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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皇兄倒好,对着月亮皱了三壶酒的工夫了

望星台上,铜酒樽在雪地里映出破碎的月光。杨众斜倚着箭垛,银枪戳进雪里半截,枪头红缨穗子随着晃悠的腿尖轻颤。他望着皇兄眉间深锁的川字纹,忽然用枪杆挑起块烤得焦香的鹿肉,递到对方眼前:\"塞北的极光比画儿还透亮,连最南边的流民都知道来这儿看星星解闷儿,皇兄倒好,对着月亮皱了三壶酒的工夫了。\"

鹿肉油脂滴在雪上发出滋滋声。杨源盯着跳动的火星,忽然想起方才路过流民屯时,看见的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小女孩——她发间别着的冰花,竟与林幻城当年簪的一模一样。酒樽在掌心转了三圈,他才发现弟弟在自己酒里加了桂花蜜,甜得发苦。

“是林唤儿...不,林幻城那事儿?\"杨众忽然踢开脚边冻硬的松果,鎏金马刺在雪地上划出半弧冷光。他早知皇兄袖口总藏着块碎了纹的羊脂玉,也在密报里见过那叠被冰水洇透的婚书——每张宣纸的接缝处,都留着指甲掐过的细痕,像极了小时候皇兄抄错《贞观政要》时,急得抠纸的模样。

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头红缨扫过雪地,画出个摇摇晃晃的人形轮廓。杨众用枪尖戳了戳\"人形\"的脑袋,雪块崩落时露出底下冻黑的草根:\"这小子不但体质特殊,成了亲还来求你办事——我瞧着就不像个安生的。不如让我带十个暗卫去...\"话未说完便被温热的手掌按住枪杆,杨源指尖的茧子蹭过他手套上的狼头刺绣,像极了十二岁替他裹伤时的触感。

\"众儿。\"杨源的声音混着呼出的白气,在枪尖凝成小团冰晶。杨众忽然看见,皇兄眼下青黑比三日前快马传诏时更深了,睫毛上挂着的雪花落在枪杆上。他忽然想起上个月截获的密信,林幻城写给陈如玥的情书里,夹着片褪了色的桂花——那是皇兄御花园里的品种。

\"哥,\"杨众忽然放下银枪,侧身用肩膀撞了撞对方,\"你记不记得咱小时候偷爬城墙?你总怕我摔着,非让我骑在你脖子上。结果你自己摔断了胳膊,还骗父皇说是自己滚的。\"他从怀里掏出块揉皱的糖纸,上头还沾着桂花蜜:\"那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儿你宁肯自己疼,也不愿别人皱眉头。\"

\"他...\"杨源的拇指摩挲着枪杆上的云纹雕刻,那是去年他亲自督工刻的,\"只要他平安就好。\"话音未落,北极光在天边绽开幽蓝帷幕,将雪地上的人形影子染成冷色。杨众望着皇兄按在枪杆上的手,忽然发现那道当年为护他摔断的尺骨,至今还微微凸起——就像此刻他胸口藏着的、说不出口的疼。

银枪突然被雪水浸透,沉甸甸的像块冷铁。杨众猛地甩脱手套,露出掌心里的老茧——那是练枪时磨的,比皇兄批奏折的茧子更粗粝。他用掌心握住皇兄的手腕,体温透过袖口传来,惊得雪地上的人形轮廓簌簌崩塌:\"哥,你总把糖纸留给我,自己咽苦药。\"他从怀里掏出块压得扁扁的桂花糖,糖纸边缘还印着牙印,\"可我现在能咬碎苦果了,你看——\"

话音被风声扯碎时,极光恰好掠过枪尖。杨众看见皇兄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极了那年御花园暴雨,他抱着浑身湿透的流浪猫跪在檐下的模样。银枪渐渐垂落,枪头红缨扫过\"人形\"胸口,将那处积雪拂成心的形状——那是他方才用枪尖偷偷刻的。

\"罢了。\"杨源忽然松开手,替他重新系紧滑落的手套,\"北境的雪要埋了这些话。\"他转身时,玉坠子从袖口滑出半寸,在极光下映出林幻城的影子。杨众望着那抹微光,忽然用银枪挑起块烤鹿肉,油脂滴在\"人形\"脑袋上,像顶滑稽的帽子:\"那便当他是个忘恩负义的靶子,等开春儿我教新兵拿他练箭——\"话未说完便被鹿肉堵住嘴,咸香混着桂花蜜,噎得他眼眶发酸。

“众儿不可!”杨源扣住他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烛火在瞳孔里晃出碎光,像极了那年他执意要替北疆流民请命时,眼底燃着的火。杨众望着那抹明黄袖口下凸起的青筋,忽然想起十二岁偷放御马时,皇兄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所以皇兄今夜踏雪而来,不只是想尝我的塞北烧刀子?”杨众挑眉,故意用酒囊撞了撞对方腰间玉带,鎏金酒樽在雪地上滚出半圈,映着北极光的碎影。他瞥见皇兄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伸手替对方拂去肩头落雪,指尖触到的玄色锦缎下,肩胛骨比去年秋日狩猎时更硌手了。

杨源望着弟弟耳坠上晃动的银箭,忽然想起大师的那句里那句“私闯虚舟镜实在危险”。掌心的玉坠子硌得生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雪粒子落地声,碎成薄片:“北境有处虚舟镜...是禁地,一不小心可能丢了性命,那林幻城要去,我须得亲自走一趟。”话音未落,酒囊被猛地夺过,杨众灌了口酒,喉结滚动时,颈侧新添的刀疤在火光下泛着淡红。

“又是他!”酒液从嘴角滑落,在狐裘上洇出深色痕迹,“皇兄为他改了多少道旨意,替他担了多少回干系?如今竟要拿自己的命去换——”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叹息截断。杨源望着弟弟攥皱的酒囊,忽然发现那上面绣的狼头纹样,正是用他旧朝服上的金线拆的。

“朝廷的事,想托你照拂。”杨源从袖中掏出密折,火漆印在雪光下泛着暗红,“江南赈灾银、西域茶马互市...还有...”他忽然噤声。杨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看见雪地上有只孤雁掠过,影子恰好落在皇兄眉间。

“我就知道。”少年将军忽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感伤,“在你手底下偷了十五年懒,该还账了。”他猛地扯下耳坠,银箭戳进雪地里画出半弧银河,“不过有个条件——”指尖挑起皇兄的袖口,露出那截碎了纹的玉坠,“若敢学那些酸文人写什么‘勿念’的遗书,我就把这劳什子熔了,给新兵打箭头!”

北极光忽然盛极,将两人影子染成青紫色。杨源望着弟弟眼里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御花园的老槐树——当年他被罚抄书,这孩子就蹲在树上往他墨水里加蜜,如今那树的枝桠,该能替他挡住些风雨了吧。他将密折塞进对方狐裘内袋,触到里头叠着的糖纸——是他带来的桂花糖。

“谢了,众儿。”喉间滚过的话音被风揉碎,杨源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雪地上的银箭耳坠。杨众望着那抹背影,忽然抓起酒樽往天上一掷,铜器划破极光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喊出的话:“若十日不回,我就带兵把虚舟镜拆了!”

酒樽落下时被稳稳接住,杨源晃了晃里头的残酒,忽然露出半月形的笑——那是自林幻城婚讯传来后,他第一次笑。雪粒子扑在他睫毛上,却掩不住眼底的光:“记得替我给父皇请安。”话音未落,北极光恰好掠过他发梢,像极了当年撷芳阁里,林幻城替他簪的那支冰花。

杨众望着皇兄踏雪而去的脚印,忽然弯腰捡起银箭耳坠。耳坠上沾着的雪水掉进酒樽,与残留的桂花蜜混在一起。他摸出怀里的木雕娃娃,给它系上明黄丝绦,忽然对着极光举起酒樽:“愿你护得住想护的人,也愿我...守得住这万里山河。”

雪夜里,两道足迹在望星台分岔,一道蜿蜒向着回京方向,一道深深浅浅通向军帐。杨众握紧密折,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更鼓声,像极了小时候皇兄教他打拍子的节奏。酒樽里的残酒已冻成冰,却还凝着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属于皇宫的、却又比皇宫更暖的味道。

杨源望着那道跳动的银辉,忽然懂了——有些愁绪本就该晒在风里,就像弟弟总把糖纸藏在盔甲里,有些重量,早该分给另一双手来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