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机场。
孔弦若的心情仍然很沉重。
原本对他而言,这次在冬木的镇守工作,应该和东京、大阪一样简单才是。
结果却搞成了这样......
虽然京都传来声音是那样的客气。
甚至只是说是一次普通的调度。
但他打心底不信。
你连锦衣卫都不穿便装就被派来撵我走人了,还能叫正常调度?
一般的大使,至少也会留点收拾东西的时间。
宽松的甚至会和周围的人道个别什么的。
自己这个待遇,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打包个人形行李呢。
这咋样都是回去处分的节奏吧?
而且派了锦衣卫,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下飞机时的太阳。
锦衣卫,是汉人皇帝夺取成吉思汗的位置后设立的职位。
虽然多经变故,但一直留了下来。
是直属于天子陛下的特务机构。
这样的家伙,怎么会带了外交部的口谕?
难不成......
他只能尽可能祈祷自己的行为只是惹了外交部的上司。
而不是龙颜大怒。
不然,自己的人头可能就会在飞机上翻滚了。
一路上,随行的锦衣卫都客客气气。
如果他们没有佩刀的话,简直就是完美的随从。
“孔先生,您还没吃午饭吧?”
其中一位很好心地拿出一份盒饭。
“您先吃点吧?”
“谢谢......我还不是很饿......”
砸吧了一下有点干涸的嘴巴,孔弦若还是提了个要求。
“可能有段时间我都不会回瀛洲了,能让我单独呆一会吗?”
“啊,当然,您请便。”
出乎他的意料,锦衣卫对这个要求相当地宽容。
很轻松就答应了。
一群的押运官直接消失不见了。
“害……”
孔弦若已经见怪不怪了。
据他所知,魔术师已经渗透在各国政府的方方面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很多知情人已经分辨不了魔术与科技的边界了。
在自己刚刚入职时,就填写了魔术保密的契约书。
听说这份契约书也有魔术的力量。
当初自己的前辈曾经和自己说过,这份契约书不仅能让自己“闭嘴”,还能让魔术师对自己“闭嘴”。
到现在自己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除了刚入职那会,自己也再也没看见过那样的协议。
哪怕自己的单位印刷了一大堆的文件,自己也没见过类似的。
想起这个……
“头痛……”
孔弦若第一次有点恐惧“回家”这个词。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京都升起的太阳……
“您需要吃点药吗,先生?”
“刷啦刷啦。”
耳边响起药瓶摇晃的声音。
孔弦若缓缓地侧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
“下午好……阿不,应该也是傍晚好了吧,大使先生。”
盖勒特笑得很轻松。
但在孔弦若眼里有点讥讽的意味。
“别紧张。”
盖勒特往身边努了努嘴。
“满机场的他国特攻,不会有什么流血冲突的。”
“……找我有事吗,卫宫先生?”
“来送行啊。”
对东方帝国,盖勒特还是有种熟悉感。
哪怕是在异世界,汉人的文化还是那么引人共鸣。
不过这不是他来的目的。
主要还是他可怜这位大使。
刚从医院里出来,就从莱妮丝那里知道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大使先生要提桶跑路的消息。
于是想过来看看,口头安慰一下。
顺便看看能不能攀攀关系。
“……没想到坏消息跑得这么快,多谢好意了。”
面对这个和自己没多少瓜葛的魔术师,孔弦若也只能报以苦笑。
严格点来说,自己帮林宝英,差点还要了他的命,盖勒特没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何以见得是坏消息呢?”
盖勒特把装模作样的药瓶收了起来。
“要是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很开心能早点回首都啊。”
“指不定回不回的去呢……”
“……”
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孔弦若,盖勒特决定说些消息振奋一下他。
“你知道东方帝国暂时和柳洞寺解除了合作关系吗?”
“这……真不知道……”
孔弦若有点疑惑地看了眼盖勒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您觉得三个帝国重不重视这场圣杯战争。”
“……不重视吗?”
“我觉得不重视,您从哪听说的?”
“从……”
孔弦若愣住了。
“柳洞寺那,对吧?”
盖勒特一脸“啊,我懂了”的表情。
法兰西管圣杯战争,是因为圣堂教会要当裁判。
大不列颠,纯粹是来拿切嗣的东西的。
仔细想想,波拿巴完全没有拉拢自己的行为,也没有逼着凛做些什么。
莱妮丝?除了来要切嗣的研究报告也真没做些什么。
虽然真就不知道爱因兹贝伦想干什么了......但实际上感觉他们更认真。
整场下来,做准备最多的反而是东方帝国——啊不,是柳洞寺。
所以三大帝国对圣杯战争的态度很有可能是——要干涉,不能影响太大。
但谁赢?他们无所谓。
非要说的话,他们对圣杯最后形成似乎还是挺上心的。
但也就仅仅如此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想要大圣杯形成,但只要最后从者都死光了,确确实实就会形成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圣杯。
毕竟只要灵魂到位,通往根源的道路就会打开。
理论上。
那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理解为——不是东方帝国想要大圣杯实现愿望,而是柳洞寺里的那个老道士想要。
东方帝国的外交部——或者说孔弦若被当枪使了。
顺便背了个锅。
“......那个老阴逼......”
这是盖勒特第一次听到这个级别的人骂人。
“不过啊......他这么做......代价也太大了吧......”
顺着这个思路,孔弦若还是搞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
帝国对圣杯战争不感兴趣,他这么做也不能让他荣归故里。
反而会因为残害国民得罪整个帝国高层。
连东方的神秘侧组织都不一定保得住他。
杀人炼尸,实打实的邪法啊。
更别提这么多人。
“先别管他的理由了,我是想和您说,您是安全的,别担心,开心点。”
盖勒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个有点过分亲近的动作把孔大使搞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这么想,他也乐观了起来。
自己一走,东方帝国就断绝了和柳洞寺的合作关系。
这不摆明了想要柳洞寺背所有责任吗?
至于帝国会不会愿意牺牲一个魔术师,反而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那颗沉重的石头,终于从孔弦若的心头搬开了。
“承蒙卫宫先生吉言。”
“哪里哪里,只是我一人之言罢了。”
盖勒特摆了一下手。
“具体怎样,还得看你造化了。”
“好!回见。”
孔弦若终于踏着坚定的步伐,准备走上回京的飞机。
只是这次,他的步伐轻松了不少。
不知道刚刚跑哪去的锦衣卫重新出现在他身边。
迷迷糊糊中,盖勒特觉得他们之中悄悄向自己比了个拇指。
.......好家伙,这么俏皮的吗......
“你可真会说。”
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盖勒特感觉自己心脏停了半拍。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魔术师啊,这样对东方也不划算。”
吸了口气,看见孔弦若的身影走上了停机坪,盖勒特才满满地说道。
“确实只是猜想,但我听人说,东方派了这么多届的大使,就没一个任期未满就被调走的,现在已经开了个意外了。”
“假如这次对孔弦若做了什么,以后谁还敢做这个职位?”
“而且真让他受罚,就等于公开说明东方对这件事负全责,你让他们怎么收会瀛洲的地?肯定会让人背黑锅的。”
“至于那个老道士......这么多年都没叫他回去,本身已经算是流放了吧......东方可能本来也不重视他......”
“兹......”
那个声音砸了下嘴。
“也合理。”
“比起那个,为什么现在想光明正大的见我了?”
盖勒特斜着转了个身。
那个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穿着身风衣,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绵连的胡渣有点不修边幅,眼里写满了沧桑。
这个人,他很熟悉。
他也曾猜过,是他。
“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