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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猜他应该是疯了。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可是他非要在所有的武装最为严丝合缝之时,开车撞过来。

哥哥是一个擅长欺骗自己的人。

在场的,除了他自己,估计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了,都觉得他很在乎我。

包括我。

向封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放在了他的身前。

急速行进的车就停下了。

我拼命挣扎着,那只手扯着我的头发将我举高,我瘦条条的身体就这样耷拉在半空,身上的伤痕一寸寸展开,让车里的向水看得清楚。

哥哥没看我身上的伤痕,只看到了我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

哥哥下了车。

“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先松开。”

“叫爸爸。”

“爸爸。”

那只手松开了,我跌倒在地。方才的行为完全激发了我的暴戾,让我想把全部人都杀掉,越是如此,脖子上那个抑制异能力的颈环就会让我越痛苦。

哥哥的后脑勺抵上一支枪。

和哥哥一起来的那个女人蹲下来,握住了我的颈环。

疼痛从喉咙蔓延到全身,我意识模糊了一瞬。

杂乱的栗色卷发被拨开,那女人的面孔终于完全展露在我的面前。

她的手指卡进了我的颈环和脖子中间的空隙,尽量为我减少痛苦,面容那样平静,好像忍受巨大疼痛的不是她一样。

这个女人大概不是人。

她能徒手打开颈环,只是迅速流失了生命。大概是诡物,只有诡物以能量体存在。

她抱住我,子弹进入皮肉,声音细微,但轰轰烈烈。

颈环开了。

我伸出手,向水握住了我的手。

时间溯洄。

7

窗外的阳光依旧热烈。

向水、肖白和我,待在一个屋檐下。

夜晚的肖白可能睡在任何地方,比如向水卧室的门口,或者客厅的沙发,甚至于花园的长椅。

我上次买的是项链,这次买了两个简单的蛋糕。

哥哥和肖白各一个。

哥哥看着蛋糕愣了好久。

他大概是现在才知道,上一个时间线里的项链其实是生日礼物。

窗帘拉得很严,刺眼的阳光只泄进来了一部分,肖白就像一只饿了好几年的疯狗吃掉了蛋糕,向水拿着叉子半天不下口。

滴答滴答,时钟在墙上警示着时间的流逝。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哥哥不用去矮木市,只需要对着蛋糕发呆。我也不会被当做把柄留下。肖白也不必满腹假话。那条死路没有行人,也没有任何人痛苦。

这都是不可能的。

林柯这次来得更早。

她晕倒在外的时候我看到了,但是我不打算告诉向水,而且把窗帘拉得更加严密,好像这样就能阻挠向水一样。

可是我清楚,都是缓兵之计。

只是因为向水要提出更大的条件。

向水还是看到了,我劝他别去。

“别去了。她在用性命要挟谁?她以为你是圣父吗?”

向水揉了一把我的头发,然后带着一瓶水下楼了。

早知道应该直接下楼把林柯处理掉。

也好过让一切再来一遍。

8

一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向水这次带上了我。

肖白在半路离开了。

不知为何,队伍里的爱丽丝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危险不算少的,但都化解了。

之后,因为遇到寄生体的缘故,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乱七八糟的血肉。

除了我。

向水经常把我放在队伍的后方。

太阳大了,还要给我找帽子来遮阳。

我是诡物,那些寄生体讨厌我的气味,不需要任何伪装。

后来到了矮木市,向水特地为我找了个干净的房间。

他忘了,因为当时分化没有成功,我没有嗅觉。

我其实不需要这些保护,可是看着哥哥像保护妹妹一样护着我,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我们生来就是一对兄妹。

他擅长欺骗自己,估计每一个行为都有一个理性的借口,可是在我眼里,他只是为我扣上了一顶遮阳的帽子,为我挡去了溅到身上的鲜血。

也许是因为那个蛋糕的原因,他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妹妹。

他好蠢。

一个蛋糕而已。

居然这么容易满足。

我想着。

大概我们上辈子真的是一对兄妹,他因为一个蛋糕心怀感激,我也只是因为一双舞鞋时时感怀。

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格外珍惜。

我心疼他。

9

矮木市之后,一切都变了。

肖白抱着向水从研究所出来,我们一行乘着直升飞机离开。

风鼓鼓吹入,我的视线飘向了哥哥脸上干涸的泪水。

到了安全地带,爱丽丝和我们分开了。

现在只剩下我、肖白和昏迷的哥哥。

一切都在走向末章。

哥哥在囚笼里拼命挣扎,希望找到一条生路,他希望有一条两全之路,世界一定要拯救,可他也不希望失去生命。

世上很难有两全之策。

哥哥被两全二字捆住了手脚,我也是。

我希望哥哥活着,我希望哥哥开心。

只是没人会再开心了。

末世作为大背景,没有人会开心。这是每个人脖子上的刀,时时刻刻就要割下脑袋。

没有人会开心。

我们踏上了去往摩尔曼斯克的路。

路上几乎都是肖白一个人在开车。

我曾问过肖白好多次:“哥哥什么时候醒?”

他含糊其辞。

后来终于醒了,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可是贴着那扇门,我听到了两个人声嘶力竭的争吵。

这两个虚假的人终于撕破了脸皮。

我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我能感受到,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可是言语是利刃,把彼此刮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话说完了,两个人都静默下来,连同门外的第三个人也想要流下眼泪。

即便再不愿,这两人没有提过一句逃离。

肖白认为这是向水的命。

向水妄图把这命转接给肖白。

没有人要违抗这命。

我不懂,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是向水。那么多恶人,为什么要选择向水,而不是别人。既然是死路,为何不让死刑犯感受无边的绝望。

我不想要向水死。

他从阳光中堕入黑暗,将我拉出去,即便一路血腥,独独我一身干净。

经历的事太多,太多太多东西复杂难言,唯一确定的是,我想要他活着,想要他开心。

我掌握着时间回溯的能力,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就算时间回溯又能如何呢?没有人想要逃离。

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