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钰泽猛地看向外面,又转头看向丹阳王妃。
“母妃,苏家这是……”
“苏家这是既不顾及你的面子,也不顾我丹阳王府的面子,更不愿意你和苏明月在一起。”
丹阳王妃眉间一闪而过烦躁,这苏家真是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孙钰泽愕然,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月儿,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不想嫁给我?”
“世上之事,没什么不可能的。”
丹阳王妃转身向外走去,“本王妃去看看,苏家到底准备了什么好戏。”
丹阳王府前。
苏余穿着单衣,背上背着荆条,跪在雪地里。
苏彦驰穿着厚厚的斗篷,手中还抱着一个汤婆子,丹阳王府的下人探头探脑地观察着二人,不远处还凑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苏余真是恶心,之前想嫁给孙世子,没想到大婚当天苏明月回来了,现在更恶心,得不到的就毁掉,竟然将人孙世子扒了挂在曲水楼。”
“现在还跪在丹阳王府门口装可怜,我要是孙世子,我直接要了她的命!”
“最不要脸的是她竟然在外面胡说八道,说把孙世子挂在曲水楼的是她的姐姐苏明月,孙世子跟苏明月青梅竹马,这谁会信?”
苏余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膝盖跪得发疼,露出来的手腕青紫交加,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倒在雪地里。
听着耳畔传来议论,苏余想要告诉他们事情并不是这样,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现在的嗓子说话断断续续,没有人会耐心听她解释。
或者说,没人会听她的解释,所有人都认为错事都是她做的,没有人会相信她。
但她不甘心,她为什么要承认没做过的事?
她垂下头,手指抬起,想在雪中写下事情的真相。
苏彦驰的注意力一直在苏余的身上,见苏余垂着头不知道在地上写什么,他的面色就是一变。
他大步上前,不顾周围百姓的围观,果断地一脚踩住苏余的手。
蹲下身子,附在苏余耳边低声道:“我告诉你,别想耍花招,乖乖地承认这件事,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你要是不配合……”
说到这里,苏彦驰掰起苏余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林家村那个女人的病,也就没得治了。”
苏余一怔,意识到苏彦驰指的是自己的养母。
她抿着唇,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滚落。
她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是死了,但她不能影响养母的病。
养母还有希望,她还可以自由地活着。
最终,苏余艰难地点点头,无声道:“我认。”
见苏余妥协,苏彦驰满意笑了。
幸好是他把人压来,这才迅速地发现了苏余的不安分,若是换了苏彦康,可能今日之事就有变故。
但,让苏余招摇认错这事儿,绝不能有误。
明月不喜欢孙钰泽,那他就要搅得让他们再无可能。
思及此,苏彦驰不由嗤笑一声,孙钰泽也是个废物。
被一个女子扒光挂在曲水楼,真是他此生见过最大的笑话了。
他松了手,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刚刚捏过苏余脸蛋的手,最后嘱咐一声:“好好配合认错。”
说罢,他直起身,松开脚,抹去苏余刚刚所写。
“孙世子也是可怜,他不过就是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人,结果竟然遇上这样的事。”
“天下有情人,难得终成眷属啊。”
“也不知道丹阳王府会如何处置苏余?”
“快看!王府里面出来人了!”
朱红色的王府大门缓缓打开,丹阳王妃端庄雍容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苏彦驰拱手行礼:“晚辈苏彦驰携妹苏余,拜见丹阳王妃。”
丹阳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笑着开口:“这么冷的天,你们兄妹二人怎么也不进府等着?冻着了可怎么办?”
说着,她像是才看见苏余,惊讶道:“这怎么还跪着?快,翠竹,快去把人扶起来。”
不等苏彦驰开口,跟在丹阳王妃身边的粗壮丫鬟快步上前,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苏余给提了起来。
见自己如此轻易将人提起,翠竹惊讶,这苏家二姑娘真瘦。
想着,她顺手将苏余身上荆条拿下随手一扔。
见丹阳王妃毫不犹豫的行为,苏彦驰突感不妙:“王妃,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
“有什么话非得在门口说?给你妹妹冻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丹阳王妃直接打断苏彦驰,说着将自己的披风解下,递给身旁的另外一个丫鬟,“快去给苏二姑娘披着,小姑娘可受不得冻。”
带着体温的厚实披风披在苏余身上,苏余暖得一个激灵。
她后知后觉地看着身上的披风,又看向丹阳王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丹阳王妃竟然不追究她的责任?还将披风给了她。
苏彦驰那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这丹阳王妃像是知道他的目的,还在阻挠他的计划。
这可不行!
明月还等着他的好消息!
苏彦驰直接大声道:“丹阳王妃,晚辈今日来,是特地让家妹给孙世子负荆请罪的!”
“她将孙世子扒光挂在曲水楼之事,实在是顽劣不堪,今日无论孙世子想要如何惩戒她,我苏家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丹阳王妃心中冷笑一声,苏家当真是欺人太甚,卑鄙不堪。
她脸上仍旧挂着淡笑,似是不解:“我儿半月前就得了风寒一直在府中养病不曾外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围观百姓哗然,孙世子竟然病了半个月,那流传孙世子扒光挂在曲水楼又是什么情况?
一边是认罪的,一边是不知情的,这……值得深思啊……
苏彦驰一时之间愣住,没想到丹阳王妃竟然直接否认这件事。
“竟是有人传言我儿被苏二姑娘扒光挂在曲水楼?”丹阳王妃像是才反应过来,“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无稽之谈?你们还信了?”
她指向苏余,语气似是嘲弄:“苏二姑娘单薄的风一刮就要被吹走,我儿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她如何能对我儿动手?”
“更何况,我儿出行,护卫小厮成群,她哪儿来的机会得手?”
众人一听,不禁纷纷点头,苏余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怎么能把带着护卫小厮的孙钰泽挂在曲水楼上?
听着丹阳王妃的话,苏彦驰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是了,怎么解释苏余一个弱女子能把孙钰泽扒光了挂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