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乔楚诧异地看着二人。
“能不能进去说？”葛老板的神色略微有些紧张，还有就是讨好。
乔楚想了想，让二人进来。
葛老板立刻就转身把门关上了。
“……”乔楚：几个意思？
“陈家娘子，我们这是……”葛老板说着话，就不自觉地看向自家婆娘。
葛老板的娘子见相公吞吞吐吐的，不耐烦的拍了他一下：“唉，是这样的，我们今日听草丫说，你想叫她来做工？”
乔楚点点头，没接话。
“我们就想问问，你能不能买下她？”葛娘子倒是直奔主题，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乔楚。
“嗯？”乔楚的神色冷了下来。
草丫一门心思地体谅自己的叔叔婶婶，嘴里都是叔叔婶婶的不容易，是个难得懂事的孩子。
可自己不过是说了一下想让草丫来自家做事，她家叔叔婶婶就要把她给卖了？！
乔楚有种“草丫的满腔善良都喂了狗”的感觉。
心中有气的同时，乔楚的神色越发冷峻：“草丫自己知道吗？”
葛娘子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乔楚的神色变化，摇摇头：“她还不知道嘞。”
“她若是不同意，我就不要她。”乔楚可不打算因为想做点善事，就成了旁人心中的恶人。
强扭的瓜不甜。
“可这事儿……太恶心，我们不想叫草丫知道。”葛娘子搓着手为难道。
“你还知道这事儿恶心？”乔楚诧异地挑眉：我当你是个没心肝的呢！
侄女儿那样拼命努力地少吃多干，你们还要卖了她，这事儿确实恶心。
葛老板到底常年做生意，在旁边瞧着乔楚的神色似乎不对，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
“陈家娘子，怪我们没说清楚，事情是这样的……”葛老板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孙老板家最近死了个丫头，就想再买个丫头进去，看来看去，就看上了草丫。
葛老板不太想让草丫去孙老板家当丫鬟，但是又迫于孙老板在这集市上太有影响力，他们害怕，所以就想趁着孙家还没找过来，先把草丫卖给了乔楚。
毕竟乔楚是银面杀神的娘子，徐家军的大将军都是经常来家中吃饭的。
他们想着，那孙老板再厉害，也不敢得罪徐家军吧？！
乔楚恍惚有些明白，可想想还是不理解：“孙家家大业大的，你们为何不愿意让草丫去他们家？”
一听乔楚这么问，葛娘子就下意识看了看大门。
见大门关着，葛娘子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陈家娘子你不知道，孙家那个死了的丫鬟不过十二三岁，是伺候那孙小姐的，听说那丫头是被孙家那个赘婿给……”
乔楚一下子没听明白，追问了一句：“给什么？”
葛娘子跺了跺脚：“哎呀！就是……那二皮不是被打坏了那里，不能人道么？就多了个古怪的癖好，喜欢折磨家里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就是被二皮给……”
说到这里，葛娘子吞了口唾沫，才小声道：“听抬尸的人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乔楚瞪大了眼睛！
突然觉得当初对二皮下手太轻了！
这种恶心玩意儿，就应该直接弄死！
葛娘子说到这里，乔楚也彻底明白了。
其实葛老板就是得罪不起孙家，又怕草丫成了那二皮的发泄对象，最后草席裹尸没有好下场，所以想让乔楚先把人给买回来……
乔楚想了想，点点头：“我可以买草丫，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葛娘子忙道。
葛老板抢先说了一句：“我们不要多少银子。你看着给就行……”
乔楚看了葛老板一眼，没接话，只道：“这事儿必须让草丫知道。”
“可这种腌臜事儿……”葛娘子不愿意说给草丫听。
乔楚叹口气，将自己白天跟草丫说的那些话，又说给了葛老板夫妇听。
末了看着夫妇二人道：“其实这孩子心里很感激你们，但这事儿若是说不清楚，她会对你们很失望，会以为是她自己不好，你们不要她了……很伤孩子的心的。”
葛老板和葛娘子对视一眼，都有些动容：草丫自从跟了他们，吃得很少，干活儿也卖力，他们从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懂事……
葛娘子抹了一把眼泪：“陈家娘子，你是个好人，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葛老板也点点头：“陈家娘子，要不我们这就把草丫给你领过来？”
乔楚想了想：“也行。但是手续要明天才能去办了。”
“没事儿，人先过来，我就可以对外头说是你买了。”葛老板说着，领着自家婆娘就回去找草丫去了。
草丫过来的时候，已经哭了一回，手里一个小包袱，里面也没两件衣裳。
乔楚心中五味杂陈。
旁边的东方淑媛刚才听乔楚已经说了事情的原委，当下抱着草丫就是一通心肝肉肉地乱喊，喊得乔楚眉头直跳……
“事情的原委你叔叔婶婶都跟你说过了吧？”乔楚看着草丫问。
草丫垂着头，点点头，神色有些落寞，也有些惶恐。
“那行，今夜你先凑活着跟我睡，明日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就自己睡。”乔楚说完，将准备好的碎银子交给了葛老板夫妇，转身就要进屋。
东方淑媛忙叫住了乔楚：“今晚草丫跟我睡！我好喜欢这个小丫头！”
乔楚顿住了脚步，想了想，那种“心肝肉肉”的话自己确实也说不出来，东方淑媛心思细腻，草丫今夜骤然换了环境，心中可能也不安定……
罢了，今夜就让东方淑媛带着她吧。
翌日一早，草丫就起床做好了饭菜，又把院子洒扫干净，将屋里屋外整理得干干净净。
看到乔楚起床出来，她立刻就端来了热水：“娘子，你先洗脸吧。”
乔楚看着仰着小脸努力露出笑容的草丫，接过她手中的盆：“若是心里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笑。”
草丫愣了一下，果然就收敛了笑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笑起来很难看吗？”
乔楚叹口气：“心里难过，却强装的笑脸并不好看。在我这里，你可以想笑就笑，不想笑你可以不笑。”
“谢谢娘子。”草丫点点头，看着乔楚洗脸，等乔楚洗完了抬头，她又下意识地露出了笑脸。
乔楚有些懂了：她在摊子上总要面对客人，为了让她叔叔的生意更好一些，所以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这是已经形成了习惯了。
罢了，这种事情，总要慢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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