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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义庄之外血污满地,只是已不见法略与他那些弟子,善福寺的法谋带着几个僧人在盘坐念经。秦沐风见胡仙仙和程浩风归来,就去掩上义庄大门。
胡仙仙将自己完全埋在程浩风怀里,嘟嘟哝哝的反复念叨着。杜婉芷看着他们又觉好笑又觉心酸地叹气;马鸣风盯他们两眼又半捂起眼睛;秦沐风板着脸指了程浩风两下又无奈放下手。
程浩风轻捻捻胡仙仙的耳垂,低声唤她:“仙仙……仙仙……我在呢,我就在这儿,说什么忘不忘的……”
她缓缓抬起头,他冲她笑笑。她伸手摸摸他的脸,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杜婉芷走过来拉开胡仙仙,“胡姐姐,让沐风给程师兄细细诊视一下。”
胡仙仙紧握了握杜婉芷的手,咬咬下唇,神情不那么恍惚了。
她转头看看程浩风,他已和秦沐风、马鸣风走进小厅坐着。她终于舒展眉头:“还好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我真得急疯了。”
杜婉芷眼角有些湿润,她紧闭眼仰起头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低声说:“程师兄交待我们在海底圣境办了许多事,我们也不放心你们的。”
两人又说了些别后闲话,就一起进小厅中。胡仙仙见秦沐风面色凝重,就问他情形到底如何。
秦沐风沉吟不语,胡仙仙有些焦急,她连着问他几遍,他不耐烦地往厅外走去。
胡仙仙急忙追向秦沐风,他飞掠而起,掠行到庄外山林中才落身于地。胡仙仙跟着落地,急切地追问他。
“三师兄的情形很不好……最严重的一点是他的血管经脉都在硬化……”
听着秦沐风说这些,胡仙仙有点儿回不过神,“都在硬化是什么意思?”
“他体内的阴寒之气要排出就需要血沉香除淤血,血管硬化就难以吸收药效排淤血。还有,他的经脉也完全闭塞,就算万幸能够保命,也再也无法修炼。”
胡仙仙听完之后,面色竟出奇的平静,她语气淡淡地问秦沐风:“你说‘就算万幸能够保命’,那就是你有一点点把握能保住他的命?”
秦沐风没想到她关注的重点是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若是有毫无浊气的血液激发血沉香药效,就能减轻他血管硬化的程度,这样一来,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胡仙仙惊喜地握了一下拳,笑说:“没有浊气的血我就有啊!你忘了我在青丘国身受十雷,已经除尽体内浊气!”
说着,她就飞身而起,秦沐风还皱眉停在原地,她笑喊他:“快走啊,快去给他炼药。”
两人回到义庄后,见胡仙仙喜形于色,其他人都疑惑不已。胡仙仙也不多言,只是让马鸣风快帮程浩风去泡药浴,催促秦沐风配药、炼药。
秦沐风配好药后,杜婉芷捧出血沉香,胡仙仙撸起袖子就要以慧心玉剑割手腕。
杜婉芷不解地拦住她,秦沐风解释说了胡仙仙的用意,杜婉芷忙说那就更不能割手腕。
“程师兄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要是让他看到胡姐姐的伤口,他还肯用药吗?”
胡仙仙听了连赞杜婉芷想得周到,又将袖子挽得更高些,让杜婉芷看准她上臂靠近腋下不易被人看到的部位,下刀割道小口。
她滴出的血液由杜婉芷拿小瓷盅接了小半盅后,秦沐风说已够两日药量所需,她才凝息运转灵气疗伤止血。
到得晚上,义庄外的血污都由善福寺的僧人清理干净。胡仙仙做好晚饭后,五人一起安稳吃了顿饭。
饭后,体虚困倦的程浩风就要去睡,胡仙仙扶他进屋。他躺下后,她就趴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也去歇会儿。”
她扁扁嘴,“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睡。”
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胸口,轻笑:“怎么变得这样黏人?”
她的头埋得很低,声音也低得自己都快听不清:“就是想黏着你……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
程浩风将身体往床里挪了挪,平伸外侧手臂,“那好,就再借臂弯给你枕着。”
胡仙仙捂脸笑着翻身上床,侧身在他身旁躺好。
刚一躺下,就听敲门声响起:“三师兄,你……你睡下了?”
“嗯,睡下了。”
“三师兄……你不宜,不宜……”
胡仙仙红着脸猛抬起头,程浩风又将她按到怀里抱着,语气平淡如水地答着:“六师弟,我自有分寸。你知道我梦寐不宁,有仙仙在旁守护,我能睡得更安稳。”
待秦沐风的脚步声去远,胡仙仙在程浩风怀里拱了一拱,低声说:“我还是到马烁睡过的那张床上打坐吧,这床有些窄,你睡不舒服。”
他食指戳戳她脑门儿,横她一眼,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她知道他是不愿让自己走开,又有点儿后悔自己今日举动,似乎是太过浮浪了些。
程浩风听她在叹气,就说她:“是后悔主动来陪我了吧?后悔也没用。要打坐也只能在这张床上,不许去那边,那张床上有马烁的味道,你可不能沾上他的味道。”
她听得“噗嗤”一笑,轻擂向他胸膛,“人家是为你着想,你这小气鬼都在想些什么?”
他也笑,轻拍拍她的背说:“你先睡,你睡着了我才能睡得着。”
“我睡不睡都无所谓的,你睡吧。”
“不,我这眼睛看东西是越来越模糊了,我想趁我多少还能看得清点儿东西多看看你。”
她乖乖地平躺好,微微翘起唇角,缓缓闭上眼睛。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看自己在甜甜梦乡中的睡颜。
他侧躺着笑看她,又看看忽明忽灭的油灯,“我的仙仙真是越来越乖了,你先睡,等油灯燃尽了我也就该睡着了。”
这一次,胡仙仙并没有真的睡着,待油灯燃尽,她睁开双眼抚了抚他睡梦中仍紧皱的眉头,召出雾隐无隙网。
雾隐无隙网造出的幻境并不能让他真正好转,但能给他一个甜美梦境,她心疼他在梦中都是负累重重不得轻松。
她整夜都密切注意着他有没有醒过来,怕他发现她用雾隐无隙网造梦境,她精神一直紧绷倒真觉得有些疲惫。
第二天一早,天色未明她就收起雾隐无隙网,然后真窝在他身旁补了一觉。
胡仙仙醒来之时,他正笑看着她,她睡眼惺忪,他倒显得神清气爽。
她逗他:“笑得春风满面,是做什么好梦了?”
他狡黠地眼睛一眨,“当然是好梦,想知道?”
她使劲儿点头,他捏捏她的脸蛋儿,“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