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邯郸城重新恢复平静,吕不韦行动之前早已将商号物资、金银尽数转移,能够做到悄无声息不引起注意手段着实令人惊叹,消失的商号很快被其他商号取代,自然有人乐此不彼,后街凶案加上留春园杀人案最终无疾而终,不过数日留春园重新开放,依然人满为患,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赵括回到府上,黒胡等人日夜兴建兵器坊,新军大营日夜演练,赵括同样乐得清闲,身边三大美人相伴好不乐哉,偶尔查看兵书演练剑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上党之地秦、赵大军依然对峙,可是急坏了赵惠文王。
正殿之上,蔺相如神形消瘦两鬓斑白,赵惠文王同样侧着身子,做得久了不免困乏,桌子上面放着上党送回战报,高高摞在一起,战报提及廉颇率领大军在东面建起两道坚固防御与秦军对峙,同样防止秦军从东面形成合围之势,秦昭王再次增兵,从下方避开泫水,连番攻势尽数被廉颇击退,无奈只得修建工事固守。
赵惠文王一脸阴沉,目光始终不离眼前竹简,看了一遍再重新看一遍,眼睛慢慢向后,生怕有所遗漏,“大王,最近的战报上廉将军如何说?”
赵惠文王叹口气只说了一个字,“守!”
蔺相如点头,“廉将军此举也是无奈,秦军兵力要在我之上,正面交锋损伤太大!”
赵惠文王道:“这个道理本王懂得,只是如今二年有余,几十万大军消耗实在太大,各地抽调的粮食同样达到上限,可用于上党粮草不足半年!到时如何是好!”
蔺相如身体动了一下,“粮食至关重要,一旦缺粮必然军心不稳,大王不如借粮!”
“借粮?”
蔺相如点头,“暂借一些粮草以救急,待日后有粮之后再行归还!”
赵惠文王苦笑,“有谁会想到堂堂赵国会落得向人借粮这样艰难!”
蔺相如道:“大王切不可顾忌情面,战事拖延不得!”
“好吧!不知向何人去借?”
蔺相如道:“如今能够将粮食运往上党只有魏、齐,魏国虽有信陵君从中周旋,怎奈魏王惧怕秦国,立有盟约,若是前去必然难以应允,如今之计唯有齐国!”
赵惠文王道:“齐王未必肯借粮食于赵!”
蔺相如道:“好在还有田单,田单在齐国地位举足轻重,当日出使赵国签订盟约,今虽作壁上观,总是不愿看到赵国惨败,可以一试!”
“何人出使齐国合适?”
“赵括!”
“赵括?”
蔺相如点头,“田单当日与赵奢交情非浅,加上赵括曾经去过齐国,路途熟悉,所以由赵括出使齐国商谈借粮一事再合适不过!”
“赵括未免太过年轻,难以权衡其中利害!”赵惠文王始终有所担心,如今赵国有难,齐国必然趁机索要好处,如何从中斡旋找到对赵国最有利的方法才是关键,一张嘴远远要比一把剑更为重要。
蔺相如叹口气道:“只怪蔺相如病体沉重走不得路,骑不得马,不然必然可以亲自前往为大王分忧!”
“上卿为赵国所做一切所有人看在眼里,即便本王同样心中感激,原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骑不得马上不得车,即便是女人同样望而远之,真的老了,赵国是该让这些年轻人出去闯闯!”
“以赵括的机智最为合适,唯一担心的就是齐王,若是同样忌惮秦国必然不会答应!”
“只能一试,来人,立刻命赵括入宫来见!”
“公子,到你了!”
赵倩身形快速飘过,脸上洋溢笑容,一支竹箭握在手心,前面放了一个狭长竹桶,地上散落几根竹箭,赵括凝神静气,手腕轻轻一抖,准确无误,竹桶纹丝不动。
“公子好棒!”
“你们试试!”
秦婉拿在手里,脸上露出笑意,原本的冷峻表情随着齐国归来完全消失,再也不必为了目的身份而烦恼,只想做回自己,做赵括身边的女人,即便无法得到太多同样心甘情愿。
宫中侍卫快步进入,赵括回头,站起身形,身后传出三人欢呼声,必然同样投入,侍卫上前耳语几句,赵括点头,“大王召见,赵括立刻入宫!”
秦婉回头,“公子去了哪里?”
赵倩道:“刚才还在这,秦姐姐,再玩一会,公子必然是和沐尘那些人在一起!”
赵括不敢耽搁径直入宫,只见蔺相如面色苍白,神情倦怠,连忙施礼,“赵括见过大王、蔺上卿!”
蔺相如点头,眼中流露出羡慕,年轻真好,若是蔺相如年轻二十岁必然亲自上阵杀敌,如今即便是长剑同样无法举起。
赵惠文王道:“赵括,本王命你立刻出使齐国借粮!”
“借粮?”
赵惠文王点头,“前方战事吃紧,邯郸城内粮食不足维持半年,如今刚过收割之季,明年新粮下来尚需一年,如今只有借粮度过难关!”
“赵括必然不负大王所托!”
“去吧,若是齐王有所刁难记得不要急躁,好生商谈,一定要借来粮食才行!”
“齐国!”
蔺相如点头,“如今只有齐国尚有一丝希望!”
“赵括必然竭尽全力!”
上党之地,两名兵士抬着木桶走上高地,木桶内发出阵阵热气,一人身形魁梧腰挎长剑向下观望,身边站着两人,应该是部下,不时指指点点,木桶放好,一人上前,“*军,该用饭了!”
那人回头目光落在冒出热气的木桶之上,“拿下去分给兵士,本将军不饿,日后三餐改为两餐,早餐减半!”
“*军,身体要紧,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天天没有仗打,少吃一些无妨!拿下去。”
兵士无奈只得抬着木桶走下,廉颇面色阴沉,身为三军主帅最是清楚,邯郸送来的粮食已经有限,秦国大军团团围困始终不肯退去,有粮食在尚且可以,一旦断粮情形变得危急,索性减免饭食,望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同样眼馋,为了将来,为了赵国只能忍一忍,廉颇饭量极大,一人一顿足够十余人所用。
营房内,一人看着碗里稀粥骂了一句,“昨天还能看见米粒,今天是怎么了!”
一人用嘴吹了几下直接倒进嘴里,“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嚷嚷什么,若是被将军听见可是要挨板子!”
“妈的,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二年多,天天被人骂不敢出去真是憋气!”
“还不如出去和秦军拼个痛快!”
“对,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再敢扰乱军心者按军法处置!”
一人身穿盔甲走过恰好听见军营里兵士叫喊,迈步进入喊了一句,兵士见是头领只得闭嘴,快速吃完躺在地上,无事可做,工事已经修建完毕,高达数十米的石城,莫说是秦军,即便是赵人想要越过同样艰难,廉颇留下两万人马守住关口,其他人马留在营地,两军相持终日无事可做,即便下方的对骂声同样没了新意,鼓打破了几门,随便丢在一旁,闲来无事敲上几下。
一人骂道:“赵国胆小鼠辈过来厮杀!”
对面回道:“秦国若是敢来必然奉陪!”
双方构建工事,相持两年之久,谁也不愿意发动进攻,廉颇善于防御,建造工事更是一绝,当日日夜进攻攻克老马岭也是无奈,一旦廉颇在上面将工事加固,连成一线,构成石城,根本无法攻入,秦军守将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只见一道道工事林立彼此交错,只有围困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