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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卿辞凌空而立。

他望着血泊中那个破碎的身影,冰冷的声音里罕见地染上一丝温度:

“我与你并无差别,我的爱人也在书外。”

傅妄瑾染血的手指微微蜷缩。

“可你的爱人,真的想见你吗?”

“我从来,都不曾喜欢你!”

盛晚樱决绝的话语突然在脑海中回响。

傅妄瑾瞳孔骤缩,心口处传来比肉身更剧烈的疼痛。

长睫颤抖着垂下,在惨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是啊……

她从来都不曾爱他……

禹卿辞的声音再度传来:“她爱你,你的坚持才有意义,若她不爱你。”

“你这样做,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咳……”

傅妄瑾又吐出一口血,身骨尽断的剧痛都比不上此刻心中撕裂般的空洞。

“走完你的剧情,走向你注定的结局,若有转机,你才会自由。若是没有……”

你便是死路一条。

你与我都诞生司青笔下。

她在剧情里,是不会给予反派任何仁慈。

余音消散在风中。

天道的声音自九霄传来:“禹卿辞,清了他的记忆,你的工作便完成了。”

禹卿辞微微颔首,正要离去时,却忽然回首。

他看着那个双目空洞的红发男人。

终是叹息一声,抬手挥出一道银光。

“我给你36年的时间。”

一座晶莹剔透的天梯凭空出现,九千级台阶直通云霄,每一阶都流转着时空之力。

“爬上这九千台阶的次元梯……”禹卿辞的声音逐渐远去,“你可以看见她两天的生活。”

“之后,你的记忆会清除,整个世界也将重新回到剧情正轨,这是我唯一为你争取的特权。”

最后一丝尾音消散时,银发男子已不见踪影。

唯有那座天梯静静矗立,在月亮下泛着微光。

傅妄瑾艰难地撑起残破的身躯,紫瞳死死盯着天梯尽头。

似乎,那最高处,隐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浮光掠影。

两天……两天也好……

只要能再看到她……

哪怕两天……也好……

傅妄瑾拖着那条折断的腿,一寸一寸向前爬去,身后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蜿蜒如蛇。

狂风呼啸,似要将他孱弱的身躯卷入无尽黑暗,但他死死抠住地面,凭借着一股病态的执念前行。

当那满是血污的手指,终于触碰到第一级台阶时。

他仰头望向那仿佛永无尽头的天梯。

干涸已久的眼眶,此刻竟又渗出鲜血,血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试图撑起身体,断腿处却传来一阵无力的剧痛,整个人又重重摔下。

但他双手依旧紧紧扒住台阶,咬着牙,一次次再来,终于艰难地跪了上去。

紧接着,他又朝着第二级台阶,缓缓伸出颤抖的手……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他不曾见过光明。

重新回归傅妄瑾识海的天屠,是看不见刚才的战况。

天道不允许任何角色脱离自己的设定。

傅妄瑾完全是因为思维过于偏执,突破设定的临界点才有了挣脱的意识

天屠不知道他被谁打成这样,可当傅妄瑾爬上那突然出现的天梯时,一股力量在逼迫它沉睡。

天屠看着浑身是伤的傅妄瑾,不由得沉思。

若是原本的他,或许难以有人能够对敌。

修罗本生于冥界烈狱,但他,从来都不是天生修罗。

不是天生修罗,为成为修罗,其法尤为困苦。

受它引路,熔其肉,断其骨。

须在幽冥熔炉中受千重业火炙烤,待血肉成灰时,铁钩穿透魂魄勾出元魂。

以九幽寒泉浇淋七七四十九日,看那灵识在极寒中寸寸皲裂。

其重塑肉身,又被投入万刃绞盘,碎骨成齑粉后,要用恶鬼尖牙重新串接脊骨。

剜目剜耳剜舌,连流泪都成了奢望,百年时间在混沌中徘徊,永无宁日。

这般炼狱般的锤炼,才换来,冥界新的修罗主。

这世间,若非是他的元魂,怕是再难出现一个修罗了。

他为这一天,几乎是耗尽了一切办法和力气。

当傅妄瑾跪上第十层台阶的时候,那股力量,终于迫使天屠继续沉睡,毫无意识。

他,只为再见她一面。

哪怕一面。

一面,便足矣。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高层系统空间内,司青坐在悬浮椅上,指尖夹着一支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自己眉心。

她盯着全息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傅妄瑾背后展开的六翼最初竟是耀眼的金色,而非设定中的漆黑。

“这不对啊……”她皱眉,钢笔在控制台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

“金色翅膀?我从一开始写的就是黑色,怎么可能是金色呢?”

她调出数据流反复检查,代码瀑布般在眼前滚动:“难道是角色觉醒,给设定整错乱了?”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空间门无声滑开。

禹卿辞踏着冰霜走进来,银发间还残留着未消散的寒气。

“我的工作完成了。”他声音冷淡,模样也换回了原来的现代装。

司青头也不抬地比了个oK手势:“你和童欢悠结婚的份子钱,后天会打到你的卡上。就当提前祝福你们了。”

“多谢。”

禹卿辞闻此声,一直冰冷的眉眼才微微舒缓,眼底是难以掩饰幸福欢喜。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

只听见司青又道:“我默认你为他争取的特权,但是刚才的事,你最好别告诉童欢悠,她肯定会告诉盛晚樱。”

“人家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就别去影响她的生活了,傅妄瑾记忆清除后,书中世界会重塑正轨,不会再记得她。”

“我知道。”

禹卿辞瞥了一眼全息屏幕,丢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在感应门外。

———

现代居民楼。

盛晚樱站在客厅中央,盯着手中的蝴蝶骨发愣。

“奇怪……”她小声嘀咕,“我什么时候把这个带回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骨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挠了挠脸,“要不……还是埋个坟墓吧,毕竟是他母亲的……”

可是……墓地现在好贵啊。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

盛晚樱顺手将蝴蝶骨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小跑到窗边探头张望。

只见自家妈妈正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还笑着朝驾驶座挥手道别。

那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车子才缓缓驶离。

“妈,”盛晚樱推开窗户喊道,“谁啊那是?”

“哎哟吓妈一跳!”宋妈妈捂着心口抬头,\"是妈妈以前老同学,顺路送妈回来。”

盛晚樱眯起眼睛,正想再问什么。

突然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一道身影,极速的没入拐角。

“好,妈,我午饭做的玉米炖排骨,感觉没你炖的香,你来看看咋回事。”

“好好好,妈来看看,你别烫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