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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现在我就去说清楚……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正厅的织金毯上织出菱形光斑。陈如玥刚跨过门槛,便见林老夫人已扶着紫檀扶手椅站起身,满头银丝上的累丝嵌宝凤钗晃出细碎金光,眼角笑纹里都盛着蜜:\"我的好玥儿,快到娘跟前来。\"

林老爷捋着山羊胡直笑,袖口露出的翡翠扳指在阳光下绿得欲滴,活像把太液池的春水戴在了手上:\"昨夜你母亲可是翻了整宿的首饰匣子,连压箱底的鎏金累丝八宝镯都拿出来了。\"

\"快瞧瞧可合心意?\"林老夫人拉着陈如玥在黄花梨圆桌旁坐下,揭开红绸时,满盒珠光宝气顿时漫出来——赤金点翠的蝴蝶发簪停在绞丝银镯上,羊脂玉镯子缠着新采的茉莉,最里头那支鎏金护甲还沾着檀香,甲面上\"如玥\"二字是林幻城今晨刚刻的,笔画里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像撒了把碎星。

陈如玥指尖刚触到那支护甲,便听外头传来周妈的笑嚷:\"老奴把江南送来的云锦都搬来了,姑娘且瞧瞧,是要蜜合色的攒花襦裙,还是天水碧的百迭裙?\"廊下光影里,几个侍女正抱着尺素般的绸缎进来,湖蓝的绣着并蒂莲,茜红的滚着金线葡萄,倒像是把四季的花色都裁进了布帛里。

\"娘费心了。\"陈如玥将鎏金护甲轻轻套在无名指上,甲面贴着指尖的弧度恰好嵌住,连林老夫人都忍不住拍掌:\"到底是幻城刻的,比去年给堂姐们打的都合手。\"她忽然往陈如玥腕上套了对绞丝银镯,镯子里侧刻着\"长毋相忘\",是林老爷亲自督工刻的,\"等过了满月,让幻城带你去画舫挑匹蜀锦,娘再给你做身漂亮的衣裳。\"

林老爷忽然咳了声,从袖中摸出个紫檀匣子推过去:\"听说你爱画画,这是爹让人从波斯商人那寻的狼毫笔,笔杆上的青金石可是...\"话未说完便被林老夫人笑着打断:\"你呀,尽说些文绉绉的,玥儿快随周妈去量尺寸,昨儿她可夸你穿茜香罗最是好看。\"

陈如玥跟着周妈跨出月洞门时,忽听身后传来林老夫人的低语:\"幻城那孩子,自打有了玥儿,眼里总算有了活气...\"她指尖摩挲着腕上银镯,听着廊下燕子的呢喃,忽然觉得这深宅大院的阳光,竟比画舫上的月光还要暖些——原来有些温暖从来不是画出来的,是有人把你的名字刻进金银里,把你的喜好藏在绸缎间,是这满室的珠光宝气里,藏着比丹青更鲜活的人间烟火。

雕花月洞门合上的声响像片羽毛落地,陈如玥裙角的银铃还在廊下晃着余韵,林老夫人脸上的笑便如潮水般退去。她指尖紧紧攥着鎏金护甲的匣子,甲面上\"如玥\"二字硌得掌心发疼,抬眼时,却见林幻城正倚在湘妃竹屏风旁,月白中衣上还沾着昨夜翻墙时勾破的线头。

\"昨儿子时三刻,太子府的暗卫翻过西墙时...\"她忽然将匣子重重拍在桌上,翡翠扳指磕在黄花梨桌面上发出脆响,\"你当这府里的更夫都是聋子?\"案头博古架上的青瓷瓶轻轻晃了晃,瓶中刚插的白海棠抖落片花瓣,正落在林幻城昨夜被暗卫抓伤的手背上。

林幻城垂眸拨弄着袖口的盘花扣,那是陈如玥昨夜临睡前替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暖香:\"不过是被请去喝了盏茶...\"

\"喝茶?\"林老爷忽然重重放下茶盏,茶汤溅在紫檀桌面上洇成暗痕,\"当年你爹我被当今圣上召去'喝茶'时,可是在诏狱里喝了整整七日!\"他袖口的翡翠扳指擦过儿子手背的伤痕,触到结痂处时忽然顿住——那道月牙形的疤,分明是太子府独门暗器\"惊鸿\"留下的。

屋内忽然静得能听见漏壶滴水声。林幻城望着母亲鬓边新添的银丝,想起昨夜被太子推入水中时,杨源指尖捏着他下巴说\"你为什么要骗我\"的模样。那人眼中燃着的火,竟比仙客来那场大火还要灼人,偏生在看见他颈间陈如玥送的玉佩时,忽然松了手,像被冷水浇灭的烛火。

\"太子...他...\"林幻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角的缠枝纹,那里有处被虫蛀的小坑,是他十岁时偷藏蜜饯留下的,\"他只是...认错了人。\"

林老夫人忽然抓起案头的《女戒》砸过去,书脊擦着他耳畔飞过,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掠过琉璃窗:\"认错人?你化女形替他挡蛮夷怎么不说认错人!你在北境假死时怎么不说认错人!\"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发间的凤钗歪得几乎坠地,\"如今倒好,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对'林姑娘'情深似海,可谁知道是你...竹溪倒是个忠心,还想护着你,要不是娘也有暗卫都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母亲!\"林幻城忽然提高声音,却在看见母亲泛红的眼眶时泄了气。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女戒》,书页间掉出片干枯的茉莉——那是陈如玥上个月夹在书里的,如今花瓣边缘已泛着褐黄,却仍固执地凝着点香。\"我与太子...终究是前尘往事了,所以我才在他面前假死脱身。\"他将茉莉轻轻夹回书页,\"只是还是被他发现了,昨天晚上被抓过去说话……\"

林老爷的指尖在博古架上逡巡良久,最终落在那支青金石狼毫笔上。笔杆上的纹路在烛影里浮沉,像极了太子殿金砖上未干的墨渍——今早他路过书房时,分明看见儿子用这支笔在宣纸上画了半朵残梅,墨迹边缘还洇着水渍,不知是泪还是昨夜的雨水。

\"十年道观清修...\"他忽然将笔重重按在紫檀桌面上,笔杆与镇纸相撞发出清响,\"竟让你连'避嫌'二字都不懂。\"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叶隙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银,\"你替他挡这一切时,可曾想过男女大防?你化形在宫中时,可曾想过流言如刀?\"

\"如今满朝都在传,太子为个女子荒废朝政。\"林老爷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像被夜风吹散的烛火,\"御史台的折子都堆到御案了,说什么'红颜祸水误国'...\"他忽然抓起笔杆上的青金石,指腹磨过冰凉的石面,\"你可知,今早有人在宫门口泼了狗血,说要替太子'驱邪'?\"

案头的烛台突然晃了晃,烛泪溅在《贞观政要》扉页上,烫出个焦黑的疤。林幻城想起昨夜在太子殿,杨源已经哭哑了嗓子,发间还沾着自己当时留下的簪花:\"唤儿,是孤的错……\"

\"父亲,\"他忽然伸手按住老人颤抖的手背,触到那处因常年握笔而生的茧,\"我十岁入道观时,您说'出世即入世'。\"窗外的夜合花送来淡淡甜香,他望着自己袖口上陈如玥新绣的竹纹,忽然想起今晨替她簪花时,那支银簪上缠着的断弦突然断了——许是昨夜在太子殿被攥得太紧了,\"今日早朝后,我便去面见太子。\"

林老爷抬头时,正看见儿子眼中映着的烛火。那眸光比十年前下山时清亮,却多了分道观松涛里没有的沉郁。他忽然想起今早替陈如玥挑护甲时,那孩子指着鎏金面上的\"如玥\"二字笑:\"这字刻得真深,像要嵌进骨头里呢。\"

日头更毒了,林幻城走到廊下,看见陈如玥的茜香罗襦裙还晾在竹架上。太阳穿过裙摆的银线蝴蝶,在他靴面上投下细碎的影,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砚台。他忽然摸出袖中太子送的玉佩,羊脂玉在掌心跳得发烫——那上头刻的\"唤\"字,如今看来竟像道触目惊心的疤。

“现在我就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