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等胡仙仙说出办法,都等得有些焦急了,她才煞有介事地说:?“首先呢,得给大牛订下亲事,让他知道自己有伴儿了,他的魂就不会『乱』跑,遇上危险也不容易死。
然后呢,得让和他订亲的姑娘喝下一种假死『药』。订亲后才能心意相通,而假死之后才能离魂,才有办法寻大牛的魂在哪儿。
这样呢,假死的姑娘就能用自己的魂把大牛的魂给带出深山,让他找到回家的路……”
这纯属瞎编,胡仙仙自己都说得心虚,可她还没说完,三花已经嚷着:“我愿意跟他订亲,我愿意喝那假死的『药』……”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糊弄住三花,胡仙仙感叹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
胡大仓和胡婶都很感动,也对女儿有无条件的信任,破绽百出的谎言都信以为真,还祈祷着大牛能平安回来。
泥蛋儿这几年管祠堂、练乡勇,经历了不少事,也算见多识广,看出来胡仙仙是在忽悠大伙儿。
等胡仙仙和他们说完,就挤眉弄眼地朝胡仙仙笑。
胡仙仙递给他凝脂冰玉,怕他说破,刻意板着脸交待:“这是假死『药』,必须要照我所说去熬制,出不得一丁点儿差错,否则假死就变真死了。”
胡大仓和胡婶安慰着三花,泥蛋儿熬『药』去了,胡仙仙又弄来盆水在院儿里泡脚。
明月朗朗,晚风轻轻,凉爽的夏夜里斜躺椅子上泡着脚,还真是舒服。
“姐,不好了!真的……真死了!”泥蛋儿惊慌的喊叫起来。
胡仙仙吓得立刻翻身而起,踢翻木盆,光着脚就横飞往屋里。
因知道三花服用后会假死,就让她躺在胡仙仙屋里的床上喝的。胡仙仙那间屋是堂屋斜侧旁的小屋,只有小门通堂屋。
胡仙仙急得怕进堂屋再进自己屋子会耽误时间,就直接破窗而入!
来不及管父母和泥蛋儿被吓得愣怔,身上沾满木屑就冲到床边,伸手『摸』脉、再探鼻息,三花已经脉息全无。
她惊骇万分又自责不已,难道弄错了凝脂冰玉,真的无意中害了三花『性』命?
“怪我,怪我,肯定是我熬『药』的时候方法出错了……姐,她刚死,魂肯定还没被勾远……你能起死回生的吧?求你了……能不能救救三花?”
泥蛋儿在一旁且哭且说,胡仙仙听到说什么魂还没被勾远时,猛然想起什么。
她急以灵力探三花心脏和大脑,所探之处虽停滞未动,但没有病衰,而且魂魄俱在,那就是没死?
“嗨……是假死!还真是会假死!”胡仙仙大笑两声,又惊泥蛋儿他们一跳。
怕他们担忧,胡仙仙拉他们出了房间,把大牛的事照实说了,嘱咐他们保密。
又说自己都没想到凝脂冰玉会真造成假死,吓得够呛,幸好三花没有大碍。
“三花喝了那『药』就疼得捂脸晕过去,很快就没气了,我也吓得魂都掉了。可能是换脸上皮肤就相当于重生,是得假死……”
泥蛋儿胡『乱』猜着,胡仙仙也说不出原因。他就又笑指着破窗说:“不管啥原因让三花这样,我先找人把窗户修好才是正经。”
第二天一大早,泥蛋儿就去请木匠来修窗户。胡仙仙本可以挥手间就让窗户复原,但她想尽可能不用法力去干扰亲人生活,也就没那么做。
不久后,木匠来了。看着木匠修窗户的时候,泥蛋儿的头不停转来转去,很不安的样子。
胡仙仙狐疑看向他,迎上胡仙仙的目光,他更是欲言又止的挠着头。
这时窗户已经修好了,木匠收了工钱后,他笑呵呵地对泥蛋儿说:“胡小爷,以后有活儿记得找我啊。今儿青龙山下要抓妖怪,听说阵仗可大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泥蛋儿的脸阴了阴,摆手说不去。那木匠走后,胡仙仙肃『色』问泥蛋儿:“青龙山下抓什么妖怪?”
“唉……姐,你就好好歇几天,别管那些事了。那姑娘真是妖怪,马烁不肯放手也不成……”
“什么?和马烁有关?你快说清楚。”胡仙仙急切催道。
泥蛋儿拍拍脸,自悔说漏嘴了。因为只要和朋友相关的事,胡仙仙多半要去管,可能拦不住。
再三催促之下,泥蛋儿只得说清事情。
大约一个多月前,城里来了个姑娘,对各种事情都半懂半不懂的样子,有些傻乎乎的。
这姑娘差点儿被人贩子拐走,幸好马烁瞅见,救下她。
但马烁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没地方安置她。
这姑娘就说在山上找个山洞给她住就行,她天生力大无穷,不怕豺狼,在山上还可以打猎维持生计。
马烁拗不过她,就带她上了青龙山。青龙山上有个程浩风当年准备的洞府,虽说当年因打斗已塌半边,修缮一下还是将就可以住。
那姑娘安顿下来,就打了不少山鸡野兔让马烁拿去帮着卖,马烁换得钱后也常上山给她送物品。
一来二去,两人熟络起来,马烁就动了爱恋心思,可那姑娘没那意思。
见那姑娘对自己没兴趣,马烁就自动减少和她相处的时间,免得彼此尴尬。
如此一来,那姑娘只得自己下山采办物品。这么个单身姑娘走在山路上,就引得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打起坏主意。
不过,大多数坏蛋都叫这姑娘打得落花流水,再也不敢去招惹她。
可是呢,苟老滚心思更为恶毒些,他不直接去调戏她,而是装好人,常送东西和那姑娘套近乎。
义庄那一片儿都是苟老滚的势力,那些人都帮苟老滚说好话,那姑娘还真就信了苟老滚。
前几天,苟老滚请那姑娘吃饭,在酒里下了『药』,想趁她昏睡后行那下流之事。
苟老滚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撩开帐幔后,见床上躺着的是只大狐狸!
当时他就吓得跌倒在地,邪火早就熄了,满脑子龌龊之事也撇得干干净净。
那些听墙根儿的小喽啰听到传出的声音不对劲,就捅开窗户纸往里看,一看之下都吓得尖叫起来。
他们喊着有妖怪,快来抓妖怪,有的四处『乱』跑,有的去找武器!
马烁虽不好意思直接主动去关心那姑娘,但暗里还是牵挂着她。
那天请吃饭,马烁就在义庄外不远处晃『荡』,听那些叫喊声有蹊跷,就翻墙进了义庄。
那些人已经撞开门把快吓傻了的苟老滚拖了出来,但他们围在外面手拿刀剑却不敢冲进去。
马烁已经从敞开的房门口,看到躺在床上的大狐狸,他没觉得害怕,只觉得心疼,暗暗责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瘦小的马烁推搡开那些围在门外的人,抱起那只大狐狸就往外走。
那些人想拦下他们,马烁呲牙咆哮着,那悲愤狂怒的样子吓得他们不敢再拦。
等苟老滚清醒过来,哪肯就此放过马烁他们?可请来的江湖神棍都打不过那姑娘,他就跑去请善福寺的大师出手。
今天,善福寺的随顺小师傅就要带人去降妖,马烁守在洞府外,说是谁敢伤害那姑娘,他就以死相搏……
听至此处,胡仙仙霍然起身,转瞬就身在云中,往青龙山而去。
泥蛋儿呼喊两声,可她早已飞远,只得留话给胡婶,匆匆骑马追去了。
高家村没了村落,只有坟冢座座,往常只见极少数来祭奠的人,这会儿都去看降妖的热闹,行人竟然络绎不绝。
到了青龙山山腰处的洞府外,人群稀落不少,却也有二十多个拿着刀枪棍棒的人围拢着。
当先站着的就是随顺,他手中铜棍称“『荡』魔棍”,此刻正横在胸前备战。
胡仙仙本不想淌浑水的,再说能化成人形的妖肯定会法力不低,不会被轻易降住。
可听到随顺去了,她只得来管管。她和随顺并没有真正交过手,但当年义庄外观他身形步伐已知他武艺很高,也有些法力,不可小觑。
随顺没有立刻攻入洞府,是因他被阻拦着,阻拦他的人是恰顺。胡仙仙见事情有转圜之机,就且隐身半空中瞧瞧再说。
“师弟,万事自有缘法,她没有做恶,我们就不要做伤她的事!你快回去吧!”
恰顺两手各执一根两尺长的短木棍,称“喜乐双棍”,打斗路数都是以制伏为主,尽量不伤对手。不过,这两根短木棍看着不咋威风,却是千年桑木所制,坚韧无比,不得不伤人之时也有极大威力。
“降妖伏魔是修行者本份,师兄,你别挡着我!这狐妖打伤过不少人,再姑息下去,早晚得成祸害!”
随顺脾气暴躁刚强,师兄的劝说让他听得很不耐烦,手腕微抖就棍头转个方向,直朝恰顺挑去。
他想挑开恰顺双棍,再制住恰顺,让跟来的人把恰顺捆了,他就可以放开手脚跟那狐妖打一场。
可他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惫懒贪睡的恰顺,武功竟不弱。
他用足劲力居然没挑开恰顺手中双棍,还觉得一股绵劲暗暗传来,木棍压制住了铜棍。
随顺力道往后撤,铜棍往下压,卸开木棍传来的力道,再横扫向恰顺左腿。
恰顺双棍夹住铜棍,铜棍运力再往下沉,向他脚踝处送去。
恰顺两手扭转就紧紧别住铜棍,使得铜棍不得寸进。
此刻互相角力是两相僵持,却谁知,随顺没有再运劲加力,而是双手松开铜棍,再抬起右脚猛踩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