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刀鞘,她缠着粗布别在腰间,眉眼微抬,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雀眼虫】灵器飞过来的方向。
用乌鸦的话来说,狩猎场外围都是一群没什么脑子的低级异徒,自然不会使用灵器侦察。
这个【雀眼虫】的主人,恐怕就是前往王城参加考核的继承人,她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派侦察灵器过来,探查此地的情况。
江笠并不担心这位主人会因她损坏灵器而过来寻仇。
此人性子谨慎,在看到她杀异徒的画面,会在心中衡量他们之间的差距。
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代表他心里已经衡量出了结果。
江笠也不打算猎杀这些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们。
她之所以向乌鸦问起他们,不是去杀他们,是确定他们的数量和位置。
江笠当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的能力,而自负能对付所有的人。她很清楚掉以轻心的下场,即便要杀,也是在对他们了如指掌的情况下才会动手。
‘既然【雀眼虫】主人不来,那这灵器就归我了。’
江笠心想着,正欲继续往前走,前方忽地传来一些动静,脚步急促混乱,渐行渐近。
是一个脑袋被削去一小半的异徒,身上都是伤,那张丑陋、生着幽黑鳞片的脸狰狞无比,怨恨化作实质,凝聚在眼底。
还没跑两步,一把锋利泛着寒光的镰刀横在了他的脖子前,异徒堪堪顿住,脖子皮肤仍然被刀刃划破,若非他反应及时,恐怕此刻已经尸首分离了。
他倍感劫后余生,一抬头,当嗅到面前人身上诱人气息时,异徒狰狞表情被强烈食欲取而代之。
“嗬嗬……”他喉咙发出饥渴的吞咽声,情不自禁往江笠那边靠。
江笠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杀掉他,眯着眼问道。
“谁伤了你?”
眼前异徒受伤太严重,在她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张着嘴巴,淌着浓稠腥臭的口水,含糊不清地回答。
“不知道……嗬嗬……”
江笠又问:“他们一共几个人?”
异徒像喂了‘真话丸’般回答:“七、个,八个,我没认真、看……”
话落,镰刀砍断了他的脑袋。
第二十一份神血入库。
这家伙没有掉落布袋,布袋掉落不高,她解决了这么多异徒,也只掉了四个白色,一个绿色布袋。
主要是身上没有灵器,只收获一份神血,这让江笠有些失望。
“嘎嘎主人,这个异徒是别人猎物,你杀了会有麻烦的嘎嘎。”
乌鸦天生狗腿的命,这一路来,对江笠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主人’,满脸谄媚,不像乌鸦,倒像哈巴狗。
江笠在杀前问了那两个问题,便知道有这个结果。
不过乌鸦能主动说出来,让她有些意外。
毕竟她杀了它的搭档,并借威胁,将它桎梏在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要它的性命。
它意图也很容易猜,江笠深深看了它一眼,从玉佩里拿出匿迹钟,走到江榆身边道:“在这里待一会儿。”
匿迹钟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恶诡,都有用。
隐匿踪迹,降低存在感,站在巷子墙壁边,与其融为一体。
可惜只是一个下品灵器。
乌鸦见她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方才从那异徒口中也问出了追杀他的有七八人,此时仅靠她一人,真能对付那么多人吗?
其实乌鸦是真的打算认她为主人的。
这一路,她有多强它都看在眼中。
乌鸦只是一只乌鸦幸运得到了一份神血,开了灵智,后来靠着可以飞的侦察能力,和很多异徒搭档过,它不停寻找强大的搭档,就是为了能活下去。
它只是一只乌鸦,喝再多神血,也没办法像那些异徒般,得到祂的注视。
如今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强大的搭档,不,是主人,自然是不想看她去死的。
乌鸦发挥自己的侦察能力,脑袋转了转,直至视线落在前方。
它侦察完,忙道:“主人,一共七个人,往这边过来。领头那个人很强,其余六人都不太行了。”
江笠看它目光带着些许惊讶,想到什么问:“你侦察能力这么强,为什么没躲过我那一箭?”
在荒屋时,它展翅往她藏身之地飞,被她射出的一箭精准命中,连一丝闪躲都没有,完全是活靶子。
乌鸦闻言有些尴尬地‘嘎’了一声,慢吞吞道:“我昨晚在神地吃了瘪,身体还没恢复,侦察需要大量精神……那时我以为您只是一个普通弃徒,就没当一回事。”
说完它脑袋蔫蔫地耷着,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似的,有气无力。
它这番话没有欺骗江笠。
江笠也记得躲在楼梯下面听到了它与镰刀异徒的对话,其中就提过在神地吃瘪的事。
她将一份神血丢给它。
乌鸦喝过神血,自然知道这是神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睁大,满是震惊,颤巍巍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之前那么多搭档,不管它出多少力,都分不到整整一份神血,没想到换个强大的主人,就有这种待遇。
江笠没理会它,目不斜视。
乌鸦感动地道:“主人,您放心,我会变得很有用的!”
说完它连忙把神血塞嘴里。
在这个地方,再好的疗伤药都不如神血,它一喝完,身上的伤尽数痊愈,不仅如此,在神地损伤的精神也跟着恢复。
在它的秃头上,钻出了几片坚硬鳞片,它爱不释手地抚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江笠如果能看到忠诚度,就会看到乌鸦对她的忠诚度,因为一份神血,就到了满值。
她之所以给它这份神血,只是因为它有用。
江笠不需要神血,但卖到黑市也有10点数。
这也算是她对乌鸦的投资了。
如乌鸦所言,很快有七人往这边过来,不用它提醒哪位很强,江笠也能看出来。
比她遇到的异徒都要强上几分,其余人也不弱,只是他们体力与精神都快耗尽。
从他们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属于这个深渊,是外来者。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