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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色,她的脸,一下子唰得通红,也没人瞧见。

“妾……妾没受伤。”

她答得瓮声瓮气,羞极,恨不得遁地。

这个男人,长的是狗鼻子吗?

还是她身上的味道真这么重?

“没伤,血味从哪来?”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简短几个字,带着质疑。

俏脸臊得更厉害了。

她咬紧牙关不吭声。

男人倒也没再追问。

他熟悉房内的布局,马上就将她扶进了净房,也不知道他按动了什么,房内忽就亮起了微弱的光,光线不刺眼,但足以视物。

扶着她的力量消失了,他退了出去。

她重重吁出一口气,转头看到室内竟装着一个精巧的设计,一按机括,就有两颗夜明珠转了出来,不用蜡烛就能照明。

这份巧思,倒是别致一格。

谢兰台检查情况。

果然来月信了,且量颇大,脏了身子,偏她进来时没顾上拿替换的衣裳。

抚了抚发烫的脸孔,她咬了咬唇,叫了一声:

“夫君,夫君……”

娇娇柔柔。

如丝如媚。

她竟听到了独属于少女娇羞且懊恼的声音,陌生又别扭,心里乱极了。

隔着一道门,那个漆黑的屋子,已经亮起了朦胧的光。

韩景渊听到叫唤声,来到门口:“夫人唤我何事?”

“麻烦夫君去把春祺唤来。”

她轻声道,心里如小鹿顶撞。

“夫人可是需要替换的衣裳和里裤?”

刚刚,打开了屋内的夜明珠后,韩景渊看到床上有血迹,再联想到这小姑娘扭捏的样子,已经明白,所以第一时间跑去柜子,找到了那些不属于他的衣裳,还翻到了里裤。

在她唤他时,那些东西就在他手上捏着。

长这么大,韩景渊这是第一次碰触女子的贴身衣物。

在这古老的封建王朝,这些东西,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若穿在少女身上,不知会有多妩媚……

他的神情莫名恍惚了一下。

净房内,谢兰台一听,自己只唤了一声,那个男人就秒懂,羞臊的同时,又极度不舒服:

若不是他有过女人,怎会这么懂她的言下之意?

“我放门口凳子上了。净房柜子下,有个保温桶,里头备有热水,可以净手。”

他交代完就走开。

谢兰台将门打开一条缝,果然看到了凳上了衣裳,还有里裤,连忙取进来,再一打量洗手台,打开柜门,里面果然有热水,保温效果好,还烫手。

她不是那个衣来张手的贵女,前世,她常常亲手伺候陆霄洗浴,早已练出了一身自理的本事。

边上有个木盆,她取水净身,很快就将自己身上处理干净——脸上的臊意,不知不觉也就散去了。

此时此刻,她想到出去后就要面对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心又开始生慌。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爷,您歇下了吗?”

是阿逐在唤。

“何事?说。”

韩景渊询问。

“西院出事了,您得过去一趟!很紧急。那位有性命之忧。”

阿逐在报禀,语气凝重。

谢兰台刚跨出净房门,就见一道玄色身影匆匆向外间闪去,颀长宽厚的背影一闪而过,步履急促,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门,吱呀一声合上,外头他紧张地问:“拿我的令牌,去请季老过来,必须保下她。”

“是。”

谢兰台怔忡当场。

心一冷再冷。

脸上的别扭情绪也消散了。

原来,在他心里,西院那个妖娆的女子,竟如此重要。

那坚定的语气表明,他非常在乎她。

而她只是拿来装门面的。

她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心态也就平静了。

回到床边,准备整理床榻,她却一怔,弄脏的床榻已经被收拾干净,脏的被子被扔在了边上——他竟还会自己换被褥。

这个世道,对女人很不公,女子每月见红,男子都会避开,生怕沾了污血,惹来晦气。

他好像不在乎。

大概是那个女人教的吧!

再看房内,并没有掌灯,床边桌面嵌了夜明珠,珠光柔和,竟是从桌子下面升上来的。

这个男人,倒是很会享受!

正想缩到床上睡,门外头又有人敲门,却是一个姑子在唤:“少夫人,郎君让奴婢送碗红糖水过来……”

她一怔,应道:“进来吧!”

一个长相温善的姑子走进来,笑道:“郎君说少夫人来了月信,身子不舒服,特意令奴婢煮的。”

那碗红糖水还冒着热气。

“谢谢。”

她接过喝了一口,温烫,口感很好。

姑子笑着打量,夸赞道:“少夫人长得真美,怪不得郎君对您上了心。这么多年,老夫人一直愁,现在好了,郎君总算是娶妻了。”

谢兰台不按接话,喝完,随口问了一声:“你家郎君就不曾有过通房什么的?”

“从未有过。郎君的眼光挑着呢!”

姑子福了福退下了。

谢兰台想,也是,那个女人很漂亮,属妖艳之美;而自己长得却是优雅高冷之美,男人都爱美色,果然如此。

一碗红糖水下肚,她睡得很安稳。

*

韩景渊从西院回来后,宿在书房那头,在宫里喝的酒,后劲有点大,平常他不太喜欢喝酒,容易坏事。

没折腾人洗澡。

一觉醒来,差不多就是现代的七点左右。他的生理时钟一直如此。

推开门,却看到阿风跪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一条鞭子,双手举得高高的,看到主子出来了,忙道:“郎君,你打我三十鞭吧!”

韩景渊把鞭子接了过来,一脸的若有所思:“主动让我打你,这是闯下什么祸了?前一次闯祸,你是把人家小王爷给打了,害我去给你赔罪,这一次,表情这么痛苦,阿风,你这个侍卫,我还用得起吗?”

阿风磕头:“主子别赶我走。以后主子让我办事,我必事事亲力亲为,一定不会再贪图省事,假他人之手了!主子饶命……”

韩景渊瞧边上正憋着笑的阿日,问:“他又闯什么祸了?”

阿日轻轻咳了一下:“罪……罪不致死……就是阿风让少夫人以为,他就是主子您……昨傍晚,少夫人唤阿风:夫君来了……”

韩景渊震惊,猛地转头看向卧房那头。

那小丫头片子,看着挺聪明的,居然会认错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