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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落下,周遭刹那间没了声息。

死寂仿若汹涌潮水,在空气中毫无顾忌地肆意翻涌、蔓延。

不知从何时起,风呼呼地刮了起来,肆意撩动着一切。

时屿白的目光,仿若被磁石牢牢吸引,紧紧锁在电话那头的女孩身上。

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

其中裹挟的侵略性昭然若揭。

好似要化作细密的针,将她脸上每一丝稍纵即逝的细微表情、每一个下意识的肢体动作,都逐寸拆解、细细剖析,一丝一毫都不肯轻易放过。

电话里的女孩,显然被他的话打得猝不及防,呆在原地。

苏璃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似宕机的老旧机器,一时半会儿没了反应。

也许是出于本能,她心底潜藏的疑问,不受控制地从舌尖滚落,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或许才后知后觉,这问题太过唐突冒昧。

他们认识时间不算久,而关于爱这个话题她只是一时兴起。

本以为会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

然而,他不仅作答了,且回应得那般果断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此时此刻,女孩脸上的神情呆呆愣愣,双眼之中弥漫着显而易见的迷茫。

苏璃满心彷徨,全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应对。

酒精让她的大脑很迟钝。

爱这个话题太沉重,她也不知道答案。

足足五分钟悄然流逝,女孩始终静默无声,没有给出只言片语的回应。

听筒那端,唯有她均匀且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声声清晰可闻。

不知不觉间,她在这漫长无尽的沉默中,缓缓坠入梦乡。

……

时屿白将手臂狠狠撑在栏杆之上,浑身肌肉紧绷,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小臂上,青色的筋脉仿若苏醒的小蛇,根根暴起,蜿蜒盘踞。

他紧握着手机的手掌,因用力过猛,泛出了不自然的惨白色。

指节微微颤抖,仿佛在与内心深处那股汹涌澎湃、几近失控的情绪做着殊死搏斗,极力压抑着随时可能决堤而出的情感洪流。

烟灰仿若冬日飘零的雪花,簌簌地从香烟上不断落下,在地面悄无声息地积攒起一小堆。

最后一根烟头已然燃至尽头,刺目的猩红色火光,几乎要舔舐到夹着烟的那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可那只手,却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依旧固执地悬在扶手边缘。

即便炽热的温度已经开始灼烧皮肤,带来阵阵刺痛,它也不为所动,不见有半分退缩之意。

时屿白整个人宛如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深沉执念。

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丧失了感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挣脱。

不爱吗?

时屿白缓缓垂下眼眸,那双眼眸深邃得仿若无尽的黑洞,藏着千头万绪的复杂情绪。

似要将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卷入其中,搅成一团乱麻。

他的嘴角缓缓扯起一抹弧度。

然而,那笑容里却满是苦涩与自嘲,恰似寒冬腊月里被霜雪层层覆盖的残花,透着深入骨髓的凉意。

不爱也没关系。

他在心底反复默念,声音几不可闻。

爱不爱的,都无所谓。

只要她不离开,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这个念头,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溺水之人拼了命死死抱住的最后一块浮木。

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份执念或许会如同一把锐利的双刃剑。

在给予他慰藉的同时,也会将他拖入更深、更暗的泥沼之中,万劫不复。

他却依然甘之如饴,义无反顾。

终于,烟头被男人狠狠丢在地下。

那火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而后熄灭。

男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老长,随后缓缓转身,渐行渐远。

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

……

天色破晓,晨光熹微,如轻纱般的光线,悄然洒落在世间万物之上。

还不到七点,苏璃就已下楼。

宿醉的后劲让她脑袋昏昏沉沉。

苏璃身着一件简洁的白色内搭,外面套着一件黑色休闲西装,下身搭配一条笔直的黑色长裤。

这身装扮与昨日别无二致,然而身上的衣物却皆是崭新的。

楼下客厅,浅夏早已等候许久。

瞧见苏璃的身影,浅夏微微垂眸,轻声低语:

“少主吩咐,你醒后给他回个电话。”

“好。”苏璃脚步一顿,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昨晚睡着之前,曾给时屿白拨过一通电话。

可当时酒劲上头,意识逐渐模糊,后续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却依稀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额头。

是梦吗?

今天醒来时,手机电量耗尽,已经关机了。

现在放在楼上充电。

苏璃侧过头看向浅夏,问道:

“这些衣服,是你给我准备的?”

浅夏微微一怔,思索着该如何措辞,才缓缓开口:

“是少主提前安排我准备的。”

对面衣橱里,还有许多按照苏璃喜好购置的衣物。

苏璃在餐厅落座,端起一碗粥,轻抿一口,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卧室的灯,是你关的?”

不仅如此,她记得自己昨晚睡前,灯亮着,窗帘也未拉上。

可醒来时,灯已灭,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

餐厅里,刹那间安静下来。

浅夏微微别过脸,像是在躲避苏璃探究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生硬地开口:“是我。”

“哦,这样啊。”苏璃面色无常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明显不是她。

一分钟转瞬即逝,苏璃拾级而上,回到房间后,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她轻声唤道:“屿爷。”

“嗯。”听筒那端,男人的声音传来。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纸狠狠打磨过,透着几分疲倦。

“你现在在哪?”苏璃追问道。

此刻,卧室里静谧得落针可闻,唯有听筒中传来呼呼的风声,那风声呼啸着,似乎要将一切声音都吞噬。

时屿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没有回应。

约莫过了半分钟,呼啸的风声渐渐止息,仿若喧嚣过后的寂静。

这时,时屿白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在沙洋。”

“屿爷,昨天我……”苏璃的话刚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时屿白干脆利落地打断。

他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陡然一转:“今天什么时候去剧组?”

苏璃闻言,下意识地垂下眼睫,长睫如蝶翼般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闷闷的情绪,轻声应道:“8点半过去。”

“好。”时屿白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字。

话音刚落,对面隐隐约约传来莫桑不太清晰的声音:“屿爷,该走了……”

紧接着,苏璃便听到时屿白对她说:“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苏璃微微皱起眉头,查看视频通话,通话结束时间显示在一点半。

而沙洋与海临之间直飞,需要整整3个小时。

他此刻大概率正在机场。

昨晚接到她的电话后,便马不停蹄地从沙洋往回赶,而后又在她醒来之前悄然离开。

苏璃凝望着通话记录,目光凝滞,有那么一瞬间,灵魂仿若脱离了躯壳,陷入了深深的怔忪。

她试图从那几行数字里,拼凑出他昨晚的行踪,揣测他的想法。

与此同时,时屿白挂断电话后,登上了私人飞机。

他的手掌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掌心里的手机好似被捏得快要变形,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原本想听个答案,但刚刚接电话的那刻,他内心又害怕听到她说出答案。

所以他匆匆打断。

听不到就好了,听不到就是她对昨天他询问的默认。