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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器八年春正月,长江口冰棱未化,王锐的铁锚堂舰队已裹着腊八粥的香气启航。旗舰「工器号」的甲板上,匠人正用松脂涂抹防铅麻布,将佛郎机紫矿的毒性传闻封存在层层纤维之间。王锐腰间的工器水雷引信刻着《武经总要》残句,铜制刻度盘在晨雾中凝着薄霜,恍若郑和宝船的罗盘转世。

「锚头,汤将军的船队已过泉州。」副将呈上磁星盘堪合,二十八宿隐纹与《大统历》标注的航道重叠,「佛郎机人在好望角设堡的消息,怕是走了三个月。」王锐转动堪合,玄武七宿的指针指向南洋:「海路三月可抵好望角,咱们带的红树林炭够撑半年。」他望向舱内的「火德号」楼船模型,船身覆着五层防铅麻布,龙骨嵌着从日本运来的铅玻璃碎片,「告诉匠人,每三日用石灰水擦一次甲板,别让紫矿粉尘钻了空子。」

工器监的远征装备以明朝数据表述,「火德号」楼船船身长十二丈,覆防铅麻布三层,龙骨夹红树林炭板厚三寸,可吸附海水中的铅毒。桅杆设「星象阁」,磁星盘与《大统历》星图对照,误差不逾半度。「紫焰逆火弹」弹重五斤,内填石灰水与橡胶碎块,爆炸后方圆十丈碱雾弥漫,可化佛郎机紫焰为白霜,弹壳铸工禾纹,号「工器破虏」。听波队由二十匠人设「水听」岗位,以铜盆盛水置船底,通过水纹震动判断礁石方位,辅以《水经注》旧图,重绘南洋海道。

舰队过马六甲时,佛郎机哨船远远窥视。王锐命人在甲板摆出「工器流火」模具,荧光松脂在夜空拼出「火德星君」四字,吓得佛郎机人急撤。汤显章的旗舰趁机发炮,弹着点距敌船三丈,正合《火攻挈要》「示警不杀」之法。「这些番鬼,见了荧光就以为是神火。」汤显章在旗舰上笑饮松萝茶,「当年屯门海战,他们还拿十字架当盾牌呢。」王锐望着罗盘上跳动的磁针:「巧太妃说,紫矿遇碱变霜,咱们的防铅麻布就是他们的十字架。」他摸向颈间的红树林防毒面具,面具边缘的工禾纹用松烟墨染成,「等咱们到好望角,他们就知道工器不是传说。」

四月清明,舰队抵好望角外海。王锐立「工器号」甲板,见佛郎机堡垒如黑齿恶犬蹲踞海角,紫焰炮火此起彼伏。汤显章船队已与敌交火,旗舰「镇海号」的防铅麻布被烧出破洞,露出内里的红树林炭板。

「启用火德星阵!」王锐挥动令旗,七艘楼船按北斗方位散开。工器流火升空,如七盏天灯悬于敌阵上方,佛郎机炮手被荧光晃得睁不开眼,炮弹纷纷落入海中。

阿尔梅达在堡垒内急得直搓手:「他们的妖术竟能借天雷为光!」副将递来望远镜,见明军水兵以石灰水泼洒甲板,紫矿粉尘遇碱即化,惊道:「上帝啊,他们在给船洗澡!」

「叠阵火铳,齐射!」明军火铳手列三排,前排射击,后排装填,如工器监的拆分机轮转。佛郎机堡垒的石墙被铅弹凿成筛网,弹孔边缘的紫矿微毒随海风飘散,守军咳嗽着散开,留下「工器破虏」的弹壳嵌在墙中,如工器文明的勋章。

五月端阳,舰队抵好望角时正值暴雨。佛郎机堡垒的紫焰炮火映红海面,王锐在「工器号」上望见敌阵,忽忆起去年长江口的紫烟。「发荧光弹!」他振臂下令,二十枚「工器流火」腾空,在雨幕中勾出堡垒轮廓,如阎王勾魂笔。佛郎机指挥官阿尔梅达在塔顶惊呼:「他们能在暴雨里视物!」话音未落,明军楼船已破雾而来,船首「工器冲车」裹着紫矿废渣与橡胶的复合装甲,如铁嘴钢牙咬向敌船。「开炮!」王锐的命令混着雷声落下。明瞳炮喷出铅弹,弹孔边缘泛着紫矿微光——此乃工器监特意保留的微量毒素,非致命却足以震慑。阿尔梅达的火绳枪突然卡壳,枪管内的紫矿粉尘与明军的碱性雾幕反应,凝成白霜般的结块。「圣母在上...」阿尔梅达望着明军水兵佩戴的防铅护腕,护腕内衬隐约可见《女戒》绣样,「这些东方人把圣经缝在铠甲里!」

七月流火,舰队越过好望角,亚马逊河口的橡胶林在烈日下泛着油光。土着独木舟围上来时,王锐命人抛出裹着红树林炭的铜铃,铃音合《诗经·周南》宫调。土着首领接过铜铃,见铃身刻着工禾纹与橡胶树,忽然以手加额,行大礼叩拜。「他们的箭有毒。」军医呈上缴获的箭头,箭簇涂着草汁,触防铅麻布即枯干。王锐望着岸上高过屋檐的橡胶树,想起朱载堉密信:「南洋橡胶硫少,南美橡胶硫多。」他转身对匠人下令:「取《考工记》舆图,换他们的树苗。」是夜,工器流火在亚马逊上空拼出工禾纹。土着燃起篝火,围着明军舰船跳起「火舞」,模仿火铳齐射的节奏。王锐在航海日志写道:「蛮夷畏火,更畏能御火之器。赠其炭滤毒,授其钟辨时,彼虽裸身,亦知礼义。」

八月中秋,舰队抵亚马逊河口。土着酋长乘独木舟来见,船头插着工禾纹旗——此旗乃去年工器流火之夜所赠。王锐命人搬出《考工记》舆图,图上绘着南洋诸岛与大明疆域,酋长指着南美大陆空白处,以木刀刻下橡胶树符号。

「他们说,橡胶林里有「火之土」。」通译转述酋长的话,手指向内陆紫色山峦。工器监匠人取出磁星盘,磁针剧烈震动,与紫矿反应如心跳。王锐下令:「留十船驻守,余者随我探山。」

山腹矿坑中,匠人敲下紫矿标本,见矿脉与红树林炭共生,皆称「火德星君显灵」。王锐取巧太妃密信对照,硫铅七三之比分毫不差,遂命人以工器通宝为记,埋铜碑于矿口,碑刻「火德矿场,工器子民共守」。

九月霜降,舰队停靠南美港口。工器监匠人在废弃矿坑发现纯紫色矿脉,矿脉表面附着黑色炭层,状若红树林根系。巧太妃密信至:「硫铅之比,七三为妙,可化橡胶为铁。」王锐抚触矿脉,忽悟此矿与日本铅矿同源,盖因天地造化,火山熔浆分注东西。「刻星图,记矿脉。」王锐命匠人以萤火虫腹液为墨,在磁星盘中心点工禾纹,「此乃火德星君赐宝,当为工器子民共守。」船队返航时,船舱载满橡胶树苗与紫矿块,汤显章望着成箱的宝物,笑谓王锐:「昔年三宝太监带香料,今日我等带神火之种,陛下当称咱们「工器三宝」。」

冬月冬至,舰队抵长江口。朱载钧在乾清宫接到战报,见舆图上南美大陆添了工禾纹标记,欣然命人将紫矿更名「火德矿」,录入《天工开物·五金》。巧太妃在工器监以火德矿炼胶,七蒸七炼后,橡胶坚韧如铁,可制火铳握把、舰船护甲。王锐觐见时,呈上从南美带回的橡胶树图腾。朱载钧抚图腾上的工禾纹,对王锐道:「昔成祖遣郑和下西洋,今朕遣卿探南美,非为珠玉,为工器开太平。」王锐叩首道:「愿陛下万岁,工器万年。」殿外,工器监的蒸汽钟与铁锚堂的归航炮同时鸣响,惊起寒鸦数只,掠过铅玻璃上的工禾纹窗棂,飞往更辽阔的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