗乐了,“王记食肆大骨面多少钱一碗”
“三十五文,贵着呢。”沈初夏一副肉疼模样。
“哈哈……”刘卫显再次大笑:“走走,爷先带你去绣坊,把你妹的事定下,晚上你请我吃大骨面。”
小国舅名下绣坊排名京城前十之内,高端大气上档气,门店后面,有个三层楼小院,里面住满了绣、缝工,一派繁忙,生意很红火。
小国舅亲自带来的人,绣坊大管事奉承的很:“小郎君是给……”
“我堂妹。”她把绣活递给大管事,“还请大管事以绣活水准给我妹妹配个活计。”
大管事没先看绣样,而是先看小国舅。
“看我干什么,沈小娘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大管事悄悄望了眼小郎君喉结,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又暗自揣测她与主人的关系,最后给了个差不多的差事,“那就在二楼。”
小院有三层,沈初夏猜应当是不好不坏的差事,给大管事行礼,“多谢夫人操心。”
“小娘子客气了。”
随后,二人谈好沈秀儿上工的时间,以及工作待遇,还有多少天能回一次家,一切谈妥才出来。
其间,小国舅坐在边上,一声未多言,他的行为举止,让沈初夏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跟她在前世认识的一些豪门贵族子弟一样,玩时比谁都疯、都能烧钱,可是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豪门世家子很精明的经营着他们的生意。
只到管事说完,也没对大管事指手划脚,不懂的人以为他不懂,只有明白的人才能看出,实际上他已经权衡了所有。
这次交道,让沈初夏更紧慎,以后看到这些人赶紧绕道走。
绕道走在绝对权力面前,普通人什么资格都没有。
沈初夏坐上小国舅马车,以为去的是王记,结果停下车,揭开车帘一看,是元丰楼。
“国舅爷”
刘卫显跳下马车,笑道,“放心,只要你出三十五文。”
沈初夏脸上没了笑意。
“哦,还有你自己的三十五文,一共七十文,这总出得起吧。”
这样的请客毫无意义,当然,本身请客吃饭还人情,这种事在刘卫显的眼中就没有意义,他不过是把沈初夏拽过来玩而以。
沈初夏是混过世面的精英白领,要是再看不懂小国舅的意图,那她上辈子二十六年白活了。
来都来了,那就安之!
传闻中的大魏朝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站在门口就感觉到了它的富丽堂皇、无比气派。
胖哥与木槿被拦在门口不让进。
沈初夏脚不动。
刘卫显摇着扇子,“有我罩着怕什么。”
沈初夏很想怼一句,就是有你才怕。
刘卫显嬉皮笑脸,“就算我想干什么,摄政王那里我也不敢呀,你说是不是”
沈初夏绝对不承认,她是因为季翀的名号才敢进的元丰楼。
被刘卫显拉进楼,楼内灯火如昼、纸醉金迷,晃得沈初夏差点眼花,她跟着小国舅,保持适当距离一步亦趋。
小国舅大名鼎鼎,他每走一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像花蝴蝶一样招摇过市,有呼有应,热闹之极。
为了方便楼里的客人进行交流,元丰楼内部特意建造了很多飞桥栏杆。这些栏杆之间相互连通,繁华之极。
大国舅正与元丰楼老板——长公主之嫡长子封少鄞站在最高连廊处,一边聊天一边往下看人来人往。
“卫显身后少年是谁”封少鄞问,“他换口味,跟你学了”挑眉睨眼,揶揄高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