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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认真体察这种力量的特质。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若是参透这种力量,是不是就能达到至尊源境了?”

陈立笑道:“你说反了,若是达到至尊源境,你就能掌握这种力量。我怀疑,万界树或许就是一位至尊源境强者,我们都是它的子嗣,这里的几万个宇宙和数不清的伪源境生灵,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这……”

萧风感到了恐惧。

一个生灵,体内蕴含数万个宇宙和无数伪源境强者!

那是何等的恐怖啊!

陈立又道:“我想过要去探索万界树的真相,可是它无法靠近,我越是努力靠近,就反而离得越远,吸收到的能量也越少。如今我已是这万界树上可观测到的最大宇宙,可却还是一点都看不透它。”

“越强大,越疏离,它或许是察觉到了你对它有威胁,故意排斥你。”萧风猜测道。

“是有这个可能。”陈立也有相同想法。

高维世界没有谎言,一切都很简单。

只不过万界树的根源距离太远,他们只是树枝末梢的果实,很难探测到真相。

而且这也不是真的果树,果实成熟了不会掉地上,而是越飘越远,逐渐远离万界树。

萧风吸收着万界树传递而来的特殊力量,眺望着远方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宇宙。

忽然,他问了一句:“陈兄,你说,我们这样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立一笑,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在追逐一个答案吧。生命的本质我们已经明白,但还不知道大道的原点究竟在何处。修行,是没有止境的,我们却想探究这个终点,呵……”

他似在自嘲。

宇宙之主、创世神灵……

真的很强大很强大了。

伪源境也奈何不得他们,只要不贪婪的去和更强的宇宙竞争,他们几乎是不死不灭的。

但越是强大,越是迷茫。

他们对时间的概念逐渐淡去,看待众生,也不再是以一生一世为界限,而是可以看穿无尽轮回,知道每个生灵一世又一世的经历。

如此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境界,带来的不是无尽的享受和满足。

而是,对某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终极”境界的茫然追求。

“你还要修炼到什么时候?”萧风问陈立。

“不知道,看什么时候衰亡吧。”陈立回道。

萧风又问:“你对家人,现在是怎样一种感觉?还和以前一样爱他们吗?”

陈立沉默少顷,才回道:“淡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人性真的已经淡去了许多。我的人类肉身已经有五百多万年没见到我的长子陈平,可我一点也不想他。劫儿曾是我的心头肉,放在以前我定不舍得将她交给你,但也放下了。”

萧风不禁唏嘘。

“你呢,感觉如何?”陈立问他。

萧风回道:“开辟宇宙之后,我看时间已过数千万年,一度心情难过,感觉自己可能错过了两个孩子的年幼时期。后来一想,若是我回去了,你应该可以送我回到离开的时间……”

陈立接道:“不能完全回到那一刻,底层时光在流逝,在不影响我宇宙变迁的前提下,你现在能够回到的极限时间,也已经是离开之后130万年。”

萧风苦笑一声:“看吧,我就说没那么简单。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神念说道:“我现在居然觉得这很正常,并不觉得很难过。那两个孩子……我好像已经不是很在意了。还有我的家人们,如今我也只是在意他们的生死,平常过得快不快乐,会不会乏味,已是不想过问了。”

陈立闻言叹了口气:“看来你我都一样,到了这一境界,迟早会如此。”

“或许吧。”

萧风问道:“你比我突破的早,可曾想过从此止步,自封元神,回归平凡?”

“当然想过。”

陈立回道:“我不只是想这么做,还开辟了一个平行位面,真就从来了一次。可即便如此,最后结果还是一样,我仍然会成为宇宙之主,终有一天还是会淡忘亲情,仅剩下自己。”

“难道这就是修行的诅咒吗……”

两人都感慨。

也说不上是悲伤或者难过。

他们连“悲伤”这种情绪都已经非常淡薄了。

萧风掌控灵魂法则,其中包含了情绪,可以让自己如同普通人一样,喜怒哀乐都很丰满。

可他心里知道,这种方式赋予的情绪是不真实的,他和陈立没有区别。

“退也退不得,那就走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萧风说道。

陈立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萧风回道:“万界树的奥秘,我想去弄清楚。既然越是强大越无法靠近,那我就趁着现在还弱小,去寻觅它的根源。”

“这可能会有些危险。我们是宇宙体,难以靠近,而源境生命却可以自由遨游高维世界,一旦遇上真源境强者,你会很麻烦。”陈立劝道。

萧风一笑:“我自己也突破源境不就行了?宇宙体有诸多不便,那我就不要宇宙体,去走源境单体进化的路线。开辟好的宇宙,纳入肉身内部作为生命的源泉,从此不再扩张进化。然后循着它感应到的万界树,逆流而上,寻其根源。”

陈立久久无言,少顷才道:“我开始有些佩服你了,萧风。”

萧风心态平静,说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走这一步,更想回归平凡,和家人们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是我忘不掉萧凡踏入高维世界,灰飞烟灭的那一幕。他为我解封了这段因果,我不能辜负儿子的付出。陈兄,带我一缕本源回去,让我的道祖旧蜕陪伴家人。倘若我遭遇不测,本源溃散,你就模拟成我,继续生活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能不能回来。

若是死了的话,家人们肯定会难过,而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风传递出一缕本源,回到故乡宇宙。

陈立接住他,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尽量别出意外。毕竟,我不是你。”

那一缕本源化作了萧风的模样,实力只是单系物质法则领主的层次。

萧风闻言大笑:“放心吧,我可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变数,永远不会出事的。”

语罢,神思流转,意志凝聚。

嗡~

一具比宇宙体还要庞大的肉身诞生而出。

比宇宙本身还要壮大的法则海洋,直接凝成肉身形态,化作一个无边巨大的人形生命,朝着万界树的源头方向靠近。

而那道祖级的化身,则是在陈立的相送之下,返回了故乡,和自己的家人,以及已经出生几十万年的两个儿子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