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当进入树林之后,余启明就一直在寻找那些其他乘客的踪迹,但诡异的是,不管是第一次下车的乘客,还是第二次他们在外面看到的车上的那些完全可以确认是鬼的东西在进入树林之后都完全失去了踪迹。
当然,也不是说树林的地面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相反地,余启明这一路上每隔上一段距离都能发现些许脚印。
只是这些脚印......它们好像不是近期留下的。
正值五月,正是天气湿润的时候,但他看到的这些脚印周围却明显比其他的位置要干燥不少,脚印旁边有少许草木存在,但其生长之势明显没有过被踩踏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脚印留下之后才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
余启明曾试着挖开脚印下的泥土,但可惜下面什么都没有。
“余......余启明,你搞什么呢?我们两个现在不是应该尽快把孙忆诗找回来么?”真的是被吓破了胆子,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孟凡说话还是有些颤颤巍巍的。
余启明却是没有出声,在他看来,孙忆诗就算是没死,现在的情况也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而且,在他认为唯一可能让孙忆诗还活下来的机会也就是当时公交车旁边发生意外的时候,他们三人都没有触发某种必死的环节。
不过片刻之后,余启明却说话了:“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孟凡被余启明说的一愣,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
余启明则是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单看这次任务的内容,诡屋的住户都会认为在达成现阶段的任务之后,任务内容会改变吧。”
孟凡这才回想起信笺上的描述——请于五月一日晚20时35分的乘坐林江末班公交车,并于规定时限之内抵达最终地点。
“这不是理所......”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可还没等说完,话就被余启明打断了。
“但我认为,咱们这次的任务内容不会更新了。”
此话一出,孟凡顿时脸色一变,余启明继续说道:“这次任务的陷阱,恐怕就在这个时限上面。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如果我们没有下公交车,恐怕在之后就会跟那些鬼一样被困在公交车上,人和鬼被关在同一个空间里,后果你也应该明白。
还有就是如果我们第二次没有上公交车,估计当时在车外就会被那个不知道的东西直接杀了吧。”
余启明的语气相当平静,可在孟凡听来却越来越头皮发麻,他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看向周围的树林:“你不会是说,如果我们在一定时间内找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做,还会有......”
接下来的话孟凡是真的不敢说下去了,他的确也经历了几次任务,但毕竟是第一次参与六人行动,根本不了解这种任务的难度。
一时间,孟凡急得满头是汗,不过就在这时,余启明的眉头却沉了下去。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和咱们一起同行的乘客都是鬼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凡怎么还敢接茬,余启明却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好像有点头绪了,我们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件事,任务真正开始的时间应该不是公交车出现故障之后。
时间,时间在这个任务里是个挺重要的因素,到现在为止,我们根本不了解距离我们进入任务究竟过去了多久,这个就是任务给我们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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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样,任务开始的时间是从第一个上车的执信人开始算的。”
也不知道余启明怎么就把自己说服了,不过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余启明的想法却是越来越清晰。
“既然是诡屋的任务,而且我们还是通过传送到达的任务地点,就说明那辆公交车上除了我们六个执信人之外不可能有活人。
我们一直都存在一个误区,就是车上的其他乘客就是本次任务的鬼魂,但如果我们和其他乘客完全呈对立之势的话,既然人和鬼一同困在一个封闭空间里,时间还要从发车开始算,车上怎么可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平静。
除非一种可能。”
“什...什...什么啊。”孟凡已经蒙了。
“除非,车上的那些乘客和我们一样,在这一次的任务里都是猎物!”
此话一出,孟凡顿时脸色骤变,但他的表情又不知该如何形容,惊讶?恐惧?怀疑?
太多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甚至让孟凡的模样都有些开始扭曲。
作为杨陵的任务结束之后才进入诡屋的成员,孟凡仅仅从别人的描述中听过诡屋中关于鬼魂的设定,他打听了不少,只是包括告诉他的那些人也对诡屋的真相知之甚少,就更无法将明确的信息传达给孟凡。
而今,对于余启明的结论,孟凡也只是将信将疑。
当然,任务发展到现在的阶段,他恐怕也没了相信余启明之外的选择。
然而余启明的下一个举动,却更为令孟凡惊恐。
只见余启明缓缓地从怀里掏出本视为禁忌的手电筒,下一刻,手指已然按在了开关上,而对准的位置自然是地上的脚印。
“躲远点!”声音终究于黑暗中扩散开来。
......
光散开了,但终究也只是淡淡的光晕而已,云散开了,于是天空中仿佛摇摇欲坠的昏暗之月便悬于天空之上。
或许那些看客们的目光此时便理应宛如那月光。
视线自上而下地投射,然后荒无边际的树林便囊括在了整个视野里,没有人知道余启明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但至少有一部分的答案已经不需要再验证。
分明是城市的边缘,分明应该是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连接之处,如今看去,繁密的树林却俨然将蔓延得无边无际。
当然,至少还是有不同的地方的,应是在半山腰的位置,灰色的公路犹如蜿蜒的毒蛇一般缓缓穿行于那一片繁茂之中,蠕动着,到了前方,树林便分散开了些许。
它从未停止,却也就像是有人猜测的那般,永远也没有终点。结局本就是注定的,既然如此这般,那相比之下树林里的动静其实也就更没那么重要或显眼了。
枝叶遮蔽了光线,也遮挡着每一个在树林中穿行的人,光芒洒落,她的身影就更模糊了些。
疲惫,是此时的孙忆诗唯一的感受。
如果说恐惧是催化剂的话,那如今孙忆诗的境地便应是这场名为“诡屋试炼”的化学反应的结果,至于这场反应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则应该从她恢复意识开始算起。
手臂上的擦伤是当时跌落在地面时所致,但回想起来,在那之前的几分钟,孙忆诗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光线照在她的身上,眼前天旋地转的,她应是被某种恐怖的东西给拉了过去,她反抗,身体却做不出逃离的动作,手下意识地抓着一直握着的手电筒,挥舞间触碰了开关,于是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几分钟之后落到了地上。
但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便理应用恐惧来标注了。
惶恐令她不敢停留在原地,手电筒在落地时遗失,她只是慌张地逃离,她想找到其他人的位置,却渐渐迷失在了丛林里。
紧接着,疲惫感便越来越重。
孙忆诗自当以为她是在树林里迷失了太久令得体力流失得太多才有了如今的感受,却下意识地忘记了去看自己留下的脚印,当然,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疲乏导致连多余的想法都成了奢侈品,她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寻找,然后在某个时刻停在原地。
“找到了。”她想道。
恐惧就这样散去了,还包括她自己的怀疑,甚至她都忘了要怀疑自己分明已经将手电筒遗失在那片空地上。
手缓缓举起,随着“咔哒”一声,光线便照射在了树后那张恐怖的脸上。
“嗷呜~”当尖锐却又有些许沙哑的吼叫声传到了耳朵里,声音终究唤醒了孙忆诗本迟钝的神志。
意识随着吼叫声愈发清醒,一个激灵过后,孙忆诗终于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
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一刻大树的后方,在树干一半高度的位置,一张恐怖的脸正从其后方窥探而出。
那不是一张人的脸,甚至连鬼都不是,整张脸上都长满了灰黄相见的毛发,就像是一只猫。
但那绝对不是猫,它的体型比人稍小上两圈,脸部的毛发组成的图案却比普通的猫更多了几分狰狞与邪魅,加上那张嚎叫时扭曲的脸,这一刻,孙忆诗就感觉自己正像是被一只凶狠的野兽盯上了一般。
不,不是像,那就是一只野兽!
嘶吼声瞬间击溃了孙忆诗的全部理智,一时间,她害怕得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身体瘫坐在地上,双腿颤抖得连支撑着蜷缩都做不到,光线愈发聚拢,她就越是能够看清那野兽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只是惊恐也同样让她忽略了那眼神中似乎也同样复现出了与其相似的情绪。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灵魂深处源自于本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