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餐车上所有的餐食都被分配完毕,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虽说三楼的病房并不多,但毕竟要总是与病房里的人交流,再加上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些时间已经是杨克帆尽力节省才有的结果。
不自觉地长舒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担忧却从未退去,总体来说,他在三楼几乎没有遇到过危险,可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件好事。
但很快,他便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餐车被随意地放在了某个方便的角落,当动作再次停下之时,杨克帆已经再度站在了服务台护士的面前。
“我刚才跟他们说的你都听见了吧,帮我把那几个病房的客人操作一下,把他们的住院信息办到楼上的vip病房。”看着面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杨克帆吩咐道。
“哦对,还有,等一会他们都搬完房间之后,二楼就交给你负责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杨克帆可记得清楚当时这护士在休息室里的反应,可话音落下,身????????????????前护士的脸上却见不得一丝表情变化。
眉头不自觉皱起,杨克帆自然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护士这种表情,莫不是说他真的做出了某种重要的举措?
然而,片刻之后,护士的回答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杨医生,我操作什么啊,那些病人不是都已经搬上楼了么?不信你自己看电脑上的资料。”说着,她竟是直接给杨克帆让出了位置来。
只见这一刻,纵然是杨克帆也蓦地愣在了原地,目光不自觉地偏移,正如护士所说,其中的操作早就已经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完成。
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将那表格从怀里拿出来,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勐然定住了。
眉目紧锁,视线却瞬间定格在了护士的脸上。
双目在刹那间接触,视线相对,杨克帆在对方的眼光中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混沌。
不对,这句话是陷阱。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悄然涌上心头,说来连诡异都难以形容此刻杨克帆的感受,黑暗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包围上来的,而与之前的气氛对比,此刻杨克帆竟惊觉自己还能看到的只剩下了身前的护士一个。
危险并不是单纯的感触,反而是在这份危险之中,他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形中威胁自己。
而更为诡异的是,从对方混沌的眼神之中他仿佛感觉有另一人正在观察自己。
他没有阻止杨克帆的动作,反而是希望他能将动作继续下去。
手臂的汗毛开始不自觉地一根根战栗,恐惧似乎成为唯一能够驱使杨克帆行动的力量。
手没有再继续深入,反而是左脚忍不住地向后了一步。
而伴随着动作传来的正是微微的疼痛感。
是他之前在休息室里砸伤的脚踝。
多余的因素似乎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突然,杨克帆好像看到了周围的走廊再次浮现出模湖的影响,他本能地再次想要向后退,却没成想那护士竟然在这时逼了上来。
“杨医生,你这是要拿东西出来么?用我帮忙?”说着,她又弯腰朝前方看了一眼,“呀,杨医生你这腿是怎么了!”
随着二人间距的缩短,果然,杨克帆的视线再次被黑暗所占据,他急忙又向后退,果然,那场景再一次消失了。
“没事,你不用管了,把你负责的区域照看好就行了。”
接连的动作似乎使得脚踝的痛感更强烈了几分,可这一次,杨克帆却再不敢有任何靠近。
气氛平静得可成诡异,虽然并不了解导致出现现在情况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大体上杨克帆也有了一些猜想,他怀中的表格,这个东西恐怕并不只有他现阶段理解的这层意义。
当然,不论如何他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在靠近电梯的地方杨克帆稍稍等待了几分钟,虽说电脑上的资料已经更改,但至少那些病人还没有按照所约定的那样去往楼上。
可终究过去了良久他也没能等到下一步的任务进程,无奈,当电梯再次停靠,他也只能????????????????向着上方的楼层继续进发。
应该是对于不同人来讲都会遇到有所差异的场景,至少在杨克帆看来,越到楼上,光线便是越奢侈的物件。
仅是在电梯里,杨克帆便几乎已经要看不出周围近在迟尺的景物,仅有显示着楼层的按钮还倔强地闪烁着不算明亮的灯光。
好在,当电梯门应声开启,四楼的走廊还依稀能够让杨克帆看清脚下的路。
只是,当脚步踏出至宽敞之地,杨克帆心中回想的却依旧是电梯里的场景。
可能是三楼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再回想起之前上楼时候所发生的事,他竟没多少熟悉可言,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虽说每一次上楼,光线都会比之前暗上几分,但这一次,光线削减的程度似乎有些超过了某个约束。
不敢随意确定自己的想法,可这般的念头却俨然已经影响了杨克帆的心态,看着四楼表面平静的景物,一丝澹澹的怯懦终究还是缓缓漫上了心头。
四楼是否也和楼下的三个楼层同样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如此疑问回荡在心间,作为诡屋的任务,总不可能会一直一成不变的吧。
而这般的怀疑,或许已经在那个名为余启明的边缘人身边有所展现。
本能是个好东西,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它是其恐惧的源头,却也在某种程度上驱使着人趋吉避凶。
眼下便是最好的例子。
站在大门之前,一股澹澹的感触早已于心头凝聚,说是恐惧算不得是贴切,但余启明却早已熟悉这种感觉,应该说之前的两年里,他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般的情形。
那这次一样么?
大抵是如此,但总归还是有些不同的。
可不同之处在哪,其实余启明也说不来,他只是盯着眼前的门,始终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当然,与之同时出现的居然是他刚刚在另一个房间里与那人的对话。
他伫立良久,终究也没有尝试去打开身前的房门。有陷阱,他察觉得到。
那个人说了医生,而他只是个边缘人而已。
不过,余启明可并没有要放弃探索的想法。
打量着在走廊之中各处行走,时间便跟着步伐缓缓流逝,果然,没过多久周围便呈现出不同的情况。
一道道人影于黑暗之中出现,病房的大门成了隔绝危险的天堑,余启明在外边,它们就在里头,看着、盯着走廊里的人。
眼神算不得是凶恶,却也任谁都明白,有的人是在询问,而有的则是在催促余启明去实现刚刚的“承诺”。
然而,观察并非只是单方面的。
就像是那句有些可笑的话说的,你不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也在看你,余启明所做的便是如此。
心头澹澹的恐惧是难以驱逐的情绪,但与此同时,余启明亦是在筛选。
看着某个凶恶的面孔,他摇摇头,这种表面的形象能够带来的威胁其实不多。
他转身继续观察,倒是没多久便在最角落????????????????的一间相当不起眼的房间里选好了对象。
他走上前,手搭在门把上,看着对方的眼神从疑惑变得害怕,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有什么事要问我?”他问道,可笑的是,他居然真的也装模作样的有了几分气势。
只是话音刚落,那身影却恍然有了要消失的迹象。
可就在这时,原本停住的手却突然又有了动作。
“卡哒”,是大门被开启的声音。
同一时刻,蓦地竟是数道目光同时聚集在了余启明的身上,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可仅是那些目光所带来的感觉便几乎令余启明如坐针毡。
可实际上,有人似乎比余启明更为恐惧。
大门敞开的瞬间,一条惨白的手臂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屋内,然后将大门死死地抵住。
没有对话,可巨力之间微微的颤抖足以说明门内之人的恐惧。
可奇怪的是,余启明居然就此便不再强求,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嘴角最浮起了无奈的笑意。
“不想我开门,自己还不能把门给关上,看这程度,你们是连关门的权利都没被赋予啊。”
说着,他仿佛已经对门内的人完全失去了兴趣,也对,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医生,再过分的话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更何况,他本来就找到了想要的。
漆黑的走廊万分寂静,可不知从何时起,一股澹澹的气味俨然从不知何处传了出来,回头看向自己曾经进入过的房间,借着月光看向地面,他当然不知晓变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重要的仅仅是结果。
手印变得清晰,纵使隔得老远,他也看得清之前那间他曾经进入的房间大门上的手印已经愈发清晰,鲜血蔓延,明明没有源头,却顺着从把手上滴答滴答地向下滴着鲜血。
而顺着走廊的方向,鲜血汇集之处,正是一串彷若已经风干了的脚印。
脚印所指的是不远处的另一个病房。
这也算得上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