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火把的火焰都偏向一边,远远看去像一排橘红的小旗子,巡山的弟子们也带上战士的铁血感。
秦禄心中又惊又怒又怕,这样简单的圈套他竟然没早发现!
嘴角一歪,秦禄想出对策,已入圈套又如何?这些初聚灵气的巡山弟子难不住他。
秦禄抬手想打灭巡山弟子的火把,抛下些枯枝落叶,干扰他们视线,再趁乱跑到树林深处,找机会回仙客厅。
运足灵气还没用出,火把忽闪一下,骤然寒光亮起,一条链形武器破空而出!
秦禄微愣,所有巡山的人已围到树下,他要再动手已迟了,只得先蓄势,没时机前尽量隐藏。
那链形武器寒光闪过,围来的人退了一步,树下乱草里冲出一个棕色劲装的妇人!
秦禄看她甩动武器卷来阵阵劲风,一阵阵劲风如一片片风刃,朝围在最前面的巡山弟子打去。
那武器是不凡钩链,那妇人是黄淑儿啊!
秦禄明白过来,她也来暗中察探,化为本体藏在荆棘丛中,因为她本体和那些小鸟小兽气息相近,所以秦禄不曾发觉。
“给姑奶奶退开!什么抓贼,给姑奶奶下套儿是吧?羲明山没一个好人!退不退,再不退,是找死啊?”
巡山的弟子哪是她对手,可是不敢硬抓,也不肯退,还发信号求援。
塔吉坦像没看到这些事一般闭目盘坐,程浩风仍被黑烟卷在半空中,没人注意树上的秦禄。
看树下打得乱成一锅粥,秦禄暗道侥幸,该趁乱走了。
他正要走时,瞟见不远处树林中溜出了一个人,正是萧年,先前感应到的一同偷听者是萧年了。
只见萧年穿着巡山弟子的衣服鬼鬼祟祟出来,混进了巡山弟子的队伍里,还在东张西望。
秦禄已感应到过他,他也必定感应到了秦禄,于是秦禄又屏息静气不敢动。
直到有援兵的脚步声传来,萧年和两个弟子去迎接,秦禄才得以掠到另一棵树上。
一掠一纵再跃几下,秦禄朝独角峰那边退去,快要离开镇龙囚玄阵的范围了,到时候悄悄回到仙客厅,什么都与他无关。
再一步,只再一步就能有机会跑远了啊!
空中黑烟忽然分出一股黑烟,朝秦禄卷来!
臧玄蛟大笑,笑声中透着顽皮的劲儿:“秦逸,你可算出来了!我来教你天下无敌的功法,嘿嘿嘿,你别跑!”
秦禄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手两脚还在本能做着掠行向前的姿势,不过掠不动。臧玄蛟说话上瘾了,很久没这么热闹过,得多唠唠嗑:“秦逸,你真是天资聪颖,我看中的传人啊。说吧,什么时候来跟我学,只要你肯跟我学,我帮你做事,来好好学啊。”
秦逸没在这里啊,也不知臧玄蛟在胡说什么。
秦禄看着地上那些人指着他疑惑问来问去,羞愤欲死,猛烈甩头挣扎着,披着的顺滑发丝全乱得蓬起,遮住他的脸。
看不清脸,臧玄蛟又总喊秦逸,黄淑儿以为秦禄就是秦逸,拼命打开围上来的人后飞身而起:“秦逸,给我讲清楚!是不是你给我设陷阱?”
还不等秦禄回答,黄淑儿的不凡钩链已经缠住他的腰!
“说啊,你让我来找臧玄蛟求证,又安排人抓贼是不是想害我?”
黑烟在把秦禄往上提,不凡钩链扯着秦禄往下拽,快把他撕成两半了!
“啊……”秦禄惨呼,“放我!先放开我……痛……”
已痛到声音变调,黄淑儿也没听出是秦禄的声音。
“秦逸,你少装了!”黄淑儿催动灵气,抖动手腕把不凡钩链猛一掸,“快给他们说清楚,姑奶奶不是来偷什么秘笈的!”
“啊啊啊……”
秦禄弹出灵气光罩护体,可是作用不大,黑烟和不凡钩链都是缠紧他,并不是外来的攻击。
“下来,下来!”援兵到了,领头的是刘郭,“是不是贼,下来到敬德延恩堂审一审,自会真相大白。”
臧玄蛟撤了卷秦禄的黑烟,把他投向刘郭。
秦禄坠下,趔趄几步,将要站稳和刘郭打招呼了,又被不凡钩链重重一扯!
“审什么审?说了不是贼就就不是贼!秦逸,走,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害我?”
黄淑儿扯得秦禄站不稳,重重扑到在地,差点儿把下巴磕碎。
这时可没有臧玄蛟的黑烟压制了,秦禄所有的恼恨都爆发出来!
倒地的同时,錾银炫金笔飞射而出,直插黄淑儿双眼!
可恨,要不是这个婆娘出来捣乱,他早就悄悄跑了,哪会又出洋相又受伤!
黄淑儿满心要责问秦逸,怎么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她愣住。
等做出本能招架之势,不凡钩链也只来得及打开一支錾银炫金笔,另一支錾银炫金笔是定要扎破她眼睛了!
“铎!”
一声闷响传来,尖利笔尖扎入根木棍!
是刘郭情急之下从旁边弟子手中抢过根巡山拨杂草的木棍,挡了一下。
但是平常木棍哪挡得住带有灵气的錾银炫金笔?木棍断裂,黄淑儿倒退一步,笔尖仍扎向她眼睛!
又是一道红光闪过,覆在她脸上,隔了笔尖一瞬,一双手又再拖着她倒地,避过了錾银炫金笔。
看到这一幕,刘郭神情稍轻松了些:“好,年儿,还好你出手快。要是黄夫人在羲明山受了重伤,真不好交待。”
萧年收起绕指柔红线,扶起黄淑儿,斯文礼貌地说:“黄伯母,我们只是想请你去问一问,不会为难你的。”
黄淑儿眉毛一挑,真的只是调查询问,没有扣定她是贼么?
刘郭扔了半截断木棍,做个邀请的手势,让黄淑儿跟着去。
秦禄已站起来,黄淑儿还以为他是秦逸,没动身走,再去质问:“秦逸,你让我来求证是谁杀我费儿,又偷偷跟来,是打的什么算盘?你们秦家有哪句话是真的?”
此时已可从秦禄身形判断他不是秦逸,只是黄淑儿太执着于自己所想才没认出。
程浩风也已认出秦禄,但他们把秦禄当成了秦逸,不在他谋算内,包括秦逸没来秦禄会来,程浩风也没料到。
臧玄蛟没见过秦禄,对秦逸又不熟,凭说话声音更无法分辨,他还在夸:“秦逸,他们又要把你怎么样?你呀,不要管他们,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世间难有可比拟的,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一顿猛夸,秦禄听着都替秦逸尴尬。
夸着夸着,臧玄蛟又弄起一股黑烟,把秦禄卷了过去。
刘郭着急跑上前两步,恭敬稽首道:“我们还有事问秦二爷,不会为难他的,请臧师叔放了秦二爷,哦,秦二爷是秦禄。”
臧玄蛟似乎没懂他所说,黑烟提起秦禄还甩了甩。
无奈,刘郭只得对秦禄说:“秦二爷,请跟我到圣德延恩堂配合搜查询问。你求臧师叔放你吧。”
看刘郭态度,即使会有些麻烦,应当也不会有太可怕的事,但这臧玄蛟真可能一不高兴就收他小命儿。
于是秦禄说:“臧前辈,请放了我。你对我侄儿的夸奖,我会转告给他。”
“你侄儿?诶,刘郭,你刚才说什么秦禄?嘁……”
臧玄蛟放开秦禄,想训几句也不训了,也不提认错人的事,完全沉默。
只是黑烟还把程浩风悬着没放,程浩风也不着急,在空中伸伸胳膊蹬蹬腿,饶有兴致看戏般看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终于说服黄淑儿和秦禄去敬德延恩堂,各峰主事早已等着,刘郭带他们一进堂中,洛玄心和万金勃、王婠都开始问话。
黄淑儿讲明是来向臧玄蛟求证谁杀黄费,暂且信她,秦禄却是说不出夜里到镇龙囚玄阵的理由,令人怀疑。
秦逸混在堂外围观的人里,高喊:“巡山的事要我带队去巡,我贪玩不想去,我二叔来帮我带队,他不是偷秘笈的贼!”
但是一个巡山的弟子马上反驳:“你说了要帮人带队又没有来,你二叔也没跟我们一起走,今晚上只有萧师兄跟我们一起。”
秦禄看了看萧年,他站在一旁很坦然,半点没受抓贼之事影响。
帮人巡山是拙劣的借口,但运用起来蠢笨的小伎俩也有用,秦禄暗悔太自负才引来麻烦。
事到如今也只有实话实说:“听说臧前辈要教塔吉坦法师绝世功法,我想偷看会传什么功法。”
黄淑儿冷笑:“偷看传功和偷秘笈有什么不同?秦家都不是好东西!”
秦逸争辩道:“秦家对你还不好?我二叔只是好奇看看而已,又不是绝对会偷学!黄伯母,骂人不要骂得太宽。”
见到秦逸就让黄淑儿来气,扬起不凡钩链要打,万金勃立刻阻拦:“住手!我的徒弟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有人护着,秦逸飞快跑进堂内,缩到万金勃所坐椅子背后。
万龙勃正来看望兄长,也同到堂中,见到秦逸这般却是不满:“哥,先别护短,让秦家叔侄把事情讲得更清楚些吧。”
“把事情审清楚那是刘师弟的事,总之我徒弟没错,不要连着他一起骂。”
要审贼的,哪知万金勃和万龙勃争执起来,旁人劝也劝不住,万龙勃说万金勃未必那么了解徒弟。
这句话气得万金勃炸了,拍桌子反问:“我的徒弟我能不了解?”
万龙勃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接话,黄淑儿却冲到他面前狰狞吼道:“你了解个屁!废物,你老婆干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一直蒙在鼓里,还好意思说了解?秦逸是你老婆的小心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