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目光皆冷,都不是好惹的,真要打,谁也不惧谁。
黄费在其中功力最高,程浩风他们也不弱,黄费打一两个人稳胜,要对战的人多了不行,更何况云华观要是太危急,晁玄同也会出手。
想要与秦沐风成就姻缘,最不希望打起来的是黄璧书,她微弓着身对马鸣风说:“没有闹啊!马师叔,这儿没什么事,我堂哥喝多了,开玩笑过火了。”
黄璧书笑着出来相劝,黄费知道她想跟秦沐风结良缘,可不愿意跟云华观众人闹太僵。而秦逸在酒席上表示过反对两家联姻,愿意支持黄璧书与秦沐风,黄费也不想招他们两个烦。
“嗯,对,开玩笑嘛!对不住啊,先前喝多了。这打斗一下,脑子清醒了点,见谅,见谅。”
黄费毫无诚意的道歉,双眼在白回风身上乱瞟。
他是想让黄璧书和秦逸欠他人情,可不是真感到抱歉,但白回风真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你看啥看?有事儿去客堂好好说事,别在小花园里乱说乱动手!”
马鸣风先呵斥他了,程浩风又说:“对,我们还是去客堂谈事,我在客堂备了好茶,黄爷需不需要我去泡一壶?”
“谁稀罕喝茶?大男人要喝酒,酒是粮食的精华,茶是树叶子水。”
黄费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伸着头对白回风说,“白妹妹,你看我说得对吧?你还记得吧?我的父母还认识你的父母呢,我们两家那算世交通好。”
这是与白回风攀交情?还是变着花样儿要哄白回风做什么?
程浩风盯着他的眼神难掩怒气,不想多生是非,只得低下头不看他。
白回风对他并无印象,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白妹妹,我可没乱说!我真见过你……你的画像!这么说吧,我母亲是黄淑儿,与你父母当了好多年邻居。我母亲嫁进圣光府,你父母给了一张你们全家一起的画像呢。后来,我母亲回娘家还见过你们多次,只不过等我出世,你已经在云华观修炼了。咱们没有直接见过面,可世交通好的关系那绝对没有半点假。”
世事便那么怪,人与人总有各种关系,扯来扯去总能把无关的人扯得相关。
白回风对黄费全无印象,但对黄淑儿有一点印象。
黄淑儿乃是黄鼠狼修成精,还和白回风父母共同对抗专吃人的恶虎。
他们并不是知交好友,为了自身利益暂时合作,但也算是个交情,不能否认相识。
秦逸看白回风还是态度很冷淡,笑着装出温柔样子:“白师叔,费哥没骗你。我说过白家和圣光府有交情,还想请他们带我去白家看看。我早知道费哥的母亲也是从大槐坡出来的,你看我诚心诚意想找人牵线,对你够认真了吧?来,大家都是朋友,也别斗来斗去。”
以前对白回风调笑,秦逸是想占口头便宜,这些时日常常见到,竟觉得白家比黄家适合联姻,白回风是个能让人省心顺心的女子。
“对,既然都是朋友,那一起到客堂坐坐。黄爷想喝酒对吧?我们端酒出来就是!”
为了少些祸事也为了体面,程浩风强压怒火,朝黄费礼貌笑了笑。
只是黄费不领情,白了程浩风一眼,又去缠秦沐风。
黄璧书和秦逸也怕他说出太下作的话,将他往客堂拉,毕竟是名门正派所出,再张狂也得顾点面子啊,黄费是真在乱来。
程浩风左手五指搓了搓,想象着把黄费捏碎,再把碎末搓成细粉。
原想找个时机和黄费切磋,在众人面前打败他,可此刻想用他来练剑。阴着去袭击他,不露面,一次又一次把他打伤。
在客堂正中坐定,秦逸让人搬了酒菜来。这正中不属于任何一个云华观弟子,是相聚谈事所用,因此很宽敞。
黄费喝了一杯酒,又乜斜眼看向秦沐风:“这个堂中间和青楼大厅差不多,小玉兔来吹箫助兴!听说白妹妹舞动时如飞鸿踏雪,跟他一同献艺,让爷高兴高兴。”
“我对你母亲记得不多,但至少还记得我已能化人形,她才出嫁,你比我岁数小得多了,别‘妹妹、妹妹’的叫。”
黄费打了个酒嗝儿,拖声懒气地说:“你年纪比我大,修为比我低,谁强谁是大哥。再说了,你这娇滴滴的小模样儿,可不就是个小妹妹?”
白回风懒得再和他说话,转身朝外走,秦沐风也跟着朝外走。
黄费身形一闪,拦住他们,伸手朝白回风脸上摸去。
白光乍亮,锁心玉瓶旋转而出,隔在了脸和手中间,白光之中再发蒙蒙青光。
青光有细细毫芒,如雨丝,如冰花,散发着湿冷之气。
黄费的手像被冻住一般,哆嗦着不听使唤。
矮身低头,从阻拦下钻出,白回风再往外走。
锁心玉瓶只冻了黄费一瞬,他很快又再伸手拦去。
先前因没防备,别人来不及帮忙,此次再拦,隔得最近的秦沐风甩动铁链缠向他的手,程浩风和马鸣风也跃身过来,掏出武器怒视他,连秦逸也走过来拉他。
黄费扯住秦沐风缠过来的铁链,怪笑说:“看我跟你师妹调情,吃醋啦?放心,对你们同样宠爱,以后跟我回去,建个‘通吃楼’养你……”
调戏白回风,秦逸嘴上说着却没做,带了玩笑态度,还说要见白父,真有找白家联姻之心,这已经让程浩风有杀他之意,黄费居然真敢动手动脚,还同时在调戏秦沐风,程浩风连慢慢与黄费斗的耐心也消失。
用黄费来练剑不行,得用来祭剑!
他脑海中极快的形成一系列计划,只是得需要臧玄蛟帮忙,把黄费暂且打发走,要先探探臧玄蛟帮不帮。
此刻,只要他还不能直接伤到云华观中的人,尽量不先出手。
得激起他的贪欲,以后才有出手的理由,不是直接挑战他,是得用别的事引开,用别的东西来让黄费死了还不用担责。
心中恨极,程浩风绷着的脸反而浮出笑意:“黄爷的话说得让人脸红,我的师弟师妹可都害羞了。这样吧,让我七师妹先回房,六师弟留下来陪你。七师妹不通世俗人情,我改天训她几句,劝劝她,要不然只会扫兴。”
秦逸连声附和:“对、对,白师叔脾气不好,到时候气急了打起来,把晁师叔祖招来可就麻烦了。”
朝门外挥了挥手,表示白回风可以离开,黄费又向秦逸挤眉弄眼说:“逸弟的心思我看出来了,不让你为难。”
说完后,指指秦沐风,再对程浩风说:“让他留下来陪我,那就搬个凳子来,让他坐我旁边,专给我倒酒。”
程浩风“嗬嗬”笑了两声,朝黄费点着头,又到秦沐风身边耳语几句。
都是可灵气御物之人,虽是“耳语”,别人也都听得见,无非是劝秦沐风要懂得能屈能伸,哄得黄费高兴了,都能过得舒坦。
他们只注意程浩风说什么,却没注意到他袖间撒下蜜蜡粉,沾在秦沐风的袖口和手腕。
吃喝笑闹起来,秦沐风不情不愿的陪坐在黄费旁边,先前只是让他倒酒、夹菜,后来竟让他喂酒。
秦沐风端起酒杯,凑到黄费唇边,突然森冷一笑!
看不懂这般笑是什么意思,黄费正要问,突然耳朵背后一疼,他猛一侧头,秦沐风趁势将酒杯压低,朝他脖子下一倾!
酒全流在他身上,秦沐风站起身,手忙脚乱要找帕子帮他擦。
他捂着耳朵背后,高声嚷嚷着:“谁暗算爷呢?出来!”
程浩风递给了秦沐风一张帕子,趁着递的一刹那,又往
帕子上撒了点蜜蜡粉。
“啊……哟……”
黄费惨叫出声,秦沐风刚一靠近,他后背一疼,紧接着腋下又一疼。
“黄爷,让我帮你把酒擦干,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酒浸进皮肤有点疼?”
“别,别,你别靠过来。我咋觉得我像是被跳蚤咬了?长这么大,还没被跳蚤咬过,听佣人说比蚊子叮了还疼还痒?是这么咬的?唉哟,这、这,这屁股上又咬一口!”
黄费左抓右挠,什么都看不到,偏偏咬得难受,左瞅瞅右瞧瞧,盯住秦沐风:
“是不是你长了跳蚤,跳到我身上了?”
秦沐风脸一红:“跳蚤啊?嗯……很可能是我长跳蚤了……我这扛枷戴锁的,也不方便洗澡。前两天扫固本院的时候,在狗窝门口扫了很久,那条老黄狗长了跳蚤的,估计跳到我身上……”
他不是装的脸红,是真的脸红,三师兄出的什么馊主意啊?他可从没说过这种胡拉乱扯的谎话。
“你……唉、唉,先去那边坐着吧。”
黄费指了指一个角落,又朝秦逸说:“你们怎么让这样一个美少年扫狗窝?暴殄天物!明天不许让他扫地!”
秦逸点点头,又陪他喝了两杯酒。
程浩风还以为招来老黄狗身上的跳蚤,黄费会急着回去洗澡换衣服,哪知又坐下?
秦逸提醒他沐浴更衣,他还说:“不用麻烦,我一开始没注意才被咬,这会儿灵气外放,跳蚤根本近不了我身。”
看他是赖着不肯走了,程浩风有点着急,借口上茅厕,去问秦快有没有别的事需要秦逸处理。
“还真有事找大公子,赵小锅刚到了羲明山,在固本院等着呢,只是看黄爷在,我们不敢去打扰。”
“赵小锅以使者身份来赎东西,那是正事啊,你们快去禀告。放心,有我担着,打扰到了他们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