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四人面色皆变,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情况,这少年竟能吞吃飞剑,当真是匪夷所思。
其中一位长老大声叫道:“我的青渊剑!”
他怒目圆睁,看向王奇,此剑乃封渊镇海神木所炼制,珍贵非常,正和他之法力,此时竟被那少年吃了,不禁怒火冲天。
原来王奇看剑光临身,本欲抽出背后通明剑对阵,但此剑之中灵火尚未转醒,冒然动用,可能会惊醒它,导致进阶失败,若非万不得以,他不会动用此剑。
就在此时,他查觉那青木之剑似有熟悉之感,原来此剑竟然是用封渊镇海木所制,他以此木成就道体,最是熟悉不过,灵光一闪,便伸手拿去,五行解离术应指而出。
一指点化,万木归流。
青剑化做无数微尘,剑上神念无有附着,被王奇挥掌打散,他张口一吸,滚滚木灵精气已入腹中。
趁着三人惊异之时,他震动神魂,又一字真言出口:“定!”
沈玉铭见那人一指点化飞剑,再行吞吃,念头之中突然闪现五行解离术,此术可分世间五行之属为已用,据说炼到大成,挥手之间,万兵消融,百器化尘,但这等事情,便是一般金丹真人,也不可能,只有元神真君那等人物,才可在漫长修真路上做此尝试。
这少年不过是炼气中期,怎么可能!!
大惊之下,心神不属,在他上方,一座大钟轰然落下,正要躲避身形,又有真言临头,便是这一刹那的空隙,已被道纹钟罩在其内。
王奇立时发动法力,震动道纹钟,十二道纹交替内展,钟声响彻云霄。
这宝物有外音攻杀和内镇封魔之功,把人收入其中,亦可镇封于内,不过两息时间,钟内沈玉铭已然被震散全身法力,昏沉若死,外界的千丝织云纱也失去法力,当空掉落,被王奇收走。
他收束道纹钟,变化至一丈大小,提在手中,看向那二位长老。
这一番变化让众人看的眼花缭乱,还未及做出动作,那边沈玉铭已被镇压在钟内,不知是死是活。
二位长老对视一眼,皆见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他二人也不多言,收了法器,驭剑腾空而去,不作丝毫停留,那少年道法高深,又有萧含烟手持极品宝器,怎能胜得,再打下去,说不定要丢了自家性命,还是等回去之后,再作计议。
王奇也不追赶,他现在法力所余无多,便是那木灵精气未曾炼化,在气海之中翻震涌动,再有沈玉铭还在钟内,先处置了此人,再说其它。
高空之中,莲灯熄灭。
萧含烟跌坐空中,她双目如空,泪水满面,怀抱夫君之身,无声凝噎,却是她夫君终敌不过剑气入体,被搅碎五脏,已然身亡。
“小贼,跟着本姑娘所谓何事,若不说个明白,便叫你知道这莲灯的厉害。”
“夫君,整日修行好生无趣,今日便陪人家出去嘛。”
“夫君,这城里真是热闹非凡,便在此住上一段时间如何。”
那一天,二人身着红装,满城喜庆,祝这对新人喜结连理。
城主府中欢声笑语,唢呐音起震动云霄。
“一拜天地!”
百载岁月君相伴,此时孤身怎向前,
心中荡荡无实物,血泪滴滴化荒原。
茫茫然魂归来兮,恍恍惚若有所见,
院中双树又落花,枕边何人道安然。
......
王奇静立一旁,默默无声,他深知大悲无泪,爱别离之痛苦,有道是哀莫大于心死,此女双目无神,已然入到绝境之中,若不能堪破,也许会直接坐化而去。
他以无相变化梭舟,托住此女,慢慢前行,此地经得大战,再有那二人逃离,说不得还会生出什么事情。
一路向南千里,在一处山巅停下,安置好此女后,他一抖道纹钟,把那沈玉铭抓了出来,此人已经昏死过去,法力尽散,全身骨骼松裂,王奇收了他的护身之物,取下乾坤袋,封了他的气海和周身大穴,又把他用道纹钟再次镇压。
而后便开始打坐调息,恢复法力。
气海之中,一团翠绿流转,在他引导之下,化入山海八转之中,此木精气不绝,源源不断,想当初那一截果木,就让他木身二转,可见其木灵精气之盛,这把青渊剑通体全是神木炼制,所蕴精气极多。
他那气海又有所增,到了他现在这个阶段,再想扩气海已是很难,平常引气入体其本上已没什么效果,只有天材地宝,才能扩展一二。
虽说气海可以无限大,但在炼气士阶段,所引入体的天地之气,灵机有限,若是普通炼气士,未服用天材地宝,到了中期化液,最多不过数十里,到了凝晶期,若无宝物,也不过百里气海而以,这还是要在灵气浓郁之地修炼数百年,才可有之。
解离此剑所化之精气极多,王奇心中振奋,这五行解离术,终是能用了。
挥手融兵实在方便之极,还能增强自身,应多多益善也,精气渐渐融入,他气海又增五十里,至六百里气海!
......
萧含烟静坐门前,诺大的庭院只她一人.
她心中奇怪,怎么回到家了,看向四周,总觉得有一些异常,但又说不出在哪里,院中两颗蟠桃树,花香满园,她看着那片片桃花落下,心中竟生起无边落寞之意。
走上前去,立于树下,在两树之间踱步,踏着桃花,满园无声色,一步,两步,三步!
萧含烟蓦然抬头,盯住天空,只见上方阴云密布,似是伸手可触,四周仍没有声音,一片死寂。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夫君哪里去了呢......
对啊,夫君呢!!
一念至此,她脸上现出慌乱之色,心中亦是惊惧万分,她急步向前,推开院门!
外方景色大变,不是那闹市之中,人流往来。
入目之处,竟是一片荒原,树木枯败,大地裂开,她的家,竟是在这无尽荒原之上!
不对,不对!
她心中惊慌,围着房屋转看,这是她的家,她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可是诺大的城主府中,只有她一人存在,这诺大的荒原之上,也只有这一府之地。
她想飞上高空观察,却被那厚厚的灰暗云层所阻。
她大声喊叫:“杨非远,你在哪里。”
“杨非远,你给我出来!”
她发疯一般,围着城主府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终于跪坐门前,身心皆疲,她泪流满面,放声大哭,仿佛这天地都要把她遗弃,她已泣不成声,只是喃喃说道:“夫君,你在哪里。”
她心思念极,只想着那心爱之人。
突然之间,天光大盛,漫天阴云散尽,大地之上,忽有城池拨地而起,人来人往,城主府大门双开,一儒雅男子站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含烟,我在这呢。”
“夫君!”萧含烟抬头看去,那男子温柔如水,目含真情,她眼泪又是涌了出来,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抱住那男子,这才感觉自己心中再不空荡,她埋头在他的胸前,只是说道:“夫君,你去了哪里,我好想你,好想。”
许久之后。
杨非远轻推她身,注视着她,无比怜惜,为她轻去眼泪,为她理好青丝,说道:“若有一日,我将离去,你又如何。”
“何不带我一起”萧含烟垂首在他胸前,喃喃道。
杨非远微微摇头,又说道:“若有一日,我将死去,道又如何。”
“何不带我一起!”萧含烟轻声回答,“若这世间无你,我要这道途何用。”她闭上眼睛,在他的怀抱中,只觉无比安心。
杨非远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他只是紧紧抱住她,用尽全力。
萧含烟亦是如此,抱住他,便有了一切。
他们就这般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天又渐渐阴沉下来,四周人声渐消,除了城主府,其它事物全部消去。
萧含烟若有所觉,她突然觉得脸上湿润润的,定神一看,脸色大变,白衣染血,杨非远胸前殷红一片,她不知所措:“夫君,你...你...”
便在这时,她脑中突然清明,那一幕幕画面映入灵台,夫君席间遭到剑丸暗算,二人逃出又被拦截,生死之际有人相救,敌人被镇压在钟内,夫君在她怀中长眠。
她怀抱夫君之身,在门前放声痛哭。
天上乌云骤密,大雨倾下,但这雨水洗不去那白衣血,亦浇不灭她心中焰,这苍天枉做天,这人世不为人。
王奇若有所查,他看向那女子,就见其浑身颤抖,眼有血泪,而且法力紊乱,这是悲情太深,要走火入魔!快步进到她身前,沉吟片刻,一指点向那女子灵台。
入目所见,便是无尽荒原,大地纹裂,枯木灰败,一座府邸立在正中,门前女子抱着一具尸身放声大哭。
王奇摇头叹息,他一动神念,天上雷霆纵横,发出真言:“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神音震荡,那女子蓦然惊醒,她睁开双眼,正看到身前那少年手指离开,她低头又看,怀中她夫君神色安详,似已沉沉睡去。
她把夫君尸身收起,向眼前少年躬身行礼:“萧含烟谢道友相助。”
“在下五行教王奇,不知刚才到底是何事。”王奇沉声问道。
“我们夫妇乃是一城之主,今日夫君说有贵客来访,我等备好宴席,好生招待那沈家之人,却不料对方在席间突然放出剑丸暗算夫君,并逼要紫莲灯,我们二人拼命逃出,却仍是被困,若非道友相助,怕已被那贼人得逞,可惜我夫君---”萧含烟说到此处,又是无声落泪,她转向一旁的大钟,透出极恨之意,又道:“不知恩公要如何处置此人。”
王奇看出此女心魔已成,正要说话,萧含烟又说道:“我愿以此宝,换得此人与我处置,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她说完拿出这紫莲灯,就要交给王奇,以往这心爱之物,与此时夫君之仇相比,真的轻如鸿毛。
王奇并未接过宝物,此女遭此大难,他又怎么会落井下石,只是说道:“道友不必如此,这人便交与你处置吧。”他法力一动,便把道纹钟收回,现出昏迷不醒的沈玉铭。
萧含烟俯身向王奇一礼:“多谢恩公。”
她走上前去,提起沈玉铭,走向山巅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