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献给鬼王?鬼王说话向来不着边际,可这也实在太不着调了一点。
程浩风眼飞利刃盯向他,胡仙仙眼冒怒火瞪着他,连凌若风也用质疑的眼神看他。
"我说的大实话呢。在高家村我把养魂的玉佩抢到了手里,亲了一下玉佩的哟。亲了白回风的魂,她们魂魄相融,也就是亲了仙仙。那时候,你们还没表明心意呢。"鬼王一本正经的胡扯。
程浩风左手一扬,荡起一股凌厉劲风,召墨冰剑在手,带着森寒杀意指向鬼王。
"咦哟,你这是威逼我去地府改生死簿?"鬼王脖子转了转,妖艳的脸更是妖艳得足以不分男女老幼皆为之倾倒,"我不怕你杀我,不达到条件,我绝不会去地府。"
说罢,他还为了证明真不害怕程浩风杀他一般,弹了弹墨冰剑的剑锋。
"什么条件,快说。"程浩风压下怒火,郁闷地问。
鬼王涎皮赖脸笑答:"就是你们得承认仙仙的初吻是给了我。"
程浩风和胡仙仙脸色阴得快下雨,凌若风脸色也不太好看。
“人命关天,不要嬉耍玩笑,鬼王还是直说条件为好。”凌若风劝说着。
鬼王敛起戏谑神色,板板正正说道:“我要仙仙求我。”
胡仙仙微愣,先前不是向他提出请求了吗?难道是嫌不够正式,不够谦恭?
于是,她起身理平袍裾,朝鬼王恭敬稽首,“恳请鬼王救我兄长性命,为表谢意,愿上刀山下火海。”
胡仙仙态度已算诚恳恭敬,可鬼王仍是摇了摇头,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鬼王是要故意为难胡仙仙,还是根本没打算要去帮忙?
“我不要你许诺怎么感谢我,要你来求我……”鬼王垂下眼睑,似在考虑用什么语言表达他的意思,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就像你没有其他人可以求,自己又毫无办法,那样绝望无助地来求我。”
不懂鬼王提这做戏一般的要求是为了什么,可为了哥哥能有重生希望,胡仙仙咬了咬牙,紧攥了攥手,还是决定照他所说去做。
程浩风想反对,鬼王挑了挑眉,用了个威胁的眼神制止他。
只是让说几句软话,也不算太过分,程浩风还是忍了。
胡仙仙低下头,极不情愿地嗫嚅开口:“鬼王在上……小女子胡仙仙有求……请鬼王去地府为我哥哥改、改生死簿,如果、如果我哥哥能复活……愿用我的一切报恩。”
“愿用你一切来报恩?”鬼王反问一句,脸上堆满得意笑容,他只是提醒胡仙仙他们记住重点,并不是要她给确定回答。
程浩风的墨冰剑不知不觉缭绕淡墨烟雾,鬼王似乎是害怕他了一般,畏怯地伸伸舌头,身形一转,如阵旋风消失在他们眼前。
也不知磨蹭那么久只为了听胡仙仙求他,有什么意义,可鬼王赶着去了地府,程浩风收了剑,也不好再动怒。
鬼王走了,三个曾是同门师兄妹又有情感纠葛的人彼此互看几眼后,都尴尬扭开头各自看着一个角落发呆。
好在,鬼王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返回,听他说事情办妥了,程浩风和胡仙仙向他道谢后,告辞离开。
回了汶山城的墨金冕石屋,程浩风与墨金冕又关在屋内忙活一阵儿,然后,程浩风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让胡仙仙静候胡勇刚醒来。
问他出去是有什么事,程浩风说是去找扎措要回陆开尊残魄影,彻底了结纷争。
到了勐纳城后,程浩风讲明来意,扎措立刻同意交还陆开尊的残魄影,他没必要再用来要挟什么。
在这之后,程浩风去了葬鹰谷的灭情痕之下,到这里才是他出门主要目的。
他要来把灭情痕中本属于他的杀戮之意取回,当暴戾气息弥漫整个身心,程浩风似是畅快又似是痛苦地仰天长啸!
嚣狂与凄厉兼有的啸叫声回荡在葬鹰谷中,雄鹰和鬼金羊族人全都不禁心神一滞,感受到来自血脉本身的威压,那是鸟兽之类面对能克制本身血脉的至强者才有这般威压,可程浩风是人身修炼而成……
长啸声停,程浩风如闪电迅速飞走,可葬鹰谷中的声波震荡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停。
返回石屋,六月十三中午,胡勇刚眼皮微动,胡仙仙柔声唤了他几次,半睁开眼,眼神迷蒙,他苏醒了。
六月十九,胡勇刚身体复原六成,可以骑马了,他和胡仙仙、陆开尊、阿翩率大军班师回朝,而程浩风、霍飞、血无仇、麦塔哈、郑退辽、卓无傲等等人还留在番邦处理后续事宜。
在胡仙仙走后两天,程浩风悄悄带墨金冕去了泰兴府老慎郡王墓的墓底龙坑,血无仇他们只知道他有事要去办,却并不敢问是和谁去办什么事。
六月二十六,征番大军全部撤往平州、沙州,不留一兵一卒在番邦;麦塔哈和葩媞也回了边城;霍飞他们要随军慢慢往廊州营行去,程浩风先他们一步飞回京城。
六月二十七早晨,程浩风回京城,进宫向韩泽熙禀明简况后,告退出宫,往胡勇刚的将军府而去。
胡仙仙和胡勇刚带的先撤那批队伍轻装快马而行,六月十九早上出发,六月二十四晚上即已到了京城。
回京后的这几天,胡仙仙一直住在将军府,程浩风急着来接她回闲云观。
“浩风,你事事明理,怎么偏偏这事要胡来?我住进闲云观的仙缘圃,真很不合适。”胡仙仙小脸皱巴巴,反对的声音很没底气。
胡勇刚帮她说:“你们已经没有婚约,太亲近了是不好。”
程浩风摇摇头,转身抬腿跨出门槛,再回头伸手向胡仙仙做了个邀约手势。这是让胡仙仙跟他走,不想再多说了。
见他脸色挂霜,葛淑美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她笑向胡勇刚兄妹劝道:“仙仙,你跟国师回去吧,别听那些闲言碎语。这如今打了胜仗,你们好好聚聚,我和你哥也该好好聚聚。”
说完,她向胡勇刚眨眨眼,胡勇刚会意,连声说:“对,对,好好聚聚。仙仙,长兄如父,谁要敢说闲话,你们让他来找我。”
哥哥嫂嫂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要是再不跟程浩风走,倒显得赖着不走一般,胡仙仙只得伸手让程浩风牵着出了门。
到了仙缘圃外,胡仙仙低声叹道:“你很清楚我不是怕听闲话才不肯回这里,我们再往前走,或许真只有穷途末路……”
“你忘了我说过的?世事如棋,不论棋局如何变幻,要么最后是我赢!要么就掀翻这局棋,再重来!总之,我不能输。”程浩风的眼神冰冷而暴戾。
胡仙仙心中滋味万千,脑海中有无数的理由和他理论,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认为我有可能放弃吗?你以为我会忘了那些事吗?比如‘雷雨裂魂’之事?”程浩风的眼神不那么冷了,可又燃了怨怒之火。
“何必那么记仇?有些事忘了,对所有人都好。”胡仙仙狡辩着。
程浩风勾唇冷笑:“记仇?你要那么认为也可以。只是在我看来,忘记就是背叛,我讨厌任何形式的背叛。”
“我忘了……你讨厌我吧……”胡仙仙撅嘴说,快步走进仙缘圃。
杭无一还没睡,惊喜地迎了上来,刚和胡仙仙彼此打了招呼,察觉程浩风跟了进来,杭无一恭敬向他问好。
“嗯,你自去歇息。”程浩风语气生硬。
杭无一明白这是嫌自己碍眼了,赶紧回了屋。
胡仙仙冷冷瞥程浩风一眼,朝自住小屋迈步,可她还没进屋,程浩风一闪身,抢在她之前进去了。
见此情形,胡仙仙转身往其他地方走,程浩风横飞而起把她拽进屋,“嘭”地关上房门。
因急切想拦住她,程浩风动作有些粗暴,拽进她后,搂着她摔倒在床上。
两个人一起摔床上了,真的是“摔”而不是稳稳侧躺上去,也不知是否因忘了怎么控制灵气?
“臭男人,放开我!”胡仙仙是想慢慢疏远他的,真怕再扯出什么灾劫啊。
程浩风搂紧她,拿袖子在她鼻端拂了拂,“别的男人是臭的,我不臭,你闻闻。”
“你别闹,等想好万全之策,我们再亲密相处。”
"等慢慢想法子?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不想再等,如今敢来觊觎你的人越来越多,我要早些把你娶进门……"
如今已是困难重重,还说娶进门?那可不知会怎样。
见她目光忧虑,程浩风吻了吻她的眼睛,“仙仙,我知道你担忧什么,可逃避不是办法。”
微凉的唇,炽热的情,胡仙仙只觉令人迷醉的眩晕感袭来,心已沦陷,理智还在坚守,让她纠结得快撕裂灵魂。
“我不是逃避,我是害怕,我怕寂寞、怕失去、连回忆都不敢,算是心魔滋生了吧?”胡仙仙泪珠盈睫,喃喃自问。
程浩风“嘿嘿”笑了几声,“我早就入魔,你滋生心魔正好长长久久地陪我。”
耍无赖,耍流氓可算男子天生就会的技能,不论多么端方严肃,或是乏味无趣的男子,都总有用上这两招的时候。
“仙仙,你眼中好多忧愁,是出了什么事?有事千万别瞒着我。”程浩风看她神情恍惚,直视她眼睛问着。
胡仙仙苦笑,明明是因为你有事情瞒着我才忧愁,我能有什么瞒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