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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一,一个一点都不特殊的日子。

但这一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连日来的雨都在今天停了,太阳从云层里探出来,驱散了早春里的寒凉。

涿县城外五里处有一汪清泉,小小的,只有脸盆大小。

泉水边有座草亭,棚顶茅草日晒雨淋,早已破烂不堪,此处已荒废许久。

但在亭内还能看到昔日风流贵胄们用做流觞曲水的破碗盘。

徐月一行人早早就到了这里,看着这破败的景象,只能撸起袖子重新将亭子打扫干净。

随便把清泉上遮盖的杂草腐叶挪开,让这片小泉恢复本来的清亮。

徐月一行人只来了五个,她本人和徐大郎,加上赵备张飞,还有护卫的马良。

五人都穿着徐家军的姜黄六袋装,形制和后世的武警服差不多,运动上衣加上工装裤,脚下是系带的皮靴。

这一身,不管男女,穿上去都显得英姿飒爽。

五人自带杯盏,先在亭内扶正的石桌上摆开。

酒是高度白酒,那股醇香,馋得张飞直咽唾沫——要不是为了这口酒,他根本不会过来。

早上让军营大厨做好的菜都装在大食盒里,马良一样样取出,又点了个小炉子,可以用来温点汤酒什么的。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还早,远远朝城门望去,还没动静。

徐大郎最恨坐着等人,干脆站了起来,捡走徐月身前的白瓷杯,走到那小泉边,给她打了一碗清泉,献宝似的送上来。

“妹妹你喝。”

徐月尝了一口,泉水清冽,入口回甘,“这泉水还不错,用来煮茶应该很好喝。”

徐月口中的茶不是添加各种葱姜蒜沫熬出来的大庆黑暗料理茶,而是茶树上的嫩茶。

赵备却不知道她说是什么茶,听见徐月说水好,又让张飞去取一壶泉水来,在小炉子上煮起了徐月心中的大庆黑暗料理——茶汤。

一股姜末的浓香从炉子上飘出来,徐月闻一口就有点不行了,赵备还宝贝似的掏出一包难得的香料,往里面添了一点。

徐月和徐大郎齐齐往后仰了仰头,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张飞和赵备却是一副享受模样,闻着这股别致的香气,浑身舒爽。

马良看看这两边截然不同的反应,好奇发问:“这茶汤好喝吗?”

他家是寒门,祖父那辈就开始从军想要光耀门楣,可惜,这天下从他祖父那辈就开始乱了,这辈子也没享受过祖父口中的名门生活。

这名贵的茶汤,也就从未喝过。

张飞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马良的肩膀,大方的给他倒了一杯。

马良满含期待的饮了一口,眼睛一亮,“初入口觉得辛辣,再回味,有股陈皮香,停一会儿,舌尖有些苦有些麻,但这苦味回韵悠长,甚是不错!”

徐月和徐大郎立马瞪大眼睛望了过来,“真的假的?”

她们怀疑,马良在拍赵备这个煮茶人的马屁。

马良很认真点点头,还鼓励徐月和徐大郎也尝尝。

怀揣着几分不信,徐月拿起赵备捧过来的茶汤,憋着气舔了一口。

“嗯?”

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哎!

徐月惊奇的看向哥哥,示意他也尝尝,徐大郎直接退出去两米远,冷酷的盯着赵备,好像是他要逼他一样。

在徐大郎的逻辑里,茶是赵备煮的,也是他给徐月安利成功,所以他就是罪魁祸首。

“哥哥,真的不骗你,尝尝看?比以前在姑奶奶家喝的好喝多了。”

徐月一边试图安利,一边在心里狐疑的想:太久没有过过现代生活,我居然觉得这茶汤有点像在喝奶茶!

对呀,可以加奶呀!

徐月眼睛顿时一亮,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赵备。

赵备将信将疑,答应回头就去试试加奶的茶汤,看看是不是真如徐月说的那般好喝。

于是乎,赵虞等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悠闲景象。

亭内五人像是来踏春郊游,准备好了吃食,还煮起了茶汤,说说笑笑的。

要不是自己手里攥着徐家军首领亲手写的邀请帖,赵虞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亭外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亭内徐月五人的注意,几人停下安利徐大郎喝茶汤的玩笑,起身相迎。

随行的阎柔和齐周看了看周围,确定一个埋伏的徐家军都没见到,心里暗吃了一惊。

是徐家军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了?

还是太过自傲?

与赵虞一起,主仆三人一起进了草亭,随同而来的五十骑护卫,则围在了草亭外,时刻提防着周围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赵备当起中间人,为双方介绍。

赵虞看着站在面前这对年轻兄妹,又吃了一惊,真是太年轻了。

照这么算起来,徐家军起兵时,徐月也不过将将十三岁!

十三岁能干什么?

有的十三岁还在家中同爹娘撒娇,招猫逗狗,整日被书院夫子训话。

而有的十三岁,居然造了朝廷的反!

赵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抹说不出是艳羡还是无奈的情绪,冲徐月浅浅一拜。

“早闻其名,今日一见,徐家军首领果然如传闻一样,不同凡响......”

“谢谢,我知道了,咱们就别说这些废话,先坐吧。”

徐月笑着打断了赵虞那可以预见的冗长夸赞,指着对面的石凳,示意他坐下说话。

赵虞明显一梗,嘴角抽动了一下,突然被打断,反应过来后,难免生出一点小情绪。

好在赵备及时解释,“并不是针对大人,只是因为徐家军讲究的是效率,首领也不喜欢从前拐弯抹角那一套,大人有什么话也可直说,首领不会怪罪的。”

作为和徐家军接触最多的齐周,对徐家军的作风深有体会,他冲赵虞点点头,

“主公,徐家军确实是如此,不管官民,皆是平等,民不奉官,官不欺民,双方直来直往,行事高效。”

听完这两人的解释,赵虞心里的别扭才算消除。

同时,也对徐家军这一系列的规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在徐月面前坐了下来,徐月问赵虞想喝酒还是想喝茶,或者水也行,反正只有这三样,多的选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