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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继续吹过沉沉夜幕,仿佛在催促他们加快脚步。

张砺拿起荧光笔,重新在地图上勾勒出一条备用撤离路线,从住宅区后方绕开主干道,接入附近一条林间小路。这条路白天无人机曾飞过两次,一次是在晨光微露时,另一次是在黄昏前,路径沿着一条废弃的输电线走廊延伸,周边杂草丛生,却无感染者活动迹象。

“这条路,哪怕城市封锁,也还有机会突围。”他说道,声音低而笃定。

地图旁边还标着三处潜在补给点:一座废弃的园艺中心、一栋偏僻的乡村邮局,以及一处无人看守的野营地。他们都在无人机视线范围内初步确认过结构完整性。

王沐晴轻轻点头,站起身走向厨房,从橱柜底层取出一个金属箱子,里面是一套为“那一天”准备好的随身逃生包。她打开盖子,快速检查了一遍应急通信器、小型净水设备、一包干燥剂压缩食物和几份备用证件,还确认了一枚求救信号弹和一个微型打火石是否完好。

“这些东西,我们得尽快教辰宇学会用。”她一边说,一边将物品分类放置,“就算我们不在他身边,他也要知道怎么活下来。”

她特意把压缩食物放进一个写有“chENYU”的塑料拉链袋里,用小贴纸在上面画了太阳和笑脸。

张砺听着,心里涌上一股钝痛,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清楚,希望是一点一点堆出来的,而准备,则必须假设最坏的情况。

钟表的秒针依旧在滴答作响,夜色浓重如墨,而他们的动作却越发有序。

因为无论黎明何时到来,他们都不会毫无准备。

张砺将一份清单贴在冰箱门上,写着:“紧急撤离优先项”,上面列出:随身包、食物水、武器弹药、辰宇用品、电池与通讯设备。王沐晴开始将这些物品统一放入一个大型背包,同时在另一侧准备一组轻量包,方便车辆被迫抛弃后转入徒步状态。

她突然抬头:“对了,我们还缺一个折叠担架。万一有人受伤,或者辰宇走不动了,得有应对方案。”

张砺点头,“我记得车库还有旧帐篷的铝合金支架,明天我试着改装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个轻便担架。”

他刚放下笔,脑海里却忽然闪过车库里那辆SUV的画面,随即神情一变。

他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最现实的问题是,我们的SUV油箱不是满的。如果临时要走,油量可能不够。”

“你打算去加油?”王沐晴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太危险了。”张砺摇头,“但我们还有一辆轿车,虽然不适合撤离,但它油箱里的油可以导出来。”

他起身走向工具柜,继续说道:“我明天早上抽时间,把轿车的油抽出来,用备用塑料汽油桶储存,先加到SUV里,剩下的就留在桶里作为储备。”

王沐晴点头:“我来帮你准备虹吸管和漏斗,明天早点开始,最好在天全亮之前弄完。”

他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心头压着的沉重丝毫未减。

他们知道,每一个小准备,都是在和命运争夺一秒。

夜,仍在继续。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围栏。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交汇。

王沐晴迅速放下手中的工具,拿起手机,点开与家中安防系统连接的监控App,切换到外部摄像头的画面。她熟练地切换角度,从前门、车道、东南角依次查看,最后定格在前院的夜视影像。

张砺则本能地拿起手电筒与手枪,走到客厅灯光最暗的角落,贴墙站定。手指已经搭在扳机护圈上,身体半侧,随时准备反应。

画面中,前院一侧的木栅栏正微微晃动,摄像头红外模式下,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移动——动作迟缓,却带着异样的执拗感。草丛也有被踩踏的痕迹,能看到几根枯枝被碾断的形状。

“感染者?”她低声问道。

“不确定,看起来像是单个体。”张砺皱眉。

黑影的移动不像人类那样有目的性,更像是凭借某种本能在探索,轻轻擦过木栏杆,留下了模糊的油渍指印。

那黑影最终在围栏外徘徊了一圈,像是试图感知院内的动静,随后便缓慢退回黑暗中。

“它没有靠近监控死角,也没有撞门。”王沐晴手指紧绷,眼神警惕。

“可能只是偶然路过,但不排除它是被气味或热源吸引过来的。”张砺沉声道,“我们屋顶的散热孔得检查一下,明天白天处理。”

“还有厨房后窗的通风栅,今天白天我闻到外面味道飘进来了,也要一并处理。”王沐晴补充。

她低头在纸上写下:“遮挡屋顶通风口 + 检查厨房后窗通风栅。”字迹清晰有力,划出一条红线作为优先项。

沉默再度降临。

但这次,两人的心跳已不如片刻前那般平稳。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睡。

王沐晴没有回书桌,而是拿着那张纸坐到了沙发上,靠着微弱的灯光继续补充其他待办事项。她把纸铺在沙发扶手上,脚边是随手拉过来的备用物资箱,上面垫着一条折叠毛巾。她一边写,一边低声念着清单条目,生怕漏掉任何一项。

张砺缓步走回厨房,从储水桶里用手动泵打出两杯水。他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多浪费一滴。厨房水龙头早已干涸,家里所有用水都靠这几桶之前储存的水和简易雨水收集系统维持。两杯水放在餐桌上,他将其中一杯递到她手边,另一杯自己握着,久久未饮。

“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准备,可能只换来一两天的平静。”她忽然开口,语气轻,却带着清晰的疲惫。

张砺低声道:“但如果不准备,连这两天也没有。”他声音平稳,却隐约透出一丝沙哑。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倦意——那是长时间绷紧神经之后的沉默疲惫,却也有一种无声的坚持在支撑着他们。

楼上传来轻微的翻身声,辰宇还在熟睡。他的房门紧闭,但张砺依旧默默松了一口气,又不动声色地把墙边那盏小夜灯的角度调整了一下,让它更柔和地照向楼梯口。

窗外的风停了一会儿,随即又换了方向。某处木板似乎松动了一点,发出咯吱一声。远处的狗吠声断断续续,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夜仍未结束,但他们不会松懈。

因为他们必须,为了彼此,也为了孩子,一直撑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