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8第四七二章品宏
甘“气质?”徐海不甚了解道:“气质是个什么东西?”
“呵呵”沈默淡淡一笑道:“就是人的个性特点和风格气度。(本书转载拾陆文学网)”
“气度”徐海就听明白最后一个词,指着篮子的瓶瓶罐罐道:“这些可都是名酒,怎么就不符合咱俩的气度了?”
“这些酒名气虽大,却都甘醇有余。劲道不足,都是文人墨客,闺房女子喝的酒”沈默呵呵一笑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人生在世。讲究的就是一个气魄!干多大的事情,喝多烈的酒,这些酒么”说着摇摇头道:“都太淡了。”
徐海闻言哈哈大笑道:“这话真够劲,那大人想喝什么样的酒?”
“沪州有一种酒,叫一品宏图。不知明让。兄喝过没有”沈默笑道。
“一品宏图?这名字倒是挺特别。”徐海笑道:“不过说实话,没听过更没喝过。”
“呵呵,我这就有。”沉默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坛酒,搁在桌子上道:“你出菜,我出酒,公平合理,谁也不占谁便宜徐海拿起那样式古拙的酒瓶,笑问道:“这酒怎么样?”
“喝了就知道。”沈默笑道:“满上,满上!”
“好!”徐海的豪气也被激发出来,拍开泥封,倒两杯道:“今天就尝尝过,一品宏图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请!”沈默与他一碰杯,徐海便仰头将一杯酒倒入喉咙中,霎时脸色便通红通红,五官都皱成了菊花,忍不住“哈,,了起来。
沉默关切的看着他道:“明山兄无碍吧?”
徐海半晌摇摇头,擦擦眼角的泪。张嘴便爆出一句粗口道:“真他娘的过瘾啊!”说着夹几口菜吃下去,赞道:“初喝时,如刀刮喉管一般生痛,到肚里便如炭火烧灼”但现在却浑身暖洋洋,让人感觉豪气万丈,回味无穷啊!”
“这酒才够劲吧?”沈默笑问道。
“不错!人要够味儿,就要够劲儿。这才能喝得过瘾!”徐海一挑大拇哥道:“酒品看人品,大人能喝这样的酒,那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今天咱们就喝个痛快!”
“不错!”沈默长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咱们喝他个痛快!”
两人便相互吹捧的喝了起来,徐海是个好酒之人,换了平时,让沈默这番忽悠,必已是豪情勃发,喝它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今天他可不是来喝酒的,将一坛酒喝下去一半,他便终于忍不住道:
“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找我来到底干什么?放心,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用句俗话说”施默给徐海斟酒道:“都在这酒里了。”
“这酒里?”徐海不理解道:“升么意思?”
“这酒叫什么名字?”沈默笑问道。
“一品宏图啊,”徐海不明所以道。
“我正是为了明山兄的一品宏图而来。”沈默笑道:“要送你一生的前程。”
听他这样说,徐海面上的憨态尽去,沉声道:“大人,我们把话说在前头,以免待会不愉快我徐明山这次来见你,是我个人的意思,可是真是做什么决定的话,非得弟兄几个坐下来一起商量才行“哎,明山兄多虑了。”沈默飒然笑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瞻仰一下徐大将军的风采,然后顺道给总督大人带口信。”
既然把此次会面降格到非正式谈话,徐海自然再无顾忌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徐家人向胡宗宪缴械投降?”
沉默一听,心说:“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明山兄此言差矣,我是请你归顺朝廷,并非投降胡部堂。”
“那不是烧窑的碰上卖瓦的,都是一路货吗?”徐海拉下脸来道:
““投降,和“归顺。还有区别吗?”
“那区别可大了。”沈默打开手中的折扇道:“投降是针对战败之人的,他走投无路了,只有投降,那就成了任人处吴的阶下囚。
说着轻摇折扇道:“所以在下看来,与其投降,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总还能落个卵朝上。”
“这话在理”徐海缓缓点头道:“那“归顺。卿能强多少?”
“简直是天壤之别!”沈默把扇子哗一声合上,声音短促有力,极富感染力道:“若是归顺,明山兄就成了朝廷的大将,除了得到朝廷封官加爵之外,还能保有现在的部队,当然,您的兄弟们也就成为官军了。享受朝廷俸禄,却还只听命于明山兄一人。”说着一脸替他高兴道:“到时候我见了明山兄,尚要行礼称一声大人,在整个东南,能与你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总督大人一个了。”
徐海让坡默忽悠的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他何许人晒,艰便清醒过来,怪笑一声道:“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让胡宗宪来和我谈?”言外之意,你一个小小的知府,根本不够看。
沈默摇摇头,打开折扇道:“非也非也。”
“非什么也?”徐海直视着他道。
沈默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自古“归顺,便是国之大礼,那就一步也不能乱,如果错乱了,不仅贻笑大方,还会给日后留下隐患。”
反正徐海不懂这些,他可劲忽悠就是。
“什么隐患?”徐海果然问道。
“可能那些烦人的御史言官,会在日后以程序非法,质疑归顺的有效性。”沈默道:“所以必须每一步都按照规制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那又是怎么个规矩?”
“胡公是圣上亲封的东南总督。他只有在城中接受诸位的归顺,才能进行代天接受归顺。”沈默煞有介事道:“一切提前的私下接触,都是破坏规矩的。””小一一一一小,一一一小一一一小一一一一小小一一一一小小一一一一小小一一小一一一小一小徐海终于被沈默说晕了,他决定不再绕圈了,因为这方面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便直接道:“谈判到无所谓,可万一把我赚进城中,直接扣下怎么办?”
“这样吧,待胡公自淅江来苏。我便出城入你营中为质”一切都在沈默的意料中,所以他没有半分犹豫道:“我二十出头便已是四品高官,明山兄应该知道,在下这种人是最怕死的。”
“哈哈哈,大人真爱说笑。”徐海一面笑着,面色一面阴晴变换。心里不停的倒着肠子,最后都快笑没了气的时候,才拿定主意道:
“大人太小看我徐明山了,咱们江湖人做事情,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可不玩人质这一套。”说着双手其击。一脸豪爽道:“我是相信大人的。”
沈默面上浮现抑不住的喜色。赞道道:“真俊杰也!”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徐海继续走粗豪路线道:“我决定出兵把叶麻和辛五郎捉住献给朝廷,就当是个,,投名状吧,你看怎么样?”
沉默心说:“不会这么顺利吧?,便端起酒盅,借着喝酒的动作,瞄一眼徐海,果然见他表情僵硬、目光闪烁,显然心中暗藏杀机默马上明白,这家伙大大的狡猾,故意抛出个无比诱人的香饽饽试探自己。如果自己贸然答应了,那显然就是存心利用他,估计这家伙马上就会翻脸,问自己要吃“刀削面。还是“辊钝面”
想到这,他便淡淡一笑道:“明山兄英明过人,也算堂堂一方诸侯。定然要威福自专!走进是退,都不该由别人指指点点。
轻飘飘一记高帽,便把皮球踢了回去。
徐海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我非要问问大人的意思呢?”说着咧嘴一笑道:“放心,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那就怪了。沈默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神秘的低声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道云诡波谪,不到十分笃定的一刻,将军可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这是徐海的试探,当然要顺着他的心思说,而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便接着道:“如果归顺成了当然什么都好,可要是不成的话,将军还做你的差天平海大将军,还是需要叶麻、辛五郎等一干狗腿的。所以在下愚见,还是不要急着动手的好。”
果然,听沈默如是说,徐海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前倾的身子也靠到椅背上,明显放松了许多,他伸出大拇哥笑道:“沈大人够意思!”说着拍胸脯道:“我徐明山把话撂在这,哪怕这次咱们买卖不成,但仁义仍在,今后沈大人在哪当官。哪里便是我徐明山的保护地,谁也不准撒野!”
“明山兄果然够意思!”沈默欢喜的举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
一一小一乙一小一一一一一小小一一一一小小一一一一小小,小一小一。一一一一一小,一一一,小一一一小一一小小一一一一小小一一一一小,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小一小一、小接下来,沈默便不再谈正事儿。引着话题往男人感兴趣的地方去”
,说着说着便到了女人身上,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对北地胭脂的泼辣与江南佳丽的妩媚,都各有一段见解,讲出来哈哈一笑,却也不负这美酒佳肴、水天一色。
这时徐海面上发红,却是已经有酒,他本是海量,但那一品宏图后劲不是一般的足,贪杯的后果便是现在这样,眼也发花,舌头也发涨。嘴上也没了把门的,便听他炫耀道:“沈兄弟,你说南北美人各有千秋,这话我同意;可你说没有卑个女子能兼具冉北之长,这话我可不同意。”
沉默呵呵一笑道:“我知道,在下听闻明山兄的夫人,是北方人,却曾是江南第一名故,想必嫂夫人便是你口中的,兼具南北之长的女子吧,”
“嗯?”徐海眉头一紧道:“你怎么皿的是谁告诉你的”他果然比什么都着紧自只的老婆乏“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沈默仿佛自觉失言,赶紧打岔道:
“来,咱们喝酒,喝酒。”
徐海却满腹疑窦,瞪着一对铜铃似的眼睛,盯着沈默道:“我媳妇的过往经历,全天下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就连很多跟了我多年的弟兄。也蒙在鼓里。”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王翠翘还当过故女,所以一直守口如瓶。
“这事儿很重要吗?”沈默被他看的浑身发毛道。
“当然!”徐海沉声道:“无比重要!”
沈默便低头寻思起来,仿佛在权衡什么,半晌缓缓抬头,丢下一句道:“你告诉过叶麻吧?”
“那是自然”他跟我十几年的交情,当然不会瞒他。”徐海目光闪烁道:“你是说他告诉你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沈默笑道:“我前两天见过叶将军,随口聊起来,他对贵夫人是赞不绝口,不吝赞美啊。”
徐海的脸气得发白,胸脯起起伏伏道:“他”也是你约出来的吗?”
“不是”沈默摇头道:“是他约的我。”
徐海的心猛地一沉,但还存着“这家伙不会是忽悠我吧?,的念头。便问起叶麻的身高、长相、说话口音、甚至是口头禅,沈默均能一一作答,且分毫不差!
“确实是网网见过的”徐海的心沉到谷底,汗珠子便冒出额头,他却不知道,都是自己的好妻弟在里面捣的鬼,何心隐早将他们几斤小的详细特征描绘下来,沈默都快要把那几页纸给翻烂了。
“他见你要干什么?”徐海强抑住怒毛问道。
“倒也没说什么”沈默笑道:“但我知道他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留条后路吧,到不是要背叛明山兄。”
徐海深吸几口气,竟又恢复了平静,面色阴沉似水的盯着沈默道:
“大人跟我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沈默淡淡一笑道:“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与明山兄酒逢知己,惺惺相惜,所以才冒昧提醒一句,您只要心里有数、提防着一些即可,也不要伤了兄弟感情。”
对于沈默这话,徐海心里是不大信的”虽然跟叶麻姐好颇深,但两人十几年的老兄弟,不大可能就这样说变就变了。便冷淡笑笑道: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
让沈默这么一搅合,热络的气氛不复存在,酒逢知己年杯少,就变成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徐海坐不住了,拱手道:“这酒也喝了,话也带到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各自回去了,不然晚上都要露营了。”
沈默点头道:“然也”便起身笑道:“我说的事情,明山兄慎重考虑考虑,如果觉着可以,便派个人去说一声,要是不行,咱们还是朋友嘛,日后还有一起发财的机会。”
“好说好说。
若是王直那种纯粹的商人,定然会坐下跟沈默重新亲热起来,但徐海底子里是个武夫,一时态度还转不过弯来,敷衍道:“我尽快考虑考虑。”便让人支起船板,把沈默半赶半送回他的船上,然后便操着小船,消失在青纱帐中。
望着徐海离去的地方,铁柱小声道:“大人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没有,外焦里嫩,火候网网好。”沈默把折扇刷得打开,意态悠闲的笑道:“你觉着哪里不好了?”
“起先是很完美,我看那徐明山都已经心动了”铁柱道:“可大人后来扯到他媳妇身上,还硬往叶麻那边靠,这个不大容易让他相信吧?”说着有些心虚道:“我不懂乱说的。”
“呵呵”你确实是不懂啊。”沈默给他扇扇风道:“你以为徐海跟你一样四肢发达,就也如你一般头脑简单吗?”
“呃铁柱十分无奈。
“徐海是什么人?”沈默轻声道:“那是纵横四海的一代枭雄,不知见过多少阴谋背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相信。怎么可能让我几句话就摆平了呢?”
“那大人还跟他费什么其舌?”
“因为从不相信别人,既是他能弱肉强食、发展壮大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缺点。”沈默冷笑一声道:“你看这吧,击败他的不是我。也不是别人,就是他内心中的多疑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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